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斜睨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里满是轻蔑,开口道:“你莫不是忘了。
这大清可是皇上的大清,这天下的一草一木、一兵一卒,统统都是皇上的。
你的副将?早死透了!至于那些大臣,包括崔应阶,皆已被斩,脑袋都搬家咯!”
阿尔泰一听,只觉仿若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心中胆寒不已。
他心里清楚,即使是傅恒在此,哪怕他位高权重,没有皇上点头,也断没有权利直接斩杀于他。
可如今皇上御驾亲临,那可是手握生杀予夺大权,只要一道圣旨,甚至仅仅一个口谕,便能轻而易举取他性命。
他的脑子飞速运转,却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单单留他性命,甚至连审问都没有。
越是这般琢磨不透,越让阿尔泰心惊肉跳,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衣衫,黏腻地贴在身上。
与此同时,远处马蹄声起,乾隆和萧云骑着高头大马,英姿飒爽地归来。
身后的马匹驮着许多猎物,皮毛在日光下泛着光泽,显然收获颇丰。
不多时,鄂敏也策马赶回,众人的欢声笑语随风飘来,驱散了些许营地的阴霾。
紧接着,大家纷纷忙碌起来,有的生火,有的处理猎物。
不多时,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野味香气,悠悠飘到阿尔泰他们这边。
可等待他们的,却只有侍卫无情地扔过来的两个干巴巴的大饼,“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溅起些许尘土。
那大饼硬邦邦的,瞧着就没什么滋味,甚至连口水都没给他们备着。
阿尔泰捡起大饼,心中苦涩,他知道,此刻当真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生死都在旁人一念之间。
静姝坐在一旁,几日来的遭遇让她仿若变了个人,眼神空洞,原本娇艳的面容憔悴不堪。
她木然地捡起大饼,机械地往嘴里送,这几日的青楼之行,已然让她尝遍了人间冷暖。
此刻,哪怕只是这难以下咽的大饼,为了活下去,她也在默默吞咽。
阿尔泰瞧着静姝这般模样,心中越发心疼。
他眼眶泛红,坐到静姝身旁,声音颤抖,“阿玛,对不起你……”
可静姝仿若未闻,不论阿尔泰和静姝说什么。
她都不肯开口,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盯着手中的大饼,一口一口地吃着,那模样像是已然对周遭的一切绝望。
又似沉浸在自己痛苦的世界里,不愿醒来。
营地之中,那堆篝火好似一头被唤醒的巨兽,熊熊燃烧着。
橘红色的火焰欢快地跳跃、舞动,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每一下爆裂都如同爆竹炸响,硬生生地打破了夜的寂静。
火星恰似一群脱缰的小精灵,随着滚烫的热气升腾而起,在空中你追我赶。
仿若一群欢快飞舞的萤火虫,为这深沉的夜色点缀出几分灵动与俏皮。
忙碌了整整一天的众人,此刻都如同归巢的倦鸟,围坐在这温暖得如同春日暖阳般的篝火旁。
有的三三两两低声交谈着,嗓音轻柔,偶尔伴随着几声轻笑,话语声随着夜风飘散;
有的则身心俱疲,直接闭目养神,脑袋微微后仰,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安详,一天的劳累与疲惫仿佛都在这融融暖意中,如同冰雪遇见暖阳,渐渐消散于无形。
乾隆端坐在众人前方,不经意间微微转动脖颈,目光如炬,缓缓环顾四周,像是在审视自己的江山一般。
突然,他剑眉微蹙,敏锐地察觉到少了个人影。
那平日里沉稳如山的声音此刻微微提高了些许,透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
他开口问道:“有谁看见过闵公子?”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仿若鬼魅从暗处悄然剥离而出,单膝跪地,动作干脆利落,正是那训练有素的暗卫。
他身着一袭黑色劲装,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正恭敬地望向乾隆,“回主子,闵公子在东边猎人设陷阱的洞里猫着。”
说罢,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一五一十的将永琰,如何戏耍闵逸尘的事儿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言辞间不带丝毫偏袒,就像一个忠诚的史官在记录史实。
萧云坐在一旁,身姿婀娜。
听闻暗卫所言,她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兴味,仿若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璀璨而短暂。
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夸赞道:“小十五挺聪明的。”
那语气里满是骄傲与对孩子机灵劲儿的欣赏。
永琰耳朵尖,听到萧云夸奖,立马像只欢快的小鹿,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几步蹦到萧云跟前。
他脆生生地说道:“额娘,他就当是我的玩具,锻炼我的智商了。”
说罢,还不忘朝众人眨眨眼睛,那模样活脱脱一个机灵鬼,逗得周围人忍俊不禁。
乾隆看着永琰这般古灵精怪的模样,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里饱含着对他的宠溺,并未多说什么。
乾隆转头看向暗卫,神色恢复冷峻,吩咐道:“行了,去把人带回来,天色已经渐深了,别冻死在那里。”
暗卫领命,身形一闪,仿若融入夜色之中,转身便朝着山洞的方向疾步而去,脚步轻盈无声,眨眼间便没了踪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紫薇坐在一旁,怎么也按捺不住,微微侧身,轻声问道:“阿玛,咱们走了,那剩下的事情都是如何处理的?”
一旁的陈婉柔看着紫薇,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眼神中满是担忧。
她心里清楚,这些事儿涉及朝政,紫薇虽是皇上的亲生女儿。
但毕竟身为女子,在这男尊女卑的世道,不便过多询问。
乾隆还没开口,萧云便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晃着乾隆的胳膊,娇声道:“弘历,我也想知道,快说说。”
那模样仿若寻常人家的小娇妻在向夫君撒娇,惹人怜爱。
陈婉柔知道萧云是乾隆的妃子,她自小受到的教育是后宫不能干政,可这萧云娘娘,有些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