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证者咸集破谰言
顾长渊与徐凛风踏着夜色,走街串巷,如同两个幽灵般穿梭于京城的大街小巷。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刃般刮过脸庞,却丝毫无法动摇他们寻求真相的决心。他们根据手中掌握的线索,逐一拜访那些可能知晓内情的人。
贡院后巷一间破败的茅屋内,一位曾经在贡院做杂役的老者蜷缩在床榻上,瑟瑟发抖。顾长渊说明来意,老者起初支支吾吾,不敢言明,但在顾长渊的再三保证和徐凛风递上的一锭银子后,他终于道出了实情。他亲眼目睹陈仆人鬼鬼祟祟地在贡院徘徊,并将纸条塞给巡考的侍卫,侍卫又将纸条递给张公子。
“老朽不敢说,怕惹祸上身啊……”老者颤巍巍地说道。
“老丈放心,如今圣上明察秋毫,定会严惩舞弊之人,还科举一个公正!”顾长渊语气坚定,给了老者一颗定心丸。
接下来的几天,顾长渊和徐凛风马不停蹄,走访了多位落榜的考生和贡院的小吏。他们之中,有的目睹了张公子在考场中与人交头接耳,有的看到陈主考官在批阅试卷时,对某些考生的卷子格外“关照”。这些证人,都曾遭受过或明或暗的威胁,不敢说出真相,但顾长渊的到来,如同黑暗中的一缕曙光,点燃了他们心中希望的火苗。
三日之期转瞬即至。金銮殿上,气氛凝重。陈主考官和张公子皆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周御史则站在一旁,眼神闪烁,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顾长渊和徐凛风带着一众证人步入大殿,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陈主考官和张公子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顾长渊,你找到证据了吗?”皇帝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顾长渊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禀圣上,臣已找到多位证人,可证明科举舞弊案确有其事!”
随着顾长渊话音落下,证人们依次走上前,开始讲述自己所知道的舞弊情况。贡院的杂役老者讲述了看到陈仆人传递纸条的经过,一位落榜考生描述了张公子在考场中与人交头接耳的场景,一位贡院小吏则指证陈主考官收受贿赂……
证人们的证词如同惊雷般在大殿中炸响,陈主考官和张公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一派胡言!”张公子猛地站起身,指着证人怒吼道,“他们都是受人指使,故意污蔑本公子!”
陈主考官也连忙附和:“圣上明鉴,这些都是顾长渊的诡计,他为了报复微臣,不惜……”
周御史见状,正要开口打断证人的话,却被皇帝一声冷喝打断:“住口!”
皇帝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顾长渊身上,“顾爱卿,还有何话说?”顾长渊微微一笑,胸有成竹,拱手道:“圣上明察,臣所呈上的证人皆是秉持良心,冒着风险前来作证。他们之前迫于淫威,不敢吐露真相,如今方敢道出实情。若圣上不信,可一一查验。”
张公子见皇帝脸色阴沉,心知不妙,强作镇定道:“这些人分明是受了顾长渊的指使,故意诬陷本公子!他们的话不足为信!”
一位落榜考生听到张公子的话,顿时义愤填膺,跪倒在地,叩首道:“圣上,草民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张公子在考场之中,与人交头接耳,传阅纸条,草民亲眼所见!若有半句谎言,草民愿受千刀万剐之刑!”
另一位贡院小吏也站了出来,颤声道:“圣上,陈主考官收受贿赂,徇私舞弊,草民也亲眼目睹!他将考题泄露给张公子,又暗中修改考卷分数,草民……草民也怕丢了性命,一直不敢说……”
陈主考官脸色煞白,指着那小吏,哆嗦着嘴唇道:“你…你血口喷人!本官…本官为官清廉,从未做过任何违法乱纪之事!”
周御史见局势对己方不利,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道:“圣上,这些证人身份低微,其言辞不足为信。臣以为,此事还需进一步调查,不可轻信一面之词。”
皇帝冷哼一声,目光如炬,直视周御史:“周爱卿,你这是在质疑朕的判断吗?”
周御史心头一震,连忙跪倒在地,叩首道:“臣不敢!臣只是…只是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草率决断。”
皇帝没有理会周御史,而是转向顾长渊,问道:“顾爱卿,你还有什么证据?”
顾长渊从袖中取出一叠纸张,呈给皇帝,说道:“圣上,这是臣收集到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些证人之前都曾遭受威胁,不敢说出真相。如今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前来作证,足以证明科举舞弊案确有其事!”
皇帝接过纸张,仔细翻阅,脸色越来越阴沉。纸上记录了证人们的证词,以及他们遭受威胁的证据,包括恐吓信、被打伤的痕迹等等。
张公子见大势已去,脸色惨白,瘫软在地。陈主考官则浑身颤抖,汗如雨下。
皇帝将手中的纸张重重地摔在桌案上,怒喝道:“大胆陈某!张某!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徇私舞弊,败坏科举纲纪!来人,将他们二人拿下!”
侍卫立刻上前,将陈主考官和张公子押了下去。周御史见状,脸色灰败,知道自己也难逃干系。
皇帝的目光扫过周御史,冷冷地说道:“周爱卿,你身为御史,本应维护朝纲,却包庇舞弊之人,罪加一等!来人……”
顾长渊看着被押下去的陈主考官和张公子,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他要将所有参与舞弊案的人,全部绳之以法!
