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凌身子一震,眸光惊诧地瞪大。
尉迟晟背着手,望着不远处的墓穴,低沉道来,“当年皇后与澜贵妃同日分娩,恰巧朕在城外审查灾情,无法赶回宫中。”
“这些年,朕从未怀疑任何,直到朕让吴钺去调查凤栖宫宫人的去向,才发现其中大有猫腻。曾经在凤栖宫当差的宫人无一生还,且同年同月离世。”
“回想这些年澜贵妃对你的种种,朕不得不怀疑,你才是皇后所生之子!”
随着他最后一句话说出,尉迟凌身体绷得笔直僵硬,双手攥紧着拳头微微颤栗。
夜时舒握住他一侧拳头,无声地安抚他情绪。
她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
他们怀疑与澜贵妃的关系,可‘生母’这二字太沉重了,稍有不当便能被世人的口水喷死,所以他们目前仅能做的就是试探,不停地试探,让澜贵妃自己露出马脚。
眼下,帝王亲口道出对此事的怀疑,这叫他们如何不激动?
将儿子的情绪收入眼中,尉迟晟复问,“凌儿,朕只听说过活人滴血验亲,如今皇后已成白骨,你可有办法与她验亲?”
尉迟凌松开双拳,一步一步朝墓穴靠近。
他有想过与澜贵妃滴血验亲。
可那只能验明他与澜贵妃的关系。
一旦验出他不是澜贵妃亲生子,那他的身份又将是什么?
他不敢去妄想自己与皇后的关系,就怕满怀期望会变成无尽的难堪,到时他该何去何从?
“凌儿!”尉迟晟跟在他身后,沉声道,“你若有办法,朕立马让人开棺!”
尉迟凌站在高大的墓碑前,抬手抚着上面的碑文,声线低哑地回他,“父皇可有想过,若儿臣不是皇后娘娘之子,父皇冒然掘了皇后娘娘的墓穴,该如何向她交代?”
尉迟晟被他问住了。
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这个儿子不是皇后所出,那皇后所生的孩子又该去何处寻找?
尉迟凌在碑前低垂着头,又低声与他说道,“父皇,不用开棺,儿臣有办法找到答案!”
“什么办法?”尉迟晟急声问道。
“让皇后娘娘的至亲与我验血,同样可以得到答案。”
“这……”
尉迟晟皱起眉,一脸的为难。
皇后的父亲卫国公虽然在世,可其年事已高,且多年前就回祖籍养老去了。
最主要的是卫国公极为宠爱太子这个外孙,冒然宣他回京与承王验亲,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到时,卫国公能不能顺利回到京城都是个问题。
尉迟凌转身,眼眶中虽然带着一丝湿润,但唇角却是含着笑,“父皇不用为难,儿臣还有别的办法,只要您信得过儿臣,那便把此事交给儿臣去做。”
“你想如何做?”尉迟晟问道。
尉迟凌朝他走近,在他耳旁低语起来。
尉迟晟听后,眯着眼点了点头,“好!就如此办!等回宫后,朕就宣布游猎一事!”
……
帝王称病,后宫妃嫔都想表现一番自己对帝王的关心。
澜贵妃也不例外。
然而,她带着后宫妃嫔去到尉迟晟的乾宁宫,却被齐绥挡在门外,“皇上服了药,正在休息,各位娘娘莫要惊扰了皇上,都请回吧。”
“皇上昨日还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就病了?可是你们照顾不周,才导致皇上龙体抱恙?”澜贵妃指着他质问。
“贵妃娘娘息怒。”齐绥躬着身解释,“陆院使说皇上是近来太过劳累,加上昨日添衣不及时才导致了这场风寒。”
“那还不是你们照顾不利!”澜贵妃说完,朝旁边的侍卫喝道,“来人,把齐绥带下去,杖二十!”
齐绥一听,瞬间变了脸。
他这把年纪,别说二十棍了,就是几棍子只怕也能要了他的老命!
见侍卫不动,澜贵妃更是恼怒,指着侍卫道,“你们还杵着做何,是想跟他一起挨板子吗?”
侍卫们纷纷低下头。
齐绥不服气地道,“贵妃娘娘,奴才没照顾好皇上,奴才是有罪。但现在皇上需要奴才侍疾,就算要奴才领罚,也得等皇上病愈以后再领罚!”
澜贵妃冷哼,“难道这乾宁宫没了你,就没人服侍皇上了吗?给本宫下去受罚,皇上自有本宫照料!”
闻言,齐绥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知道这位贵妃娘娘不好相处,但没想到她竟然趁皇上龙体抱恙时如此跋扈!
“贵妃娘娘,奴才是皇上的人,一切对奴才的发落,需得皇上开口。贵妃娘娘今日这般,可是要插手乾宁宫的事?”
“放肆!”澜贵妃喝道,“你身为大内总管,兼执掌乾宁宫事务,却让皇上龙体抱恙,难道本宫还罚你不得?”
“乾宁宫的事,轮不到贵妃娘娘操心!”齐绥也不卑躬屈膝了,直着脖子硬声回道。
“你……”
“众侍卫听令,澜贵妃意图惊扰皇上休息,速将其与众妃嫔逐出乾宁宫!”齐绥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立马对侍卫下令。
澜贵妃见状,难以置信地瞪着他,“齐绥,你好大的胆子!我们来探望皇上,你阻拦我们不说,还妄自尊大驱赶我们?你是不是有何阴谋?还是说你把皇上怎么样了?”
齐绥都想吐血了。
要是换做平日,他立马就去并报皇上,让皇上做主了。
可今日,他没法离开。
毕竟,寝宫里根本没人,若是把这些女人放进去,他又该如何解释?
“贵妃娘娘,您现在代理六宫,应明事理才对。如此蛮横无理给奴才扣罪名,未免太失身份了!”
“你给本宫让开!本宫今日定要见到皇上才行!”澜贵妃见使唤侍卫不行,便使唤起自己的宫人,“来人,把齐公公拉开!”
“谁在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