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说工初成曙光临
顾长渊拿着证据来到工人宿舍附近，破败的房屋鳞次栉比，在晨曦中投下斑驳的影子。他先找到了陈工人，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满脸的胡茬和疲惫。
“陈工人，”顾长渊低声而急切地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那工人抬起头，睡眼惺忪，看到顾长渊，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认出了这位官员，正是被孙御史弹劾，如今人人避之不及的顾大人。
“顾…顾大人……”陈工人结结巴巴地开口，眼神闪烁，不敢直视顾长渊。
顾长渊看出他的不安，放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和一些。“陈工人，你别怕，我不是来抓你的。我有东西要给你看，事关你们所有工人的权益。”
他举起手中的铁盒，在陈工人面前晃了晃。“这里面，是钱富商和赵地方豪强勾结的证据，他们联手压低你们的工钱，克扣你们的口粮！”
陈工人愣住了，他虽然老实，但也并非傻子，这段时间以来，工人们的生活每况愈下，他隐约也觉得事情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如今听到顾长渊这么说，心中不禁泛起嘀咕。
顾长渊打开铁盒，里面是一叠叠账本和信件。他指着其中一封信，对陈工人说：“你看，这是钱富商写给赵地方豪强的信，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他们如何合谋压榨你们！”
陈工人半信半疑地接过信，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上面的字迹。他虽然识字不多，但钱富商和赵地方豪强的名字还是认得的。信上的内容让他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血汗钱，竟然被这些人如此贪婪地剥削。
“这…这…”陈工人嘴唇颤抖，脸色变得煞白，他将信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握着的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顾长渊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陈工人，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就能揭露他们的阴谋，讨回公道！”
陈工人深吸一口气，眼中渐渐燃起了一丝希望。他将信小心地收好，然后对顾长渊说：“顾大人，我…我相信你！”
陈工人将这件事悄悄告诉了几个相熟的工人，消息像野火一样迅速在工人宿舍区蔓延开来。工人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原本死气沉沉的宿舍区，此刻充满了不安和躁动。
“真的假的？钱富商和赵地方豪强真的克扣了我们的工钱？”
“这顾大人不是被弹劾了吗？他的话还能信吗？”
“可是…可是这日子确实是越来越难过了……”
工人们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他们看向顾长渊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复杂，有怀疑，有期待，也有愤怒……
远处，一个身影正鬼鬼祟祟地朝着这边张望，正是铁矿工头李工头。他看到顾长渊在工人中活动，脸色骤变，心中暗道不好。他快步朝着顾长渊走去，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顾大人，您在这里做什么？"；
李工头满脸堆笑地走到顾长渊面前，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顾大人，您在这里做什么？工人们需要休息，您这样打扰他们恐怕不太好吧？”
顾长渊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他的警告，而是提高了声音，对着周围聚集过来的工人们说道：“各位工友，我知道你们这段时间生活得很艰难，我也知道你们心中有很多疑问。今天，我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大家！”
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正是李工头收受钱富商贿赂的证据。“李工头，你敢说这封信上的字迹不是你的吗？你敢说你没有收钱富商的钱，替他压榨工友们吗？”
李工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没想到顾长渊竟然掌握了这样的证据。他支支吾吾地说：“这…这是污蔑！我…我没有……”
“污蔑？”顾长渊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只有这一份证据吗？”他再次从铁盒中拿出一本账册，上面清楚地记录着李工头收受贿赂的金额和时间。“这本账册，你又作何解释？”
李工头额头上渗出冷汗，他环顾四周，发现工人们都用怀疑和愤怒的目光看着他。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抵赖，只能低下头，一言不发。
一些原本犹豫不决的工人看到这一幕，心中对顾长渊的话信了几分。一个年轻的工人站出来说道：“顾大人，我相信你！我们愿意复工！”
有了第一个带头，很快又有几个工人站出来表示支持顾长渊。他们都是被生活所迫，却又无力反抗的人，如今看到了一丝希望，自然愿意抓住。
然而，还有一部分工人仍然心存疑虑。他们害怕得罪赵地方豪强和钱富商，担心复工后会遭到报复。一个年长的工人说道：“顾大人，我们也知道您是为了我们好，可是…可是赵地方豪强势力强大，我们斗不过他们啊！”
顾长渊明白他们的顾虑，他沉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害怕，但是如果我们继续忍气吞声，只会让他们更加变本加厉！只有团结起来，我们才能争取到自己的权益！”
