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深查驿站遇梗阻
赵驿站官员的脚步拖沓，在库房门口磨蹭了许久，才推开了沉重的木门。库房内光线昏暗，弥漫着陈旧木料和霉味。他故作姿态地在层层叠叠的卷宗中翻找，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顾长渊抱臂而立，静静地观察着赵驿站官员的一举一动，他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黑暗，看清官员心底的每一个想法。
半晌，赵驿站官员才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走了出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大人，账册找到了。”
顾长渊接过账册，随意翻了几页，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账目上的数字工整清晰，每一笔支出都记录得井井有条，似乎毫无破绽。然而，正是这种过于完美的记录，反而引起了顾长渊的怀疑。他曾在户部任职多年，深知真正的账目绝不会如此干净利落。
“赵大人，这账目…未免也太干净了些吧？”顾长渊语气平淡，却暗藏锋芒。
赵驿站官员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大人说笑了，下官一向秉公办事，自然不敢在账目上做手脚。”
“是吗？”顾长渊将账册合上，眼神如鹰隼般盯着赵驿站官员，“那本官问你，为何这账册上记录的粮草消耗，与实际情况相差甚远？”
赵驿站官员脸色一变，支支吾吾道：“这…这可能是因为…因为最近驿站的信使往来频繁，所以…”
“信使频繁？”顾长渊冷笑一声，“本官昨日才到此地，并未看到多少信使，赵大人莫不是在诓骗本官？”
一旁的徐凛风也开口道：“赵大人，驿站周围的村民都反映，驿站的粮草经常被运出去贩卖，此事你作何解释？”
赵驿站官员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求救似的看向周师爷，却见周师爷也是一脸的惊慌失措。
与此同时，钱驿卒正按照赵驿站官员的吩咐，在驿站内四处活动。他找到了几个平日里与他关系较好的驿卒，塞给他们一些银两，低声威胁道：“顾大人正在查账，你们都给我小心点，不要乱说话，否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中充满了凶狠。
那些驿卒虽然心中害怕，但也不敢违抗钱驿卒的命令，只能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
顾长渊看着赵驿站官员慌乱的神情，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把握。他将账册扔到桌上，语气冰冷道：“赵大人，看来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
赵驿站官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大人饶命，下官…下官只是一时糊涂…”
顾长渊并未理会他的求饶，转头对徐凛风说道：“凛风，去把驿站的所有驿卒都叫来，本官要亲自审问。”
徐凛风领命而去，留下赵驿站官员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他抬头看了看库房门口，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喃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夜幕降临，驿站内灯火通明。顾长渊坐在正堂之上，目光如炬，审视着堂下站着的数十名驿卒。气氛紧张而压抑，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火药味……“你们之中，可有人愿意说出真相？”堂下的驿卒们面面相觑，皆是沉默不语。钱驿卒站在人群中，不时用眼神威胁周围的人，让他们保持缄默。顾长渊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了然。他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本官知道，你们之中有人受了赵驿站官员的指使，隐瞒了真相。但是，本官也相信，还有人心中存有正义，愿意为民请命。”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一个身形瘦削，衣衫褴褛的驿卒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那驿卒被顾长渊的目光注视着，身体微微颤抖，半晌才嗫嚅道：“小的…小的叫…王二。”
“王二，”顾长渊语气温和，“你可知道些什么？”
王二犹豫了片刻，看了看钱驿卒凶狠的眼神，又看了看顾长渊坚定的目光，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小的…小的知道…赵大人…经常将驿站的粮草…运出去贩卖…”
王二的话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其他的驿卒开始窃窃私语，钱驿卒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
