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定不让太女殿下失望,还请太女殿下相信臣。”
单膝跪地,伍冠沉声回道。
凌昭凤弯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臣告退!”
出了门,伍冠才察觉到自己周身竟已布满冷汗,他从未见过气场这般强大,又这般厉害能看透人心的女人。
心中仅剩的那点不屑早就已经消散,既然凌昭凤能给灾民施粥发棉衣,如今又帮百姓重建家园,那就说明她心中有百姓。
或许,他确实该消除对女人的偏见。
屈居女人之下又如何?
只要能实现自己的抱负,帮到百姓就算对得起自己穿着的这身衣服了。
“伍都督!”正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
伍冠抬头,就见身披白色狐裘的男子正拿着食盒,神色清冷的朝他的方向走来。
“参见三皇子!”伍冠急忙跪地行礼。
季墨玉虚扶了他一下,摇了摇头:“这世上早就没有三皇子了,如今我只是太女殿下的侍奴,还请伍都督以后不要再这般称呼我了。”
“……诺!”伍冠本想问他就甘愿匍匐在凌昭凤脚下吗?
可想起刚才与凌昭凤谈话的场景,只能苦笑一声。
他只与凌昭凤见了一面就被她折服,何况季墨玉从小就待在南楚,被太女殿下亲自教导长大呢?
进了屋,季墨玉只见凌昭凤正趴在桌案前写着什么。
将食盒打开,季墨玉盛了一碗鸡汤放到凌昭凤面前,含笑道:
“殿下,您辛苦一早上了,也未用膳,奴刚才去厨房熬了鸡汤,您趁热喝点。”
“孤不饿!”
想起那些灾民瘦骨嶙峋的惨状,凌昭凤便连用膳的心情也没了。
季墨玉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但也心疼她,怕她饿着,还是将桌上的鸡汤拿起端到她的面前,小声劝着:
“奴知道殿下担心那些灾民,可您已经将能做的都做了,殿下还是先休息一下,奴在鸡汤中加了……”
“孤说不喝就不喝,你再这般唠唠叨叨,信不信孤砍了你?”
“奴知错!”看凌昭凤动怒,季墨玉急忙屈膝跪下请罪。
凌昭凤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继续在纸上写着,还顺嘴骂了一句:“滚出去!”
“诺!”
虽开口应了,可季墨玉却压根没离开,他就跪在凌昭凤的桌案前,将鸡汤放在桌上,拿起勺子,轻轻搅拌着。
浓香的鸡汤味飘散在空中,凌昭凤除了早上随便吃了几口,到现在都滴米未进,此时闻着鸡汤散发出的香味,竟觉得饿了。
她舔了舔嘴唇,抬起头,看季墨玉故作姿态的舀了一口汤放在嘴边吹着,暗暗咬了咬牙:“拿过来!”
“诺!”季墨玉半点都没迟疑,嘴巴一咧,屁颠屁颠的将鸡汤端到凌昭凤面前。
凌昭凤看着他这副傻乎乎的模样,只觉得心情都好了一些。
鸡汤下肚,空荡荡的胃瞬间暖和了起来。
很快,一碗鸡汤就喝完了,季墨玉急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面条和小菜。
他将煮好的面条倒入剩余的鸡汤中,拌匀后,与小菜一起端到凌昭凤面前,奉上筷子,示意凌昭凤尝一尝。
在吃食上,季墨玉从没让她失望过。
刚才的那碗鸡汤和如今的鸡汤面,还有这两碟小菜,都是色香味俱全。
凌昭凤是真饿了,很快就吃完了饭,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她喟叹一声:
“什么时候我南楚百姓也如孤一般,顿顿都能吃上肉,我南楚才算真正富强起来啊!”
“会有那么一天的。”季墨玉在一旁恭谨的附和着。
凌昭凤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突然问道:“你认识伍冠?”
“……是。”季墨玉不敢隐瞒,也猜到凌昭凤听到了刚才他与伍冠说话了。
“奴之前曾带领军队攻打过……南楚,而伍冠当时就在军中。伍冠勇猛,奴当时就注意到了他,后来将他升为百夫长。”
“再后来,殿下来了,奴知殿下威武,东萧迟早有一天会败,便趁此机会将伍冠调至丰邵城。”
“你倒是很有先见之明。”伸手握住季墨玉的下颚,凌昭凤别有意味的望着他。
“如今魏耀已被孤关入牢中,可孤并未杀他,阿玉应该能猜到是为何?不如阿玉说说,魏耀背后之人是谁?”
在凌昭凤用膳时,季墨玉就跪在她脚下侍奉。
如今两人一坐一跪,女人又紧捏着他的下颚,气势凛然。
不管季墨玉在外有多强势厉害,但在凌昭凤面前,他永远都只是一只温顺的绵羊。
而且他本就是凌昭凤带大,他的任何想法,在凌昭凤面前都无处遁形。
此时被凌昭凤这般质问,他自然也不敢隐瞒,也未说什么后宫不可干政之类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奴以为,魏耀背后之人,不是东萧太子就是东萧四皇子——凌王。”
季墨玉并未称呼两人为皇兄或者皇弟,而是与别人一样,称呼他们的封号。
在他心中,这些人也不是他的兄弟,而只是陌生人,或许,还是仇人!
“呵!”轻笑一声,凌昭凤坐直身子,放开了季墨玉下颚。
“丰邵城已归南楚,可丰邵城城主却将南楚朝廷用来救治灾民的银两献给了自己的旧主,当真可笑!”
“阿玉啊,你说你们东萧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好好的人不做,一个个都想着当白眼狼!”
说到最后,凌昭凤声音不由放大,也染上了怒气。
季墨玉心中一跳,这话,他不敢接!
他也知道,若只是魏耀干出这种卖国求荣之事,凌昭凤不会这般生气,她生气的是,他之前的背叛。
匍匐在地,季墨玉将脑袋紧紧贴在地上,颤声道:“奴知罪,请殿下责罚!”
“嘭!”飞起一脚,凌昭凤直接将季墨玉踹翻在地。
桌案被她撞倒,上面的碗筷摔了一地。
季墨玉只觉得自己肩膀上的骨头都要碎了,可见凌昭凤已是怒极。
他不敢懈怠,急忙再次匍匐在地,膝盖落在摔碎的碎瓷片上,他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却不敢痛呼出声。
只屏住呼吸,再次重重磕了个响头,恭声道:“奴有罪,请殿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