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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长到老,学不了。无论是书本知识,还是社会实践,以至思维表达,无一不是如此。

话说艾书一贯尊崇父亲朴素的教诲:为人要多做善事,多做好事,不吃人,不害人,不整人,才能半夜敲门心不惊。

艾书老了反思,感觉是:做好事越多,得罪的随着增加了不少。防不胜防的是:你帮了他人的忙,你不知这人是他的仇人,他迁怒于你,把你往坑里推。

帮助人,帮得了一人的忙,帮不了大众的忙。特别是超越自己客观条件而求你帮忙的,你能满足吗?因此,任你怎么做,人老后,敬颂者有之,平淡者不少,憎恶者不乏其人。

民间藏着一些劝话。如“人善鬼来欺,马善人要骑”、“恶鬼怕的蛮端公”、“多行不义必自毙”、“好人命不长,祸害千年在”,“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时候不到,还是不报……”不过,人已形成了性格,善也好,恶也罢,都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善的还是善到头吧,只是尽量淡出社会好了。

“半夜敲门心不惊”,是警醒做人的基本要求。

三年的新冠严控疫情放开了。艾书检测出“阳性”。他怕传染家人和邻居,迅即到老住房去躲避,一人自做自吃。他想:会有我小时候打摆子那样重吗?每天饭照吃,酒照喝,什么症状也没有。第八天,自测阴性。看了一会儿书,就睡着了。

一家文化旅游产品饮食公司说八点钟开业。

我进去看物品。

看了一会,回头一看,沙发上坐着几个男女老板。

随即一中年男子引着一群人进门,有一摄影的。

我无退路,出不去,只好躲在屋角、沙发边、盆花树下,看摄像,怕把自己摄进去。

中年男子指责一俊小伙:“为什么让他(即我)进来?”我随小伙出门去。那中年男子歪口噜、眼睛斜着瞅我。把我惹恼了。他说他们的副局长要来剪彩。我越是火了。大声说:

“你有眼无珠。说八点钟开业,我快九点才进的门,是你们不准时,怪我?”

他说:“是领导有事晚了。又没邀请你?”

我说:“我要不是受人迫害,现在还请不到我。你问问,现在的那位书记,他现在是正厅级。

“我24岁当区中心校长的时候,28岁成副区级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这个世界,人们趋炎附势,捧红踏黑。人家的子女中专生都成县科级干部了。我家的子女,重点大学大学生,差的也是中专生,现在还在一线奔波求生存。我是哪个,你都认不倒?

“我当年要提管工业的副县长,才被人迫害的。我抓的区两年连排全地区第一。陪首长吃过饭的。如果当年不被害,你现在要会我都难。”

那年轻人轻轻摸我:“老爷爷不要跟他一样。”

我回过头去一看,那个欺我的中年人嘴巴是歪着的。这人原是那个局的干部,记不起名。

这时开业鞭炮声响。我醒了。真实的听见前面大酒店门口火炮声响。这是哪家开业?”

以上是艾书当时发在《温暖的一家人》微信群里《梦境》。

毕竟是梦,不是真实故事。艾书回忆,那时要提拔是可能的。说管工业的副县长,可能不是组织意图。

艾书对这个梦有些怀疑:是夜游症吗?但人是在真实的屋里睡着。难道人真的有魂吗?梦里鞭炮声和实景鞭炮声是一种巧合。

“夺奶咪,夺奶咪”,艾书手机铃响。来电是亲戚。“喂,艾叔,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讲”,艾书说:“只要是做得到的,一定帮”

艾书与亲戚对起话来:“说嘛。”

“那将军老辈现还在蜀都吗?”