徐凛风走到顾长渊身边,低声说道:“大人,接下来……”
顾长渊抬手打断徐凛风的话,目光深邃,看向空荡荡的殿门,缓缓说道:“不急,好戏才刚刚开始。”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皇帝手中紧紧攥着顾长渊呈上的证据,纸张边缘已被捏得变形。每一行字,每一个血手印,都像无声的控诉,敲击着他的帝王威严。
顾长渊神色平静,目光炯炯,直视着瘫软在地的张公子和汗如雨下的陈主考官。他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圣上,”顾长渊上前一步,沉声道,“这些证词和伤痕,皆可证明这些证人先前遭受了威胁。臣也已查明,威胁他们的人,正是陈主考官的师爷孙某,以及张公子的仆从陈某。”
顾长渊话音刚落,两名侍卫便将早已等候在殿外的孙师爷和陈仆人押了上来。两人脸色惨白,浑身颤抖,显然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陈主考官脸色惨白如纸,他知道大势已去,却仍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圣上,老臣冤枉啊!老臣从未指使任何人威胁证人!这…这都是孙师爷自作主张,老臣毫不知情!”
孙师爷闻言,顿时慌了神,连忙磕头求饶:“圣上饶命!小人…小人是一时糊涂,受了张公子的胁迫,才…才做出这等糊涂事!求圣上开恩!”
张公子此刻已是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魂魄。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知道,无论他再怎么狡辩,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皇帝冷眼看着这几人丑态百出,心中怒火更盛。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殿内众人心头一颤。“好一个自作主张!好一个受人胁迫!你们真当朕是昏君不成?!”
顾长渊见状,再次拱手道:“圣上明鉴,这科举舞弊案牵连甚广,还需彻查到底,才能还天下学子一个公道。”
皇帝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沉声道:“准奏!顾爱卿,此事就交由你来彻查!务必将所有涉案人员,一网打尽!”
“臣遵旨!”顾长渊领命,转身看向徐凛风,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徐凛风微微颔首,心领神会。他知道,这场斗争远未结束,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更加强大的敌人。
夜幕降临,顾府书房内,灯火通明。
“大人,今日朝堂之上,您步步为营,真是精彩。”徐凛风一边为顾长渊斟茶,一边低声说道。
顾长渊接过茶杯,轻抿一口,眼神深邃。“这只是开始,真正的敌人还未现身。”
徐凛风眉头微皱,问道:“大人指的是……”
顾长渊放下茶杯,目光落在窗外漆黑的夜色中,缓缓说道:“张公子和陈主考官不过是棋子,真正操控这盘棋的人,还躲在暗处。”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明日,我会去拜访一位故人。”
残月如钩,悬挂在深邃的夜空中,将清冷的光辉洒向大地。顾府书房内,灯火摇曳,映照着顾长渊沉思的面容。
“大人,张公子背后的张家,以及与陈主考官勾结的周御史,都非等闲之辈。此番他们虽然受挫,但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徐凛风的声音打破了书房的寂静。
顾长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仿佛在思考着下一步的棋路。“你说得对,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们现在越是安静,就越是说明他们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大人打算如何应对?”徐凛风问道。
顾长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明日我会去拜访李尚书。”李尚书是当朝元老,德高望重,在朝中颇有影响力,也是张家和周御史的眼中钉。
翌日清晨,顾长渊便带着几份精心准备的文书,前往李府拜访。李尚书年事已高,早已告老还乡,深居简出,平日里谢绝一切访客。然而,当他得知来访之人是顾长渊时,却破例让管家将其迎了进去。
“顾大人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贵干?”李尚书虽已年迈,但精神矍铄,目光如炬。
顾长渊恭敬地行了一礼,将带来的文书呈上。“晚生今日前来,是想请李老大人过目一些东西。”
李尚书接过文书,仔细阅读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眉头逐渐紧锁,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凝重。这些文书,正是顾长渊收集的关于科举舞弊案的详细证据,其中还包括了张家和周御史多年来的一些不法勾当。
许久之后,李尚书放下文书,长叹一声。“想不到,老夫告老还乡之后,朝中竟发生了如此骇人听闻之事!”
“李老大人,如今朝中奸佞当道,蒙蔽圣听,晚生恳请您出山,匡扶朝纲,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顾长渊语气诚恳,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李尚书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老夫年事已高,精力有限,恐怕……”
顾长渊知道李尚书的顾虑,立刻说道:“李老大人德高望重,只需振臂一呼,便可号召天下正直之士,共同对抗奸佞。您不必事事躬亲,只需坐镇后方,便可稳定人心。”
李尚书看着顾长渊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有些动容。他深知科举舞弊案的严重性,也明白顾长渊的良苦用心。
“也罢,老夫就豁出这把老骨头,再为朝廷尽一份力!”李尚书最终还是答应了顾长渊的请求。
顾长渊大喜过望,连忙再次拜谢。他知道,有了李尚书的支持,他们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离开李府后,顾长渊并没有立刻返回府中,而是径直前往城外的一处隐蔽的宅院。他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院内,一个黑衣人正负手而立,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事情办得如何?”黑衣人问道,声音低沉而沙哑。
“一切顺利。”顾长渊答道。
黑衣人点了点头,说道:“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吧……”
顾长渊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知道,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院内的宁静。一个浑身是血的信使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惊恐地喊道:“大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