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和躺在床上,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窗外的每次响动,都会让沈青和紧闭的双眸微微颤抖。
夜色越来越深,恍惚间,他听见屋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没有上栓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他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随着脚步声的逼近,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飘入鼻尖,像是女子身上特有的体香,清甜而诱人。
脚步声在他床前停下,沈青和感觉到有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那指尖柔软细腻,与白日里那双替他冰敷的手如出一辙。
想要睁眼,却发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动弹不得,只能任凭那双手的主人,在他身上肆意抚摸,抚过脖颈,指尖在他滑动的喉结上轻轻跳动,紧接着,在他的领口盘旋片刻,随后悄然穿进衣襟,落在他的胸膛之上。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胸膛不停的上下起伏,那双手却不肯就此罢休,继续在他身上游走,指尖所到之处,仿佛点燃了一簇簇火苗,烧得他浑身燥热。
耳边也传来温热的气息,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青和,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嫂嫂帮你瞧一瞧可好?”
尾调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撩人的暖意,缠绵悱恻。
他再也按捺不住,想要抓住那双四处点火,却又不给他解脱的手,却一把扑了个空。
猛然间,他惊醒过来,发现自己仍躺在床上,四周一片寂静,坐起身时,额上已沁出一层薄汗,呼吸平复后,低头一看,床褥凌乱,而房间的门确是紧闭的,未有打开的痕迹。
沈青和心中既羞愧又无奈,抬手掩面,沙哑的声音响起,“真是……,荒唐……”
次日清晨,孟昭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一夜无梦,浑身舒畅,穿上衣裳,信步走到院子里,空气中的凉意让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刷牙时瞧见院墙边晾着衣服还有床单,低声呢喃,“怎么一大早就洗衣裳,也不嫌冷。”
一早过来做工的素云婶子听到孟昭的话,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孟昭好奇地看向她,素云婶子见她一脸茫然,想到她到底是成过婚的人,便压低声音说道:“我一大早过来,就瞧见沈二郎蹲在墙角洗衣裳。我也这么问他来着,结果他支支吾吾不肯说。”
说到这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嗨,我都一把年纪了,孩子跟他差不多大,这还能不知道,二郎啊,这是长大了。”
听她这么一说,孟昭自然也是秒懂,脑海中浮现出沈青和一大早起来洗衣裳,还被人发现了的尴尬样子,没忍住也跟着笑了出来。
少年人的心思还真是猜不透,昨个自己还担心他是不是在外头受委屈了,谁知道人家一点事没有,还真是年轻人,火力壮。
瞧见旁边的素云婶子也是一脸好笑,孟昭连忙说道:“好了,好了,婶子,少年人脸皮薄,这事可别跟别人再提了。”
素云婶子也晓得,点了点头,继续忙活去了。
因着县试的缘故,县学里放了假,沈青和今日便一直待在家里,早上的时候,孟昭瞧见沈青和的房门紧闭,就没去喊他。
结果都快到晌午了,还没见他出来,孟昭心里有些纳闷,就算脸皮薄,也不至于一上午都不敢见人吧?
于是走到沈青和的门前,抬手轻轻敲了两下,“二弟,你在屋里干嘛呢?”
谁知门还没敲两声,便从里头被打开了,孟昭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沈青和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孟昭僵在半空的手上,脑海中又浮现出昨晚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
孟昭见状,将手收回,歪着头打量他,“二弟,你考完了试,总待在屋子里干嘛?出来晒晒太阳啊,别闷坏了。”
看着那张与往常无异的笑脸,沈青和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委屈,明明是她挑起来的事情,怎么反倒只有他一个人夜不能寐,而她还能如此随意地与自己说话,像个没事人一样,甚至还有闲心晒太阳?
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幽怨,“我在给嫂嫂画礼盒的纹样。”
孟昭这才想起来,前些日子因珍宝阁合作的雕刻师傅对礼盒品质把控不严,还想用银子蒙混过关,但因礼盒用的是他们的纹样,一时不好换人。
她就让何见夏寻了几个画师,可送上来的几个纹样她都不太满意,吃饭的时候提了这个事,当时沈青和便答应了她,说等发了榜就帮她画几幅。
孟昭心中一暖,“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我哪有那么着急。”
“答应了嫂嫂的事,就是最重要的。”沈青和回答的格外正经。
孟昭被他这副认真的模样逗笑了,眉眼弯弯地说道:“这样啊,那叫我瞧瞧你画的怎么样了。”
沈青和有些慌乱,赶忙拦住她,“还未完全画好,马上就到晌午了,我还是先做午饭吧。”
他可不能让孟昭知道,自己在屋子里待了一上午,脑子里全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连一张图都没画完。
孟昭已经知道沈青和手艺不错,就放心的让他去做。
等把煮好的面条端到她面前,孟昭伸手去接时,不经意间碰到了沈青和的指尖。
若是往常,沈青和自然不会在意这种细微的触碰,可此刻,仅仅是这么短暂的接触,就能让他心神不宁。
他实在想不明白,孟昭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昨晚有那么好的机会,她为何不用?难道是他误会了?可回想起当初听到的那些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不可能听错。莫非……嫂嫂已经变了心,不再喜欢他了?
此时的沈青和只恨当初自己腿脚慢了,若是听到屋内有人说话,赶紧离开多好,那样他还能心无杂念的跟孟昭相处,总比现在整日东想西想来的好。
等到了下午,忽然从门外进来一个中年女子,身着绛红色褙子,头上戴了朵艳丽的绢花,走起来路来风风火火的,进门就问:“我应当没走错吧?这儿是不是今年县试案首的院子?”
孟昭没见过这人,但人家找上门来,总不能不搭理,便客气地回应,“没走错,就是这,您是?”
那人没直接回她,而是爽朗的地开口,“哎哟,这是哪家的闺女,长得怎么这么漂亮!快跟我说说,许了人家没有?”
“我早就嫁了人了。”孟昭梳着妇人髻,想来这人是不会认错的,但她还是这么问,明显就是想在说事前夸夸她。
女子一拍大腿,夸张地说道:“我就说呢!这县里要是有这么水灵、还没嫁出去的姑娘,我王婆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说罢,她也不客气,自顾自地在院子里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王婆子的性子爽朗,嗓门极大,屋内的沈青和自然也听到了,而且他不仅听到了,还先孟昭一步猜出了这人的身份。
城东的王婆子,县里有名的媒婆。几十年来,她成功促成了上百对姻缘,名声在外。沈青和曾亲眼见过她为了说一门亲事,日日往书院跑,因此,他一听声音便认出了她。
可他却没立即出去,而是干了一件很不君子的事,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门口,隔着门听着外头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