“他在蜀都定居了。”

“听说,您那亲戚那年得了胃瘤,到蜀都医院去治疗,你跟将军老辈说后,他亲自到医院探望,找了一个教授作的手术。手术后,到现在五年多,康复期危险期过了,还好好的。”

“是的,真的感谢将军老辈。亲戚要去感谢他,他不让去。将军老辈真的是品德高尚。

“我内兄,也即娃儿家舅舅胃上生病,吃了好多药都不好,想去蜀都医院检查一下。”

“这里医院诊断是什么嘛?。

“说幽门螺旋杆菌超标,糜烂性胃炎。因久治不好,怀疑这里检查不准,想去检查。请你给将军老辈讲一下,有熟人打招呼,免排队,免挂号,检查又过细一些。”

“检查、挂号是一个必经的手续。我认为,检查确诊这个环节就不要惊动将军老辈了。检查结果出来,如果真是那种,必须动手术的,我们再请将军老辈出面。我家那亲戚就是在本地临川医院检出来后,才带着检验结果去蜀都的。再说,你说的这个胃的问题,我前年检查出来,也很顽固,燕琼给我开了阿莫西林、奥美拉唑、克拉霉素、胶体果胶铋‘四件套’。去年服的,今年我去医院复查转阴了,正常了。所以有病重视,要检查,但建议先在本地,不行再往外。”

对话那头,女声在旁边大声说她丈夫:“人家愿意帮你忙吗?你算老几?你这电话是多余打的。花几角钱的电话费,请他给你上一堂课。他说的这些,我都说得到。”男声:“小声点,你不怕他听到?得罪人!”女声:“我就是故意说来让他听到。”

“莫非,你们是要将军老辈给你家排队挂号吗?!”那头挂断了电话。

艾书正在洗手间洗漱,老伴慌慌张张拿着在响的手机来:“有人找你。”艾书:“喂,好久没听见你的声音了。”电话那头,一位熟悉的女声:“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才要找大哥啊。”

艾书:“有哪样事,请讲。”

女声:“我那口子半边头痛好久了,想到双庆市军医院去看一下。听说,英书记家女儿在那里工作,她丈夫是双庆市的大领导。去年你家那亲戚在那医院做手术,就是那英姐出面安排人找到院长,迅速安排了床位。我们想去那里,想请你给那英姐打个电话,请她帮个忙。”

艾书说:“你说的这个事,我那亲戚是脑梗,很严重,一去即立即上手术台,手术后在重症监护室二十多天,病人在重症监护室呆久了不利。但转入普通病房,一床难求。万不得已,我才找到她。你家这个还没检查,不知道是什么病,就麻烦人家,没这个必要了。你们先去检查,如出现严重情况,我们再找。”

“算了算了。”电话那头,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对在座人讲:“还说请他打个招呼,我们也顺便玩一趟。但人家不肯帮这个忙。”

艾书放下手机:“哎呀,又得罪了一个。这一些年,少说又得罪头十个人了。那年,那家涉毒亲戚在外省被抓,来找到我,说英书记家姑爷是省公安厅长,要我到省城去找他,请他帮个忙,打个招呼,把人放了。我说,这事不好办,公安厅长本身就是抓这个工作的,我实在不好开这个口。把人得罪了,亲戚也不像过去亲热了。”

于一:“不要去想那样多了,你又没有那权力。”

艾书:“就是有那权力,你又敢乱来吗?”“一个植物神经紊乱,也就是消化不良。一个怀疑阑尾炎,一个神经衰弱,都是我生过的病,都是在本地治好的。人家想去外省大医院,也来找我,要我跟他们说说,请帮忙。没答应,就把人得罪了。做人难呀。靠他们慢慢理解了。”

且说,艾书在公交车站候车,当年的财政局纪委书记余成也在候车。相视片刻后,艾书说:“于书记,你好,有八十了吧?”余指了指耳朵:“耳朵不好使了,要说大声点。”随手抓了一扎口罩给艾书:“带起安全些。”二人对起话来:

“你可能不认识我了?”

“怎么不认识?当年的树前区区长,我们在你们那里呆了几个月。”

“那余书记,也三十多年了,还有印象吗?”

