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澹台肆冷笑一声:“既打算结盟,就别再犹豫,胆小者不能成事; 若景国被攻破,西江和东莱下一个目标,你猜是谁?”
说着,他深沉的目光盯着阿钦。
阿钦被他看的十分不自在。
僵硬的转身,干巴巴的笑两声。
“哈哈.....王爷说的是,属下这就将王爷的意思转告给岱蒙王子。”
澹台肆微微颔首。
阿钦对他行一礼。
忙不迭从马车上下来。
岱蒙远远的望着,看阿钦下来。
他走近:“王妃如何?”
“还能如何,还不是那样子。”
阿钦说着四处望望,翻身上马凑近岱蒙。
用极低的声音道:“属下说一句实话,这王妃中的蛊毒这般蹊跷,能不能活到潭州都是问题,宸王为他每天输送那么多内力,多半是白费的,将自己的身体搞垮不说,别到时候还要耽误两国的计划。”
”胡说什么呢!“
岱蒙狠狠瞪了阿钦一眼:“我警告你,好生为宸王妃医治,不得生出其他的心思,宸王对王妃如此情深意重,恰好说明他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与这样的人合盟,我们不吃亏。”
前方的车队动了起来。
两人紧紧跟着。
阿钦不服气的撇撇嘴:“属下还不是怕宸王耽误事儿吗......”
“那至今,你可曾见过他耽误过一件事?”
“.......”
阿钦彻底无话可说了。
无谓的摆摆手:“是,属下多心了,不过您不是不喜欢宸王吗,怎还为他说话?”
岱蒙的目光望着前方移动的马车;
喃喃道:“这是两码事,岂可混为一谈。”
“是是是,属下狭隘了。”
---------
军队行至虎口关,再往前便是潭州地界。
澹台肆小心的为容浔手臂上的伤口换完药。
正要转身倒水。
却发现容浔紧闭的双眼好像在颤动。
他先是一顿。
立即上前轻轻扶着容浔的双肩:“浔儿,浔儿.......”
面前的人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
喉咙里溢出一道很轻的哼声。
见他眉毛蹙起。
澹台肆心下一喜,将内力聚于掌心。
缓缓输进容浔的体内。
不一会儿;
容浔缓缓睁开了双眼。
望着马车的车顶,他茫然的眨眨眼。
随后偏头望向身旁的澹台肆;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阿肆......”
“我在!”
澹台肆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他双手捧起容浔垂放在榻边的一只手。
哽咽道:“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许久.....”
“....是吗?”
容浔自言自语一声。
随后抬起另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澹台肆消瘦的脸庞。
哑声道:“你怎得瘦了那么多,脸色也不好看.....”
回想他刚睁眼的时候,看到澹台肆正给他输送内力。
难怪他觉得身体里暖暖的;
想到这儿,容浔脸色一白。
急忙问:“阿肆,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胡说八道。”
澹台肆将容浔的手放到唇边,温柔的吻了又吻。
“你从来不是我的麻烦,以后不许这样说。”
“好。”
容浔浅浅一笑:“是我口不择言了。”
他动了动身体想坐起来。
却发现浑身无力。
“怎么了浔儿?”
澹台肆紧张的看着他:“是不是哪里不适,还是你饿了想吃什么?”
“我没事阿肆,我就是躺久了有些难受,你扶我起来坐会儿吧。”
“马车上很是颠簸....”
澹台肆轻轻拨开容浔额前的碎发。
“不然我让军队停一停,等你休息好了再走。”
“不可——”
容浔太激动,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紧紧握着澹台肆的手,严肃道:“不可因为我耽误行军。”
若澹台肆真那么做了。
容浔怕是要愧疚死。
他从未用如此严肃的语气和澹台肆说话。
一时间澹台肆也不敢胡来。
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好,我不说,浔儿别动,我这就扶你坐起来。”
澹台肆将薄毯子披在容浔身上;
待他坐正,立即伸手搂住他的肩膀。
容浔会心一笑,顺势靠在澹台肆怀里。
“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快到潭州了。”
“这么快。”
他还以为要许久才能到呢。
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
容浔脸上的笑容一僵;
他伸手捏了捏澹台肆的手心;
“阿肆,我怎么了,为何会忽然晕倒?”
“........”
澹台肆一时语塞。
蛊毒一事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阿肆?”
容浔从澹台肆的怀里退出来。
轻轻扯了扯澹台肆的衣袖。
一双眸子泛着水光,静静的望着他。
澹台肆的心猛地一紧。
像是有人揪住他的心脏,狠狠的攥着。
窒息一般的疼。
望着容浔苍白的脸。
他不忍的闭了闭眼睛。
重新搂住容浔将人抱在怀里。
容浔被他的举动弄的很不安。
轻声问道:“怎么了,我是不是....不好......”
“不是。”
澹台肆瞬间矢口否认。
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常,他吻了吻容浔的额头。
用开玩笑的口吻道:“我的浔儿怎么会有事,你就是太累了,又是第一次身处战场,被吓晕了而已,说来,你还是这般胆小。”
“.......”
容浔安静的靠在澹台肆的怀里。
听着澹台肆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他与澹台肆在一起那么久。
知道这人一撒谎就不敢看他的眼睛。
马车依旧快速的走着。
听着外面传来的马蹄声和士兵低语的声音。
容浔忽然红了眼眶。
他垂眸将眼底的情绪掩去。
却不经意间看到手腕上包扎的伤口。
这是....什么时候伤到的?
他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容浔缓缓举起手臂想看一看。
澹台肆却伸手拦下他。
“是我没保护好你,才让你受了伤,现在感觉如何,疼不疼?”
“.....不疼。”
容浔转了转眼珠,眼眶周围的红渐渐消散。
他慢慢从澹台肆怀里坐起来。
平静的望着澹台肆:“阿肆,你实话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
“我说了,你没事,就是被吓晕了.....”
他说着将目光移开。
这个借口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更别说容浔了。
“既是伴侣,你就不要隐瞒我。”
容浔缓缓抬起双手,温柔的捧着澹台肆的脸。
让他转过来望着自己。
澹台肆先是一僵,后又慢慢随着容浔的动作转过头。
四目相对。
眼中倒映着双方的影子。
两人都清晰的看出来对方眼中难过的神色。
容浔淡淡一笑,手指一下一下的摩挲着澹台肆的脸颊。
外出许久,澹台肆不甚在意自己的形象。
下巴周围冒出许多胡茬,摸起来有些扎手。
但容浔还是舍不得放开。
爱不释手的摸着:“阿肆,眼下,我不想成为你的麻烦。”
“我说了,你不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容浔打断澹台肆的话,有些忧伤的叹息一声。
“现在景国到处都是战争,你的百姓需要你,你的士兵需要你,景国也需要你,你如实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我知道了,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
澹台肆偏着头,用脸轻轻蹭着容浔的掌心。
心里做了一番斗争。
轻声道:“你,中了蛊毒,多半和西江国的那个女人有关。”
“蛊毒.....”
容浔心下一沉;
在之前,他已经做好了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的心理准备。
但万万没想到自己中的是蛊毒。
想起和微生幼瑶的几次接触。
容浔心里一阵恶寒。
原来,从那时开始。
微生幼瑶就将蛊毒下在自己的身上了么。
可她是如何做到的。
自己为何全然没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