他的话语激起了工人们心中的热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动摇。人群中，陈工人站了出来，他大声说道：“顾大人说得对！我们不能再害怕了！我们一起复工，一起讨回公道！”
陈工人的话语引起了周围工人的共鸣，他们纷纷表示愿意复工。眼看着局势逐渐向有利于顾长渊的方向发展，躲在暗处的周师爷脸色阴沉，他快步走向停在路边的马车……“老爷，事情不妙……”
周师爷钻进马车，朝着赵地方豪强拱手道：“老爷，事情不妙，那顾长渊不知从哪弄来些所谓的证据，竟然说动了部分工人要复工！”
赵地方豪强肥胖的脸上横肉一颤，怒拍桌案：“什么？！这姓顾的滑得像条泥鳅，竟然被他钻了空子！这铁矿要是复工了，我的损失谁来赔？！你，快去想办法！一定要把那些蠢工人给我压回去！”
周师爷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老爷莫急，小的这就去办。”他阴恻恻地一笑，“散布谣言，就说那顾长渊的证据是伪造的，是他为了邀功，故意陷害李工头和咱们。”
赵地方豪强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就这么办！再给李工头些银子，让他务必稳住剩下的工人，别让他们被顾长渊蛊惑了。”
周师爷领命而去，立刻安排手下人四处散播谣言。一时间，矿场上流言四起，说顾长渊的证据是假的，是朝廷的阴谋，目的是要夺走他们的饭碗。原本已经动摇的工人又开始犹豫起来，他们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生怕自己成了牺牲品。
陈工人听到谣言，心中也有些不安。他找到顾长渊，担忧地问道：“顾大人，现在外面都在传，说您的证据是伪造的，这……”
顾长渊面色沉稳，拍了拍陈工人的肩膀，安慰道：“陈工友，不必担心，谣言止于智者。我既然敢拿出证据，就自然不怕他们查证。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时间会证明一切。”
然而，事情远比顾长渊想象的复杂。京城里，孙御史正气势汹汹地在朝堂上弹劾他，言辞激烈，句句诛心。“陛下，臣要弹劾顾长渊！此人目无法纪，扰乱地方秩序，导致铁矿停工，损失惨重！他假借调查之名，实则包藏祸心，意图颠覆朝廷！请陛下明察，严惩此僚，以儆效尤！”
皇帝听闻此言，眉头紧锁，看向顾长渊的奏折，上面详细记录了铁矿停工的真正原因，以及赵地方豪强和钱富商的种种恶行。但他深知朝堂局势复杂，孙御史背后也有一股不小的势力，若是轻易处置，恐怕会引起朝堂动荡。
“众卿家有何看法？”皇帝将目光扫向群臣，试图寻求一个平衡之策。
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支持和反对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一时难以分辨。顾长渊的处境岌岌可危，他深知，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
矿场上，谣言继续发酵，工人们的疑虑越来越深。李工头趁机煽动人心，散布更多对顾长渊不利的言论。原本已经有些起色的局势，再次变得扑朔迷离。夜深人静，顾长渊站在矿山上，望着远处闪烁的灯火，心中思绪万千……他拿出那封信和账册，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地端详着……“徐凛风，”他突然开口。
“徐凛风，”顾长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你说，人心为何如此易变？”
徐凛风从暗处走出，抱拳道：“大人，谣言如风，蛊惑人心。更何况，他们都是些普通的矿工，没有见识过大风大浪，自然容易被煽动。”
顾长渊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信和账册递给徐凛风：“这些证据，足以证明赵地方豪强和钱富商的罪行，却不足以让所有工人都相信我。我需要更直接，更震撼的证据。”
徐凛风接过信件和账册，借着月光仔细查看，沉吟片刻后说道：“大人，这些证据虽然确凿，但过于抽象。工人们大多不识字，难以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我们需要将这些证据转化成他们能看得懂，摸得着的东西。”
“看得懂，摸得着……”顾长渊喃喃自语，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了！我们可以……”他附在徐凛风耳边，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第二天清晨，矿场上聚集了所有的工人。李工头站在高台上，正唾沫横飞地散布着谣言，煽动工人们的情绪。突然，一阵锣鼓声响起，打断了李工头的讲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顾长渊和徐凛风带着一队人马缓缓走来。
顾长渊走到高台前，示意众人安静下来。他并没有立刻为自己辩解，而是命人抬上来几个大箱子。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打开了箱子，里面装满了白花花的银子。
“这些银子，是赵地方豪强和钱富商克扣你们的工钱！”顾长渊指着箱子里的银子，高声说道，“他们勾结李工头，谎报工伤，私吞矿石，中饱私囊！这些账册，记录了他们所有的罪行！”
他将账册一页页展示给众人看，并让人当场宣读账目。虽然大部分工人不识字，但他们听得懂数字，看得懂白花花的银子。他们这才明白，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被李工头和赵地方豪强欺骗了。
李工头脸色惨白，想要狡辩，却被顾长渊带来的证据堵得哑口无言。他惊恐地看向赵地方豪强，却发现对方早已不知去向。
工人们群情激愤，纷纷要求严惩李工头和赵地方豪强。顾长渊安抚了众人，并承诺会将所有克扣的工钱如数返还。
这场风波过后，工人们对顾长渊的信任度大大提升，纷纷表示愿意复工。铁矿的生产逐渐恢复正常，顾长渊也赢得了民心。
夜幕降临，顾长渊收拾好行囊，准备进京面圣。他看着手中的证据，眼神坚定。他知道，这仅仅是第一步，更大的挑战还在等着他。
“徐凛风，”顾长渊说道，“我们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