“怎么会忘记,财政税收第一区。财务账些规规范范的,区财政也好,机关部门也好,铁厂磺厂的也好,科目建全,账账相符,账款相符,款物相符。我们那时候就认为,全县都像你们一样,就好了。”

“哎,认真了,作茧自缚,挖坑自跳,角角分分,都不放过。现在看来:励精图治,无为而治,都是真理。后来有些企业,投资有几百万的、几十万的、十几万的,一本糊涂账,天师都理不顺,这才是聪明人的‘无为而治’噢。”

“有好多就是这样,清查处理也不一样。”

“就看人的命运了。遇到善菩萨放他一马。如遇到恶端公,有理三扁担,无理扁担三,把人控制起,会有不清的。这就是命运,看碰到谁。狼行千里找肉吃,猪走万里寻糠咽。这就是命决定的。”

余成下车后,在下一站,辛国牵着老伴上车。辛国已在市人大主任、正厅级岗位上退休。

艾书起迎让位,辛国制止:“坐下,坐下,防跌倒。”艾书:“书记,您年龄比我大点,您坐好,我站稳的,又拉好的跌不倒。”这本是一句随口应答语言,别无意。但过一会,辛国说:“艾书,你们那时有那么大的家当,你们把握还是好的。”

艾书心想书记什么意思?反而无语应答。

辛国下车后,一老叟上车,抖抖颤颤的,艾书又让座。见他两手还在抖,艾书说:“老同志有八十了吧?”他回答“没有。才七十二”。艾书:“你比我还小几岁。”他说:“你很嘛。”回答不好听,艾书还是和颜悦色地安慰:“不敢,不敢,好汉怕的病来磨。”旁边一乘客见状说:“老哥,‘逢人减寿,见货加钱’,你说人家才50岁嘛,人家才高兴。人家买东西,买成一块钱,你说要值两块钱,人家心里舒坦。”艾书说:“受益受益。”

艾书因为新冠肺炎疫情管控,几年没有进公园了。这天秋高气爽,独自去公园逛逛。

远远看见原临川市英平副市长,二人均加快脚步,相向相迎。

艾书:“三年多未见,市长,您好,您好!”

英平:“艾局老哥,您好,您好!”

他俩随便聊聊起来。

艾书:“由于疫情,几年没有游公园,也很难逛街,人们相遇稀疏了,以前的一些好同事和领导也是几年没见。”

英平:“你原来的邻居,公安的辛副局长,是走的最年轻的一个,前年退休,去年就走了。”

艾书:“拆迁后,各住东西,就几年没见着了。那天在车上听几个陌生人议论,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出来,那就是真的了。他是个好人,乐于助人。可惜可惜!”

英平:“本藉的县主要领导,白全县长、永县长也在去年和今年初先后走了,都是在八十四岁上走的。”

艾书:“哎哟,走了,都没听说过。两人都是我的恩人。白全县长是个德才兼备的好领导,在当县委书记、县长时,一直都关心我。后来他在省公安厅处长的岗位上退休,就四十多年没见到过。永县长原是龙街区委秘书,我是莺咀区委秘书,我们一会面,有摆不完的龙门阵,我的‘首席秘书’就是他叫的。后来他当县长时,我正在泥氹里犇。是他和副书记永胜两人合计,才把我调出来。”

英平:“说到这里,那永胜书记不久前也走了。”

艾书:“哟,永书记还年轻嘛。”

英平:“七十三岁。”

艾书:“他们的去世,跟疫情有关吗?”

英平:“可能没有。”

艾书:“永胜书记曾是鸡街区委秘书,后来一步步当到县委副书记、邻县县长、地区司法局长。为了我,他曾和兰忠贤书记多次斗得面红耳赤。他在临川任上时,他与永县长合计,说“艾书建并撤了,还拿人家摆在镇上无挂无靠无编制,该调进城了。但拿在会上肯定通不过。所以,我俩商量,把他调到乡镇企业局,有人追责,我承担”。永县长说:‘就这样办。有人说哪样,我表态的。’哎呀,真是好人命不长,他俩走了,我都没得送上一程。”

英平:“兰忠贤走了好几年了。他下葬的故事你听说过吗?”