“还有谁知道？”顾长渊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力量。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驿卒站了出来，指证赵驿站官员的罪行。钱驿卒的威胁已经失去了作用，真相如同潮水般涌出，将赵驿站官员的谎言冲刷得干干净净。
然而，顾长渊的调查并非一帆风顺。就在他掌握了确凿证据，准备将赵驿站官员绳之以法时，朝堂之上却传来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臣弹劾顾长渊！无端扰乱驿站秩序，影响驿站正常运转！”孙兵部侍郎义正辞严地站在朝堂中央，慷慨激昂地控诉着顾长渊的“罪行”。
顾长渊心中冷笑，他知道这是赵驿站官员背后的靠山出手了。孙兵部侍郎与赵驿站官员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早就收受了赵驿站官员的大量贿赂。
皇帝听完孙兵部侍郎的弹劾，眉头紧锁，看向顾长渊：“顾爱卿，可有此事？”
顾长渊不卑不亢地答道：“启禀陛下，臣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查清驿站贪污之事，还百姓一个公道。”
“荒谬！”孙兵部侍郎厉声道，“驿站运转一切正常，何来贪污之说？你分明是借机生事，扰乱朝纲！”
顾长渊正要反驳，却听到皇帝说道：“此事暂且搁置，待朕查明之后再做定论。”
顾长渊心中一沉，他知道皇帝这是在顾忌孙兵部侍郎背后的势力。
与此同时，李信使正一脸愁容地坐在驿站的角落里。他因为向顾长渊透露了太多信息，被赵驿站官员刁难，减少了他的送信任务，导致收入锐减。他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却也无可奈何。
夜深人静，陈村民站在自家院子里，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驿站，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顾大人正在为他们伸张正义，但他同时也害怕赵驿站官员的报复。他紧紧攥着手中的锄头，眼神闪烁不定…“唉…”一声长叹在夜空中回荡。
陈村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握着粗糙的锄头柄，指节泛白。顾大人的到来燃起了他心中的一丝希望，可赵驿站官员的势力盘根错节，让他胆战心惊。他想起白天顾大人问话时，钱驿卒那阴狠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很想将自己知道的，赵驿站官员强占村民田地，低价收购村民粮食的事情告诉顾大人，可他不敢，他上有老下有小，他输不起。他只能远远地望着驿站，在心中默默祈祷顾大人能够成功。
驿站内，灯火摇曳，周师爷正和赵驿站官员密谋。周师爷捋着山羊胡，阴恻恻地笑道：“大人不必担心，顾长渊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我已安排妥当，保证他查不出什么东西。”赵驿站官员面色阴沉，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个顾长渊，真是不知死活，竟敢查到我的头上！一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周师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大人放心，我已经安排了一些人，让他们故意制造混乱，干扰顾长渊的调查。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接下来的几天，驿站里怪事频发。一会儿是账本丢失，一会儿是货物损坏，一会儿又是驿卒之间发生争执。顾长渊和徐凛风被这些琐事缠得焦头烂额，调查进度缓慢。
“大人，这些事情太过蹊跷。”徐凛风冷静地分析道，“分明是有人故意捣乱。”
顾长渊点点头，他自然也看出了端倪。这些小伎俩虽然拙劣，但却极大地干扰了他的调查。他意识到，赵驿站官员背后有人撑腰，而且势力不小。他必须尽快找到关键证据，才能扭转局势。
“凛风，我们不能再被这些小事牵着鼻子走了。”顾长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们得换个思路。”
徐凛风沉吟片刻：“大人有何高见？”
“我想，我们可以从驿卒的作息规律入手。”顾长渊解释道，“驿站的贪污行为，必然会涉及到物资的转移。而物资的转移，必定需要人手。如果我们能够观察到驿卒在物资运送期间的异常行为，或许就能找到突破口。”
徐凛风眼前一亮：“大人此计甚妙！”
于是，顾长渊和徐凛风开始秘密观察驿卒的作息规律。他们记录下每个驿卒的当值时间、休息时间、以及离开驿站的时间。他们发现，有一部分驿卒的作息时间非常不规律，尤其是在物资运送期间，他们经常会消失一段时间，然后又悄无声息地出现。
“看来，我们的方向是对的。”顾长渊看着手中的记录，嘴角微微上扬。
夜深了，驿站外一片漆黑。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从驿站的后门溜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