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墨玉没想到凌昭凤会回答他,他双手一顿,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凌昭凤该不会以为,昨日之事,与他有关吧?
他心情忐忑到极致,在凌昭凤回头看他时,终是受不了,后退一步,俯身叩拜:“殿下,奴这些日子一直与您在一起,奴……”
“紧张什么?孤又没说什么。”
手撑下巴侧靠在桌案上,凌昭凤好整以暇的望着季墨玉,眼中还是闪过一抹无法掩饰的怀疑。
她本以为,昨日朱笑之事是意外,因着王香花的死,很多细节也没多想,可今日朱健人逃跑,凌昭凤不禁想到了一些细节。
朱笑昨日的行为,到底是个人所为,还是背后有人指使?
若是个人所为,她一个闺阁女子,又为何会随身携带匕首呢?
还有,她昨日去女学,并未提前告知任何人,除了在大街上向季墨玉说起外,就只有暗处跟着的暗卫知道她的行踪了。
可就算如此,还是遭到了刺杀!
而刺客,现在都没一点儿踪迹。
所以,是谁把她的行踪泄露的?
朱笑与刺客有关系吗?
或者该说,朱家,还有丰邵城的那些官员,前城主魏耀,他们背后之人到底是谁?真的只是东萧太子吗?
南楚是否有人早已将手伸到了丰邵城?
她身边是不是又出了奸细?这个奸细会是谁?会是季墨玉吗?季墨玉当初背叛她,隐情到底是什么?
还有那信件上和飞镖上的紫玉兰,到底是什么标志?季墨玉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萦绕在凌昭凤的心底,犹如一团乱麻似的,搞得她头疼。
可他看着乖顺跪地的季墨玉,凌昭凤心中却清楚,就算现在她再问季墨玉当初背叛的真相,他依然不会说。
季墨玉就是一头倔驴,明明知道她已再次怀疑他了,但他还是藏着掖着,到现在依然不说出真相。
而他越不说,她心中的好奇就越重,也就更想知道。
弯腰抬起季墨玉的下颚,凌昭凤看着男人挂满汗珠的额头,拿帕子轻柔帮他擦拭:“阿玉啊……”
她叹息一声,清浅的呼吸洒在男人的脸上。
男人眼帘低垂,即使被迫被抬头,也不敢与她对视。
本就心情不好,看他这般,凌昭凤只觉得心中的怒火噌噌噌往上窜。
明知道不会问到答案,但她还是忍不住质问:
“季墨玉,孤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不愿说出你当日背叛孤的原因?你在怕什么?或者,你在袒护何人?”
“奴……”张了张嘴,季墨玉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眸中闪过一抹挣扎,但在抬眼时看到凌昭凤铁青的脸色与那掩饰不住的疲惫与痛意时,终是再次选择了闭嘴。
妻主已经承受的够多了,她身在高位,步步为营,本就情感淡漠,若是再知道真相,她……该如何自处啊!
他不想再看到妻主伤心难过,不想让妻主痛苦。
既是已经过去的事,妻主就……不要知道了吧!一切,都由他承担就好。
“奴没有怕,也没有袒护任何人,奴只是觉得,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奴也已经再次回到了妻主身边,妻主还是放下吧!”
“啪!”
再也忍不住,凌昭凤一掌把男人打的掀翻在地。
季墨玉嘴角瞬间溢出一抹鲜血,只是他神色却没有什么改变,仿佛不知道疼一般,再次飞快跪直身体,姿态柔顺,将自己另半张完好的脸送上。
“奴说过,今后愿跪在殿下身边,赎其罪过,殿下若还是觉得不解气,就打奴骂奴,万不可气坏了身……”
“啪!”不等他将话说完,凌昭凤忍不住再次一巴掌甩出。
她站起身来,用力提起他的衣领,看着男人已被打的肿胀的脸,眼中没有半丝怜悯。
“季墨玉,孤本以为,只要孤善待你,你总有一天会对孤说出实情。甚至,孤都觉得,你真的从未背叛过孤,你有苦衷……”
“孤不想为难你,总想着与你回到过去!”
“可孤明明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你为何?为何就不懂得珍惜呢?”
“在你眼中,孤到底算什么?孤到底算什么!”
最后那句话一出,她声音陡然放大。
眼中闪过一抹猩红,她用力将季墨玉置于地上,一脚将其踢飞出去。
“嘭!”
季墨玉根本没有反抗,他被废了内力,昨晚又被折腾了一夜,此时身体本就还虚弱。
凌昭凤这狠辣的一脚,直接将他踹的滑行到身后的墙上,又反弹回来。
胸前的骨头似乎都要断了,每呼吸一下,胸口就异常的痛。
“咳咳咳!”他忍不住咳出声,一口鲜血从嗓中溢出,但他急忙捂住了嘴,拿衣袖用力将血抹掉,再次翻身跪地:
“殿……殿下恕罪,若……若您实在生气,可让奴自罚,或将奴押入天牢用刑,只求殿下莫要打疼了手,奴皮糙肉厚,可殿下身体尊贵,不该因为奴而……”
“季墨玉!”开口打断季墨玉的话,凌昭凤的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季墨玉止不住打了个冷颤,却还是再次叩头:“奴在!”
“若是孤以你妄图刺杀于孤,对东萧发起进攻,你还是不会告诉孤真相吗?”
“殿下不会的。”季墨玉抬起头,语气中满是笃定。
凌昭凤虽想要一统四国,但南楚与东萧刚止战,凌昭凤不会用这莫须有的罪名再次攻打东萧。
而且,如今南楚国内也并非一团和气,此时也并非攻打东萧的最好时机,凌昭凤断然不会在此刻动手。
再者,就算凌昭凤真的不计后果的现在就攻打东萧,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支持。
“就算殿下真要这样做,奴也会站在殿下身边,助殿下攻入东萧!”
“呵呵!可笑!可笑至极!”凌昭凤冷笑连连。
“季墨玉,你别忘了,你也是东萧人,也是东萧皇子,你的父皇、你的母妃、你的哥哥妹妹全都在东萧,你不知亡国奴是什么待遇吗?”
“他们会是什么结果,与我何干?”眼中闪过一抹冷然,季墨玉的声音冰冷刺骨,没有半点起伏。
“从被殿下再次带回来的那一刻,奴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殿下的奴隶,殿下的狗,奴的身心,皆属于殿下!”
“殿下想要什么,奴即使拼了这条命,也会助殿下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