艾书:“听说过,是过了好久才听说的。如果当时知道,我要到殡仪馆去看一下的。虽说他整我十八年,但都是过去的事,人死过归了。再说,我最恨的是背后捅刀子的。知道我与他有过节,就在我背后捅刀子,在我们两人之间卡楔子。”

旁听人:“背后捅刀子的,你知道是哪个呢?”

艾书:“不知道。因为我不去追问,肯定是小人。小人不会自责,但会遭报应的。”

旁听人:“其实你与他儿子不熟悉,你去了反而不好。”

艾书:“你说的是对的。”

使艾书想起一件事:一朋友的岳母去世,通知艾书并转请另一位老友。两人前往,全场无人认识。返途,老友说:“艾书,我们虽与他夫妇很友好,但他岳母家与我们不相识又无交往。白事,要看主孝是谁?”艾书点头:“哦,我倒没想过这层。”

艾书听说,当年的老领导明军到临川城里来了,住在女儿家里,便决定去看望。

这位老领导在任莺咀区委书记时,艾书还是个娃娃,远距离仰望,打心眼敬畏。

接触时间长一些的是1981年秋冬。明军时任临川县农业办公室主任。临川县委要在莺咀区搞完善和总结推广农村包产到户即农村生产责任制试点,组织工作队。

这个工作队,由县的两个干部培训班组成,一个是县委招收的农业经济员,一个是在公社党政副职中招收的青年干部,在县委党校按中专学历培养,意味着他们都是农村工作未来的骨干力量。这时,临近毕业,集中到莺咀完善农村责任制,也是中专实习。

县委挑选资历老、有威信、具备农村工作丰富经验的明军担任工作队队长,县委副书记兰忠贤兼任教导员。明军自然是常驻领导。

莺咀区处在一个非常时期,因上年的计划生育工作突出,媒体有负面报道之后,干部压力大,书记区长双双住院,区委又没有副书记,常委中有不住区委机关的,有身体不好的,只有两人是健康的,一位是方宣,在机关坐不住,常年往乡下跑,一位就是艾书。

艾书与明军朝夕相处,区的党政日常工作、百人工作队的后勤、完善责任制政策的宣传落实、基层出现问题的处置等等,二人不分你我,配合默契。原计划半年的工作,他们一百天就交了圆满答卷。已是地委常委、常务副专员兼临川县委第一书记的曹军,在工作队收队会议上,表扬了明军和艾书。

艾书后来听到有人说,明军向县委办力荐他任莺咀区委书记,兰忠贤等人说:艾书没有当过公社书记,应放下去当公社书记锻炼后再提拔。明军说:“我也没有当过乡书记、公社书记,26岁当区委书记,31岁当几个区合并的大区书记。艾书现34岁,又有文化,与他比,他成熟多了。再说,就是现在的区委书记们,不少的也不比他强。曹军数了艾书当年抓公社人代会和当总监票员等表现,力排众议,决定艾书先任莺咀区党政双副职。临川地委下文后,兰忠贤道听途说,说艾书曾是莺咀区造反派头头,县委只好把地委文件退回。

艾书对明军更加崇敬。

这次,已有20多年没有见到明军了,不知他精神和健康如何?

艾书推门进屋,明军没有丝毫迟疑:“艾书,你来了!坐起、坐起!”

艾书:“见到您老很健康,很高兴。”内心惊奇:在哪像九十三岁的老人,思维还很敏捷,语言也很流畅。

明军和艾书天南地北地聊,既聊往事,也聊当前。明老只是耳有些背,回话要大声点。

回到四十年前,明老说:“区里两人,某某是懒惰出名,你艾书是勤俭出名。”

艾书说:“过去,过勤俭日子惯了,有些习惯改不了,不适应当今社会生活。”

明军说:“我认为,不管怎样,任何时期勤俭都需要。”

