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捋了捋胡须,点头:“正是如此。”
此时,影一已将驿站的掌柜带到众人面前。
掌柜见到县官后,畏畏缩缩地躲在影一身后。
县官则是一脸不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掌柜的,你尽管配合九千岁和夫人调查,若是能查明真相,本官定不会亏待你!”
掌柜的连忙点头哈腰,满脸堆笑:“是是是,小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多谢大人!”
掌柜的从袖中掏出一本厚厚的账簿。
他双手将账簿呈上,放在聂栖庭和陆听岚面前的桌案上:“上面记录了所有来小店居住的客人,二位大人可以随时翻看。”
聂栖庭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开账簿,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字迹。
陆听岚专注地扫过每一行字。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翻动书页的声音。
终于,在一页略微泛黄的纸张上,陆听岚的目光停了下来。
“找到了。”
聂栖庭的目光也随之落在那一页上,上面赫然记录着“沈玉清”三个字,入住时间正是几天前。
陆听岚的内心掀起波澜。
沈姨娘的名字出现在驿站的账簿上,似乎印证了沈姨娘的确在驿站停留过,但她的死因却依然疑点重重。
“掌柜的,沈姨娘入住时,身边可还有其他人?”
“回夫人,没有,就她一人。”
“你如何记得这般清楚?”
掌柜的嘿嘿一笑,“夫人有所不知,那位沈姨娘啊,穿金戴银,出手阔绰,小人想不记住都难啊,想来,许是这般招摇,才引来了盗贼……”
“并非盗贼。”
陆听岚打断了他,语气笃定:“除了沈姨娘,这几日可还有其他形迹可疑之人入住?”
掌柜的被问得有些不耐烦,正欲开口反驳,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倒…倒是有这么一个人……”
“什么人?”
掌柜的缩了缩脖子:“是个…是个江湖道士,瞧着…还会些医术……”
“会医术?”陆听岚心头一震,沈姨娘的死状,那枚细小的银针:“究竟是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那道士是沈姨娘入住后没多久来的,就住在小店里,现在应该还在……”
不等掌柜的说完,聂栖庭和陆听岚对视一眼,起身便朝外走去。
两人脚步匆匆,掌柜的连忙在前面带路,一路小跑回到驿站。
然而,回到驿站后,却不见了道士的身影。
“人呢?”
掌柜的慌忙询问店小二,店小二战战兢兢地回答:“那道士…那道士方才…离开了,就…就在前不久……”
陆听岚和聂栖庭心中一沉,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备马!”聂栖庭一声令下,不容置疑。
驿站的马匹很快备好,两人翻身上马,朝着道士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
追逐许久,终于在一片树林边,看到了一个道士的身影。
两人勒马停下,却发现那道士身形佝偻,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你们…你们可是在找…找一位道长?”那道士颤巍巍地问道,声音带着恐惧。
“你怎么知道?”
那道士咽了口唾沫,指着自己身上的道袍,声音颤抖着说道:“我…我方才…只是多看了他一眼…就被…就被他逼着…穿上了这身衣服……”
两人闻言,只留下道士一人在夜风中凌乱。
他看着两人远去的方向,嘴角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
他以为自己得逞了。
正欲转身离去,身后却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已经离开了?”
道士浑身一抖,震惊地回头。
只见聂栖庭和陆听岚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正站在他身后。
道士心中惊骇,明明看着他们策马远去,怎么会……
陆听岚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嘲讽,“你会调虎离山,难道我们就不会吗?”
恼羞成怒下,道士从袖中摸出一枚银针,直刺向聂栖庭。
聂栖庭一把抓住道士的手腕,反手将道士擒住,动作干净利落,不费吹灰之力。
就在这时,驿站的掌柜带着店小二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就是他!就是他!”掌柜指着被制住的道士,大声喊道。
陆听岚冷眼扫了一眼掌柜:“等到你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掌柜的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指着道士:“说!你为什么要杀害沈姨娘?”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陆听岚目光锐利地盯着道士:“你使银针的手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道士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我…我是跟别人学的……”
“跟谁学的?”陆听岚步步紧逼。
道士咬紧牙关,不肯开口。
“不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感受到陆听岚身上散发出的寒意,道士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屈服了。
“我…我是跟我的师傅陆神医学的……”
“陆神医?”陆听岚和聂栖庭听到这个名字,呼吸皆是一滞。
“陆神医现在何处?”
“在…在山中!和…和那些强盗在一起!”
陆听岚心中一沉。“你若敢骗我,我便将你倒挂起来,做成人肉干!”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小的也不确定,只是…只是陆神医亲口这么说的!”
陆听岚和聂栖庭对视一眼,迅速回到县城,直奔县官府邸。
然而,府邸内空无一人,只有几个下人在打扫庭院。
“看来这县官是去通风报信了。”
陆听岚点点头。“我们得尽快找到那些盗贼。”
正欲离开,却被守门的衙役拦住去路。
“你们这是做什么?”聂栖庭语气冰冷,带着不悦。
“县老爷临走前交代过,若是九千岁和夫人要出去,便不许放行。”
聂栖庭冷笑一声。“你们以为拦得住我?”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从暗处闪出,将昏迷不醒的影一和暮雨拖了出来。
“九千岁和夫人还是回去吧,否则小的们也只能得罪了。”衙役看着地上昏迷的两人,语气中带着威胁。
聂栖庭眼神一凛,周身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
“你们可知我是谁?”
“小的知道,您是九千岁。”衙役不敢直视聂栖庭的目光,却依旧没有退让。“但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九千岁不要为难小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