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困局周旋觅转机
顾长渊掷地有声的话语，并未完全打消宋老艺人的疑虑。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岁月的沧桑和生活的无奈。“顾公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空口无凭啊。钱老板可是实打实地拿出了钱，还承诺帮我儿子安排工作。我老了，总得为子孙后代考虑啊。”他颤抖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木偶，仿佛那是他最后的依靠。
一旁的钱老板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趁热打铁道：“宋老先生，您也看到了，这位顾公子虽然一片好心，但毕竟年轻，说话做事难免有些不切实际。您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您的儿子也能有个好前程，这才是正经事啊。”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在宋老艺人面前晃了晃，那白花花的银子，像一把尖刀，直插宋老艺人摇摆不定的内心。
李年轻人也跟着帮腔：“宋老，您这木偶戏啊，早就过时了！现在谁还看这个？您不如跟着钱老板，也沾沾新时代的光，说不定还能发大财呢！”他语气轻佻，带着一丝不屑，仿佛传统技艺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陈学者看不下去，痛心疾首道：“你们这是糟蹋艺术！宋老先生的木偶戏，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瑰宝，岂能容你们如此亵渎！”他义愤填膺，却显得无力，如同螳臂当车。
孙工匠也附和道：“是啊，钱老板，您这样做，会毁了这门手艺的！”
然而，钱老板根本不理会他们的抗议，继续对宋老艺人进行糖衣炮弹的攻势：“宋老先生，您可要想清楚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我给您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我希望听到您的好消息。”说完，他带着李年轻人扬长而去，留下满屋的沉寂。
周商人则留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顾长渊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走到宋老艺人面前，低声说道：“宋老先生，您也不用太着急做决定。不过，钱老板的耐心可是有限的。您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可就别后悔啊。”说完，他也转身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顾长渊、徐凛风、宋老艺人、陈学者和孙工匠。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宋老艺人手中的木偶，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彷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顾长渊看着宋老艺人，心中焦急万分。他知道，钱老板的条件对宋老艺人来说，诱惑力极大。如果他不能尽快想出对策，宋老艺人很可能就会被钱老板挖走，到时候，传统技艺的传承将更加艰难。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转头看向徐凛风，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和期待。
徐凛风微微颔首，示意顾长渊稍安勿躁。他走到宋老艺人面前，语气温和地说道：“宋老先生……”
徐凛风走到宋老艺人面前，语气温和地说道：“宋老先生，钱老板的条件确实诱人，但您想过没有，新兴文化产业瞬息万变，今日红火，明日或许就销声匿迹了。您将一生的技艺托付于它，如同将鸡蛋放在一个摇摇欲坠的篮子里，风险太大。”
顾长渊立刻明白了徐凛风的意思，补充道：“宋老，凛风说得对。钱老板的生意看着热闹，可根基浅薄，一旦潮流改变，他便会弃之如敝履。到那时，您不仅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技艺，也失去了传承的机会。”他顿了顿，指着宋老手中精雕细琢的木偶，“可您的木偶戏不同，它是几代人传承下来的瑰宝，拥有深厚的文化底蕴，无论时代如何变迁，它的价值都不会消失。”
宋老艺人叹了口气，沧桑的脸上满是无奈：“顾公子，徐先生，你们说得我都懂。可是，我等不了那么久啊。我儿子等着钱治病，等着娶媳妇，我不能让他跟着我一起受苦。”他紧紧握着木偶，指关节泛白，仿佛那是他最后的希望。
顾长渊心中一沉，他知道宋老艺人的难处，钱老板正是抓住了他的软肋，才如此肆无忌惮。他必须找到一个既能帮助宋老艺人解决燃眉之急，又能保住传统技艺的办法。
“宋老，”顾长渊语气坚定，“您相信我，我一定会帮您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您的木偶戏不仅能养家糊口，还能发扬光大，让更多的人欣赏到它的魅力。”
徐凛风也在一旁劝慰：“宋老先生，顾公子言出必行，您不妨给他一些时间。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或许能找到一条更好的出路。”
陈学者和孙工匠也纷纷表示支持，愿意尽自己所能帮助宋老艺人。他们深知传统技艺的珍贵，不愿看到它就此没落。
宋老艺人看着眼前这些真诚的面孔，心中渐渐燃起了一丝希望。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愿意相信你们。不过，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顾长渊和徐凛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坚定。他们知道，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他们必须尽快行动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喧闹声从门外传来，由远及近……李年轻人的声音夹杂其中，尖锐刺耳：“老古董，想通了没有？赶紧跟着钱老板享福去吧！别再抱着那些破木头了！”