出了门,艾书一直在想。

那时在区委工作,黎明即起,洒扫庭除。在众人未上班前,从办公室、大楼巷道到厕所,都要清扫一遍,门口广场有纸屑、烟头等垃圾,要捡起丢掉。

个人讲究卫生被兰忠贤数落后,不敢讲究了。只是那小手巾,又叫“方帕”,揩手抹嘴擦脸后,又揣进裤包里,用脏即洗,夏天晒、冬天烘,干后又揣,需要再用,周而复始,一张手巾要用一年半载,烂了才丢。

随着社会的发展,取而代之的是纸制品。

折纸、抽纸、卷纸,柔软绵薄,只要一用,艾书就想起小时候写字用的那粗糙的火纸。纸质天壤之别。餐桌上餐巾纸,艾书用后,习惯往裤包里揣,解手或擦凳时,又拿出来用再丢弃。专家说,用过的纸,细菌多,重复用会被细菌侵入。艾书想改正,奈何这个几十年的旧习惯改不掉。不过,幸好,“十人九痔”,七老八十的他,可能就是那无痔的一人。

勤快,艾书也养成习惯了。进城后,他家厕所使用上了便盆。便盆不能只简单的清扫。艾书是天天一小洗,几天一大洗,持之以恒,从不间断,经常保持白白净净的。几年前,一乡下亲戚来家作客,坐了些许时间,问茅厮在哪里,艾书引他去,开了厕门,指了便盆和水龙头。过了片刻,那亲戚出来问,“溲解在哪个地方?”艾书又带进去指便盆。过了一会,他出来说:“不行,解不出来。你那个是洗碗洗菜的盆子。”最后,硬是逼着艾书带出去上了公厕。

节约用水。艾书小时候,九岁开始学挑水,家里循环用水,节约用水惯了。城里虽然有自来水,但他还是节约用水。厕所里用一只桶装用过的水,小便用瓢舀水洗,大便才开水箱冲。

艾书对粮食不仅仅是节约,而是倍加珍惜。一年365天,360个早餐。在外早餐,一年不超过5次。

在“客再来”小食店,艾书吃了一碗小份面条。一青年妇女带着孩子来店里,吃点面条。孩子说他要吃的是粉。说着“啪”的一下,把面条倒进潲桶里。他妈妈点米粉,他吃了一口,说“不香”,“要吃蛋糕”。他妈妈端来蛋糕时,孩子又将粉倒在潲桶里。他妈妈像是不高兴,但又无可奈何。

艾书又多管“闲事”了。他说:“小朋友,面条也好,粉也好,蛋糕也好,都是粮食做的。粮食来之不易,从田地到餐桌,要经历一百多天。从整地、播种到收获、加工要经历几十道工序,农民伯伯、工人叔叔们不知要费多少力,出多少汗才得来。我是经过两个荒年都没饿死的人。就说第二个荒年,离现在六十多年。我那时大约像你们这个年纪。腊月初一到正月十三,缺粮四十三天。”

那孩子妈惊奇:“缺粮四十多天?一天缺粮都不得了。”

艾书接着说:“那年缺粮,不是哪一家人、一个寨子,而是全大队、全公社、全区。大家饿极了,稭秆草堆里翻找粮食,霉的、烂的、哑子、痞子,见到都是宝,野菜草根挖光了,大家上山挖蕨根、剐树皮来吃。我记忆深刻的是在狗屎里拣豌豆,现在一想起,都还在特别恶心想吐。那年过年,三十晚上喝野菜汤汤,初一早上吃蕨根树皮粉汤圆。”

那孩子一边吃蛋糕,一边静静的听。他妈妈说:“你听爷爷摆的这些,以后别搅了。”孩子点点头。

围观人越来越多。艾书:“怕影响老板生意,只简单摆点。”他站起身来,比划自己身材:“我那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得皮包骨头,所以只往高长,横边没长粗。”引得男男女女们笑了起来。

艾书边走边说:“现在,我们家孙子,吃饭剩了,我们不准丢,我和他奶奶是要接着吃完的。老人不嫌小的脏,只是小的要嫌老的烦。社会经济发展了,但艰苦朴素不能丢。”

