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传承伊始困厄临
顾长渊快步走到宋老艺人破旧的院门前，却见一个体态臃肿，穿着绸缎衣衫的男子正站在院中，此人正是城中新兴娱乐产业的老板钱老板，他正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手里还拿着一叠银票，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宋老艺人则低着头，手里拿着那叠银票，指节微微颤抖。
“宋老，您这手艺，搁现在也就是个摆设，值不了几个钱。您看，我给您这个数，您跟着我干，保证您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操心生计了！”钱老板拍着胸脯，一脸的得意。
顾长渊心中一沉，他知道钱老板想让宋老艺人放弃祖传的木雕技艺，转而去为他雕刻一些粗制滥造的玩意儿，以迎合新兴娱乐产业的需求。
他连忙推门而入，“宋老！”
宋老艺人抬起头，看到顾长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黯淡下来，“顾公子，您怎么来了？”
钱老板不悦地皱起眉头，“你是谁？”
“我是顾长渊。”顾长渊直视着钱老板，语气坚定，“宋老的技艺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瑰宝，岂能说放弃就放弃？”
钱老板冷笑一声，“瑰宝？能当饭吃吗？现在这世道，有钱才是硬道理！”
顾长渊转向宋老艺人，语气诚恳，“宋老，我知道您生活不易，但您的技艺是无价之宝，它代表着我们民族的文化传承，不能断送在您手里啊！”
宋老艺人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银票放下，“顾公子，您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总得活下去啊。钱老板给的价钱，足够我全家舒舒服服地过日子了。”
顾长渊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宋老艺人的难处，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门古老的技艺就此失传。“宋老，您相信我，我会想办法帮您解决生活上的困难，您只需要安心传承您的技艺就好。”
宋老艺人有些犹豫，“可是……”
“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顾长渊语气坚定，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钱老板在一旁不耐烦地打断道：“我说，你小子是谁啊？在这里指手画脚的！宋老，别听他胡说八道，跟着我干，保证你……”
钱老板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个轻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哟，这不是宋老头吗？还在摆弄你那些破木头呢？”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做工粗糙的木偶，正是钱老板新兴娱乐产业的产品。他瞥了一眼顾长渊，不屑地撇了撇嘴，“就这玩意儿，还想传承？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李年轻人晃了晃手中的木偶，木偶关节粗糙，动作僵硬，脸上涂抹着夸张的油彩。“瞧瞧，这才叫潮流！现在谁还看那些老掉牙的玩意儿？宋老头，你要是识相，就赶紧跟着钱老板干，也赚点真金白银，别守着你那堆破木头等死！”
顾长渊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他强压着怒气，说道：“这位兄台，你所说的潮流，不过是昙花一现的玩意儿。宋老的技艺，是经过几代人传承下来的，它代表的是我们民族的文化底蕴，岂是你能随意诋毁的？”
“文化底蕴？值几个钱？”李年轻人嗤之以鼻，“现在是钱的时代，懂吗？有钱才是大爷！”他拍了拍钱老板的肩膀，一脸谄媚，“钱老板，您说是吧？”
钱老板得意地大笑起来，“年轻人，有前途！不像某些人，抱着老古董不放，活该受穷！”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钱老板此言差矣！文化传承，岂能以金钱衡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长衫，手持书卷的老者走了进来。老者正是城中有名的学者陈学者，他一直致力于传统文化的保护和研究。
陈学者走到顾长渊身边，对着宋老艺人拱手道：“宋老，别来无恙。”又转向钱老板和李年轻人，语气严厉，“二位如此诋毁传统技艺，实在令人痛心！难道你们忘了，这些技艺，才是我们民族的根基所在？”
李年轻人不屑地撇了撇嘴，“陈老先生，您就别抱着那些老黄历不放了！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还根基？能当饭吃吗？”他指着手中的木偶，炫耀道，“看看，这才是新时代的艺术！时尚，又赚钱！”
陈学者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年轻人，你太肤浅了！这些粗制滥造的东西，怎能与宋老的精湛技艺相提并论？你这是在玷污艺术，亵渎文化！”
“迂腐！真是迂腐！”李年轻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您就守着您的老古董过日子吧！我可没时间跟您浪费口舌！”他转向钱老板，“钱老板，咱们走，别跟这些老顽固一般见识！”
