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郁桂镇迎来了夏季最大的一场雨,把夏季的闷热一冲而散,带来一阵阵凉意,这场雨更是为了第二次种植水稻带来了很大的便利,家家户户都在为这场雨的到来感到高兴。
在大家都因为这场及时雨开心的时候,江时一个人躺在房间的床上痛不欲生。
膝盖骨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里面的骨肉,又痒又疼。
更像是有人拿着锤子一下一下用力的砸在上边,骨头缝里还有凉意在里面蹿来蹿去。
江时恨不得拿把刀把自己的双腿砍下来,变成彻底的残废,这样他就再也不会疼了。
郑煊辉站在江时卧室门前,想要打开房门进去,发现门是锁着的。
这场大雨是凌晨一点下的,那会他睡得正熟,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觉睡到了早上九点才醒的,当他从床上醒来,听见窗外大雨落下的声音,心凉了一半。
人瞬间清醒过来,从床上跳下去,赶紧跑去江时房间查看对方的情况。
自从把江时从余北漠手里救回来后,每缝雨天都是他陪在江时身边的,陪他说说话转移注意力,或用热水帮他敷膝盖缓解一下伤情,即使他们都知道这样的做法微乎其微,等同于没有作用,但至少可以给江时的内心起到一个舒缓的作用。
让江时明白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人陪在他身边,不是孤独的。
郑煊辉因为昨晚没能及时出现在江时身边感到愧疚,站在门前不知所措,他知道江时现在一定很难受,也知道对方被病痛折磨得一夜没睡。
犹豫了会他还是敲响了江时的房门。
“大江?”
“你怎么把门锁了,你还能过来把门打开让我进去吗?”
没有人回应,郑煊辉觉得自己傻,江时都这样了哪里还有力气给他开门,心里知道江时把门锁上的目的就是不想麻烦他。
他也不再这废话了,直接拿工具过来一下把门给撬开了。
进去看到里面的场景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手中的工具没拿稳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把阿燕和双双都吸引过来了。
阿燕比双双走得快,先一步看见房间里面的场景,吓得她赶紧回头把双双带走。
“妈妈我要去看看小爸爸,你推我走干嘛!”
“双双乖,小爸爸生病了正在休息……”
……
江时蜷缩成一团躺在床上,双手死死扣着膝盖的位置,变得血肉模糊,上边全部都是血。
白色的枕头也沾满了血。
在大雨即将来临之际,江时膝盖处就隐隐开始发作了,这次他想自己扛过去,不想把悲痛传给郑煊辉。
睡前他把房门锁好,回到床上睡觉。
本以为他能像以往那样咬咬牙忍一忍也就挨过去了,没想到的是这次的发作比任何一次要来得猛烈,疼感是以往的一百倍。
他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痛苦的哀嚎声要从喉咙里溢出来,他赶紧咬着被子,堵住自己的嘴巴。
被子塞在嘴巴的时间过于长久,他难受得干呕起来,不得不采取另一种方法来遏制住这无法忍受的嗷嚎声。
他把嘴唇咬到出血,咬到没有一处好肉为止,他把双手转移到膝盖处……
自虐的快感爽到了天灵盖,这种变态的心理让他空虚的心灵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郑轩辉来不及多想,赶紧到卫生间打来一盆热水回到房间。
双手颤抖地把江时的手强行从膝盖上分开想用毛巾帮他把血擦干净。
江时不配合,硬要继续扣。
郑煊辉阻止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江时挣扎得厉害,像是别人要他的命一样。
挣扎间,郑煊辉看清了江时的脸,这下心是彻底凉了。
江时嘴唇全被自己给咬烂了,没一块好肉,下巴处全是血。
郑煊辉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到底是怎样的疼痛能使人对自己下如此的狠手。
这是他过往陪在江时身旁从来没发生过的情况。
回过神来,郑煊辉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让江时别再伤害自己了。
他出去找回来两根绳子,把江时的手和脚分别捆绑起来,不让江时有伤害自己的机会。
他边流泪边帮江时处理伤口,手指甲都被扣翻盖了,他用温水把伤口周围干涸的血迹擦干净,消过毒后用纱布包裹起来。
江时一直在那叫唤说自己难受,让郑煊辉把他放开。
郑煊辉也难受,但他不可能心软。
江时喊着喊着突然没了声,在卫生间倒水的郑煊辉立马把手中的盆撒开跑回房间内。
江时正死死地咬住已经烂得不成型的嘴唇上,有血从齿缝里溢出。
看得郑煊辉头皮发麻,赶紧上前用力掐住江时的下颚,等他松开咬牙时抽过旁边的被子塞进嘴巴里,防止他再次伤害自己。
事发突然,郑煊辉没有思考的时间,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阻止江时加重伤情,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多粗鲁。
看着在床上不断翻腾的江时,脖子到脸的地方全憋红了,郑煊辉担心他出事,过去想把被子抽出来,刚往前走了一步,后背搭上一只手用力把他给拽了出去,越过他朝江时走去,在床边落坐。
郑煊辉定眼一看,这他大爷的不是余北漠吗,这个狗贼是怎么找来这的,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江时!
郑煊辉的眼睛瞬间红了起来,他不顾一切上前想把余北漠赶出去,却被抱着江时的余北漠一下给甩在地上。
郑煊辉理智全无,崩溃就在一瞬间。
“你他妈到底想怎样!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大江,他都这样了你还不肯放手,畜牲我要杀了你!”
说着从地上爬起来,要去厨房拿菜刀,被守在门外的阿燕给拦住了,让他别生气,孩子还在这呢。
说是她的错,余北漠冒着大雨来找江时,对她说是江时的朋友,知道他生病了自己有治疗的法子。
阿燕不知道江时的那些过往,信以为真把人放了进去。
郑煊辉逐渐冷静下来,转过身对余北漠说。
“你现在走,我就当没见过你,也不会跟大江说你来过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