人们议论:“我们的父母五六十岁,没有讲过这些。”“学校的老师更年轻,更不知道这些,老师讲的,娃儿们要听的。”“老爷爷讲的这些,不知道的人太多了……”

女教师洪秀碰到艾书,她说:“你自父母过世后,每年生日和中元节坚持给已故亲人写包烧纸,在父母遗像前常放二老喜欢的烧酒和粑粑,以示记念和慰藉。我们也在学你,但有些地方不明白。请你去指点下。”

艾书看到,她所写的包就两个称呼:男性“故显考”,女性“故显妣”。艾书忍笑凝视。她说“没有毛主席、没有周总理就没有我们的今天,所以我年年以丈夫的名义都给他们写包烧纸。”

艾书说:“吃水不忘挖井人。你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我只是说,你写的包称呼有些是错的,‘考’是指已故的男性祖先和亲戚的男性长辈,‘故显考’专指已故父亲;‘妣’是指已故的女性祖先和亲戚的女性长辈,‘故显妣’专指已故母亲。对应的具礼人自己,不能通通都写‘孝男’,‘孝男’、‘孝女’特指父母的亲子女。其他称呼与民间,即大家说的‘阳间’称谓是相似的,如故爷爷是‘故祖考’,具礼人自称‘孝孙’,等等,以此类推。

她说:“艾老师,你别走了,我去买封皮来换过,你帮我通通换写。”

艾书:“这样,我给把错的都改写,你重新买封皮来,慢慢的换,慢慢的誊写。我有事,谢谢了。”

伏天上午,不到十一点就骄阳似火了。艾书散步感觉有些热。在回家路上,遇到老朋友,他说:“老哥,你要去参加茶博会吗?”艾书:“这人来人往的,人们就是去看茶博会热闹的?”“肯定是的,原临川历届书记,后来在省当领导的,都来了。”老朋友回答。

艾书童心萌发:“那我们去看热闹吧。”

筑州省茶博会在古茶树之乡临川的同心露天广场举行,人山人海的。从主席台到会场用彩条拦起,并有“人墙”护着。

艾书远远望去,心中默数:在前排就坐的,我在岗时的上司——第一书记们来了四位,他们后来都分别任到省人大副主任、副省长或享受副省级待遇。我道还认得他们,他们接触的人成千上万,还认识我吗?分别时间太长了,时间最长的郑伟,三十年,最短的乔千也是二十一年。今天,也只有他们二人没戴大会为他们准备的遮阳帽子。他们打扮朴素,没有高干的派头。

艾书选择一个“人墙”前排个子比己矮的、可以露出头、脸的位置站着,等待大会结束,领导们出场。

郑伟过来了。他看到了艾书,还是像当年那样微笑。艾书习惯用老称呼:“书记,你好!”他与艾书握手:“你参加搞的吗?”艾书回答:“没有。退休后一样都不想搞了。”艾书面前的人见到省领导与背后人打招呼,想必是熟人,挪开身子。艾书跨过彩带,与郑伟边走边聊。出了会场,艾书主动分手:“书记,我和你聊长不好,怕你脱离了保卫视线。”

艾书脚步稍慢,背后有人叫,他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扭头:“乔书记,你好!”乔书记掏出香烟,先抽一支递给艾书。艾书说:“谢谢书记,我戒烟十二年了。”乔:“你那个烟瘾,手不离烟,能戒掉啦?有毅力。”

艾书:“乔书记,临川的原任第一书记大多来了。除了已去世的曹军书记、洪峰书记外,还有肖进书记、尹实书记呢?我在莺咀区时,要一台揉茶机,尹实书记批准,并亲自送去的。”

乔千:“肖进老书记,今年九十七,据说行动不便了。尹实书记到上海他女儿那里去,已去二十多年,可能没联系上。”