钱老板哈哈大笑，拍了拍李年轻人的肩膀，两人扬长而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陈学者长叹一声，转头对宋老艺人说道：“宋老，您可千万不要被他们蛊惑啊！您的技艺，是无价之宝，万万不能失传！”
宋老艺人神色复杂，没有说话。顾长渊知道，宋老艺人心中的天平还在摇摆。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能说服宋老艺人的方法。
顾长渊突然想到了孙工匠。孙工匠也是一位技艺精湛的传统工匠，他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技艺，即使生活再艰难，也从未放弃。如果能请孙工匠来劝说宋老艺人，或许能改变他的想法。
想到这里，顾长渊立刻对徐凛风说道：“凛风，你速去城西请孙工匠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徐凛风领命而去。顾长渊看着宋老艺人，眼神坚定地说道：“宋老，您再等等，很快就会有人来劝您了。”
宋老艺人疑惑地看向顾长渊，“谁？”
顾长渊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门外，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徐凛风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难道……
“公子，孙工匠……他来不了。”徐凛风的声音低沉而无力。
“来不了？”顾长渊心头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知道孙工匠的情况，他一直坚持传统工艺，不愿随波逐流，因此生活拮据。莫非……
“孙工匠说，他手头的一个活计急需完成，否则就拿不到工钱，一家老小就要挨饿。”徐凛风语气中带着无奈，“他让我转告公子，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实在无法抽身前来。”
顾长渊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孙工匠的困境，正是无数传统手艺人的缩影。他们坚守着祖辈传下来的技艺，却在时代浪潮的冲击下举步维艰。宋老艺人何尝不是如此？
就在这时，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插了进来：“哟，这不是顾公子吗？怎么，还在劝宋老先生呢？我说顾公子，您也别白费力气了，这年头，谁还讲什么传承？有钱才是硬道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锦袍，腆着肚子的商人走了进来，正是城中有名的投机商人周商人。他惯于利用各种新奇玩意儿赚取利益，对传统技艺向来不屑一顾。
“周老板，你来这里做什么？”顾长渊语气冷淡。
周商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听说顾公子要拯救传统技艺，我这不是来献计献策来了吗？”他凑到顾长渊身边，压低声音说道：“顾公子，您要是真想帮宋老先生，不如把他的技艺包装一下，炒作一番，保证能赚大钱！到时候，宋老先生也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了！”
顾长渊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周老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传统技艺的传承，不是你用来牟利的工具！”
周商人脸色一变，随即冷笑一声：“顾公子，您还真是高风亮节啊！不过，我看宋老先生未必会领您的情。您给他传承，能给他饭吃吗？”他转向宋老艺人，蛊惑道：“宋老先生，您可要想清楚了，跟着顾公子，您只能守着您的老古董过苦日子。跟着我，我保证您吃香的喝辣的！”
宋老艺人沉默不语，眼神闪烁不定。陈学者见状，连忙说道：“宋老，您千万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蔽！他这是在利用您，是在亵渎传统技艺！”
“亵渎？”周商人嗤之以鼻，“陈老先生，您这话说得未免太严重了。我只不过是想让更多人了解传统技艺，这有什么错？再说了，现在这个时代，酒香也怕巷子深，不包装不炒作，谁会知道宋老先生的技艺？”
顾长渊知道，周商人这番话，正戳中了宋老艺人的痛处。他一生致力于木偶戏的传承，却始终无人问津，生活困苦。如今，钱老板和周商人先后抛出橄榄枝，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顾长渊看着宋老艺人，心中焦急万分。他知道，如果不能解决宋老艺人的生活难题，就无法开启传承之路。他必须尽快想出一个办法，既能保住传统技艺的尊严，又能让宋老艺人衣食无忧。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屋内的气氛越来越凝重。顾长渊的目光在宋老艺人、陈学者、徐凛风三人身上来回扫视，心中思绪翻涌。
他突然开口，语气坚定：“宋老，我理解您的难处。您放心，我会想办法改善您的生活条件，让您能够安心地传承技艺。”
宋老艺人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但更多的，却是怀疑。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发出了一声叹息……“唉……”他缓缓地拿起一个木偶，指尖轻轻摩挲着木偶粗糙的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