李年轻人带着一群衣着光鲜的年轻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工坊，他们的笑声在陈旧的木梁间回荡。他们公然轻蔑地看着那些精雕细刻的木偶。“老头，”李讥讽道，“还抱着这些满是灰尘的老古董不放？钱老板给了你一张发财的门票，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呢？”他夸张地指着那些木偶。“这些东西都是老古董了！再也没有人想要它们了。”
他的随从们被席卷城市的新娱乐浪潮所吸引，也跟着发表起自己的嘲讽言论。“我们有带有炫目光影秀的皮影戏了，谁还需要木偶啊？”一个人打趣道。“这些只是给老古板看的。”另一个人皱着鼻子补充道。
这群人的突然闯入以及他们对这门手艺的公然不尊重，让宋老的脸皱成一团。顾和徐点燃的那一丝摇摆不定的希望也岌岌可危地闪烁着。他把一个木偶抓得更紧了，指关节都变白了。
就在房间里的紧张气氛达到顶点的时候，陈学者带着他自己的一群人来了，这群人里有学者也有工匠。他们听说了这场骚乱，前来支持宋老。“你们怎么敢侮辱数百年的传统？”一位学者向李的那群人发起质问。“这些木偶代表着我们的历史，我们的文化！”
“历史？文化？”李嗤笑道。“那都是过去的东西了！向前看，老爷爷！再也没有人关心这些满是灰尘的旧玩具了。”
这两群人像油和水一样互不相容，他们的争吵声越来越大。这个工坊，曾经是安静手工艺的庇护所，现在变成了意识形态的战场。顾长元和徐临风发现自己被卷入了这场纷争之中，他们试图劝说宋老的努力被不断升级的争吵声淹没了。
顾长元看着混乱的场面展开，内心充满了沮丧。他意识到光靠言语是不够的。新旧之间的鸿沟太深了，无知和对新奇事物的不懈追求加剧了这种状况。被夹在中间的宋老，正在被即刻就能得到经济救助的承诺所动摇，这个承诺有可能会扑灭珍贵的文化火种。
随着争吵的继续，顾长元注意到孙工匠默默地站在角落里，脸上满是忧虑。工匠的工具散落在他的工作台上，没有被使用。早些时候他向顾倾诉过自己绝望的经济状况，他的状况和宋老的很相似。正是资源的匮乏驱使这些技艺精湛的工匠们濒临放弃自己手艺的边缘。
一个想法在顾长元的脑海中闪现，在不断升级的混乱中出现了一线希望。他把徐临风拉到一边，说话的时候争吵的噪音渐渐退到了背景之中。“关键不是用言语说服宋老。”他低声说，目光盯着孙工匠。“而是给他展示一个可行的替代方案。”
徐临风顺着顾的目光看去，眼中渐渐有了理解的神情。他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种默默的决心。顾转身回到仍在激烈进行的辩论中，一个新的计划在他脑海中形成。他举起手，试图压过噪音。“够了！”他喊道，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新的威严回荡着。房间渐渐安静下来，争吵的回声被紧张的沉默所取代。他看着孙工匠，声音坚定地说：“孙工匠，我需要和你谈谈……”突然的安静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顾长渊。他招手让孙工匠过来，无视李氏一伙困惑和恼怒的低语，也不顾陈学者担忧的眼神。孙工匠一站到他身旁，顾长渊就面向众人讲话，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这里的争论是关于传统价值与新事物的诱惑。显然光靠言语是不够的。让我们尝试一种不同的方法。”
他转向孙工匠。“你有技艺，有热情，但缺乏资源。我提议进行一次展示。”他看向宋老，眼神中传递着无声的请求。“让我们展示你们手艺的真正潜力，不是作为陈旧的遗物，而是作为鲜活的艺术。”
宋老犹豫了，他的目光在李氏一伙轻蔑的面孔和孙工匠充满希望的表情之间游移。钱老板的提议仍然很有吸引力，但他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旧日的热情。他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带着犹豫表示同意。
顾长渊把注意力转向众人。“孙工匠需要材料、工具和一个合适的工坊。我将提供这些东西。一个月后，我们将进行一次展示。让作品自己说话。”
房间里响起一阵低语声。李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真是浪费时间和金钱，”他对同伴们咕哝道，同伴们也跟着窃笑，表示赞同他的看法。然而，陈学者向前迈了一步，他的眼睛因新的希望而明亮起来。“我将尽我所能提供帮助，”他主动说道。
顾长渊点头表示认可。然后他把徐林峰拉到一边。“我们得赶快行动，”他低声说。“确切了解孙工匠需要什么。然后……”他停顿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我们需要找到资源。这次展示必须……令人难忘。”
徐林峰点了点头，他一贯的镇定被专注的紧张所取代。“我马上开始，”他回答道，心里已经在盘算他们需要的资源了。他悄悄离开，融入人群之中。
顾长渊看着他离开，然后把注意力转回到站在宋老旁边的孙工匠身上，孙工匠疲惫的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他把手放在工匠的肩上。“我们有很多事要做，”他说，声音中充满了默默的决心。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顾长渊和徐林峰不知疲倦地工作着。他们为孙工匠找了一个虽小但光线充足的工坊，配备了最好的工具和材料。他们请陈学者帮忙研究并记录木偶戏手艺的历史意义，准备在展示时一同呈现。顾长渊甚至设法说服了几个犹豫不决的音乐家为表演创作原创音乐。
顾长渊的努力消息在城里迅速传开，既引发了兴奋也引发了怀疑。虽然有些人认为这是挽救一门濒危艺术的英勇尝试，但其他人受钱老板和他对光鲜现代事物的承诺影响，认为这是徒劳之举而不屑一顾。
压力与日俱增。顾长渊知道这次展示的成功至关重要，不仅对孙工匠和宋老，对他自己的长远计划也是如此。这是一场更大战争中的一场小战斗，是对他影响和塑造这个世界文化格局能力的一次考验。
随着展示日的临近，顾长渊发现自己站在一扇紧闭的门前，手里紧握着一个卷轴。这是他参加一个会议的邀请函，这个会议有可能确保谜题的最后一块拼图到位。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推开门。“我想这就是正确的地方，”他说，尽管心跳剧烈，但声音很平稳。房间里灯光昏暗，里面人的脸都笼罩在阴影中。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回应道：“你是来寻求资金的，顾长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