“你两个还摆得热烈哩。”艾书急忙握手:“哟,书记,你来了,你好,你好,你还没忘记我吗?”“化成灰我都认得”郑耀哈哈笑道。

艾书侧身:“洪书记,你好,你好。”洪:“你好,你好。”

与各位领导打招呼的人多,艾书知趣,自然离开。

到临川茶室门口,艾书往里张望,里面还没有客人。郑伟来了:“走,我们进去看看。”

郑伟边往沙发上坐,边拉着艾书手,指沙发:“来,坐下。”艾书顺势坐在郑伟右边。他对女接待人说:“泡杯茶来品品嘛。”她看了他一眼,稍显迟缓。艾书说:“他是省人大的郑主任。他原来是我们临川的书记,我是他手下的小兵。”郑伟微笑接口:“他是我们的区长。”女服务生在洗杯泡茶中,艾书说:“书记,我们两个同年。你来临川时,三十八九岁,何等的年轻潇洒……”未等艾书说完,郑伟说:“是啊,近四十年,现在都老了。”

说话间,临川现任市委书记领着郑耀、乔千等一众省领导进来,说:“郑主任,我们还到处找你呢。”艾书知趣,急忙站起来。郑伟:“你坐你的嘛。”艾书:“不好。”立即退到旁边,掏出手机,给他们照了一张相,急忙出门。

已经中午12点,艾书在桥头,等绿灯过路口,郑伟又走来和艾书并排。

艾书说:“书记,国行书记没来啊?”

郑伟:“他前段,腿脚有点不好,现在好些了,但走路不方便,没来。”

“他过去对我也是很好的,请书记你代我向他问好。”艾书陪郑伟边过马路边说。

郑伟:“好的。”

艾书心想,早知他们要来临川,那我那书早点打印出来,面交他们多好。遂说:“书记,你和艾忠有见面机会吗?”“不时的见面”,郑伟回答。

艾书:“那好,我好几年没到省城了。没有事也不想走。我也不想留你的电话了。我们有要事时,请艾忠转达。”“可以。”郑伟回答。

两人握手告别。艾书:“祝书记平安返筑。”郑伟:“谢谢。”

再说,老领导英发的二女儿夫妇路过临川,约艾书桂旺等人聚会。

艾书说:“巧了,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好像是一个国庆座谈会,参加的人们围圆桌而坐,场面很大,参加的有你爸妈、闵校长、宗北书记、白县长、曹书记、国行、尹实、郑耀、郑伟、乔千、辛国、永胜,等等,还有老抓、艾树、艾利、艾平等,场面很热闹,桂旺、钟院长和你爸妈聊天,我和艾忠服务。我敬烟,一人一支的发。当发到闵校长时,他不在座位上,我说算了,艾忠说,校长不在,你把烟放在他面前。我说校长不抽香烟。艾忠说,不抽也要放。醒来,我对老伴于一说,做了一个大梦,闵校长、宗书记、英书记去世分别近40年,近30年,15年的,都一道梦见了。神态、穿着和生前一样。”

老伴说:“梦见死人是要下雨。”

艾书说:“我浅眠多梦,打个瞌睡都是梦,梦不灵的,不过像这样的大梦很少做。”

英妹子说:“你梦见老人,我们就来了,这可能就是心灵感应吧。”

艾书说:“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永远活在心中啊。”

再说艾书,喜欢读书,喜欢买书,正是应“知不足者好学”的圣人言。他读书好学是因为年少时就学短了。所以,年纪大了,见到书载内容就好奇。也正是应古人的体会:“日闻所不闻,日见所不见。”

不过,书看多了,书本打架,要信哪个?他认为,古书也不要全信。圣人对古书记载也是有争议的。《尚书》.《武成篇》叙周武王伐殷纣王事,其中有“血流漂杵“的描写。孟夫子认为周武王是极有仁德的人,讨伐纣王,不会使血流得木杵都漂起来,他对这样的描写有疑问。所以,《孟子.尽心下》曰:尽信《书》,则不如无《书》。书即《尚书》。

不过,艾书认为,书还是要读,如孔夫子所说:“发奋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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