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凉殿正室上方,霹雳一声,从无边黑夜中骤起了一道白光。
倾盆的暴雨像一股积郁在心中许久的怒气,未经人间同意,肆意宣泄蔓延在天地间。
满地花荫泥泞,独有紫薇花在风雨中悄悄独自顽强向上生长。
此时,象牙拔步床上,安陵容一头浓墨色长发如瀑垂落在身后,散落在脸庞四周,一沉沉的发香混合着处子体香蔓延了出去,她倚在琦玉杆前,借着如意灯盏散发的微光,长长的卷睫轻颤动,素手又捻了一页书,往旁边翻看而去。
伴着纸张的翻页声,允袐洗漱回来,坐在床榻边缘,见安陵容并未抬眸理会他,他觑了眼安陵容手中翻阅书籍,正是那游历一书,眼神幽暗,心中又觉得他的福晋从未正眼瞧过他,索性掀开了缎被,主动的趴在那还带着温热的双膝之上。
安陵容瞥见了允袐的小动作,只是看了眼,随即又将注意力回到了书籍之上,允袐气急,又顺势往她的怀中拱了拱,越发觉得少了些什么,他转过身子伸手就将安陵容的手放置在他的颅顶之上。
随后眯起了眼睛,隔了许久,预想之中的抚摸依旧未曾到来,他起身,声音中有些气急败坏:“别看它了,看本王。”
“本王的风姿不比这劳什子破书好看?”
“福晋,本王,本王已经长大了。”
允袐的目光是那般的赤裸裸,安陵容依旧未曾动作,却见一只手“啪”的一声,上前抽走了那本游记,丢在了青玉短几之上。
才倾身而上,将安陵容的身子板正,两人的目光恰逢其时的相撞,允袐的眼底全是一簇簇的火焰,这火焰似乎要将面前的女子拆穿入腹。
“本王,本王已经长大了。”
他的嗓音沙哑,又似乎是克制,方才他在净房之中洗漱之时,总想起那一双妖娆的眼来,还有那素日里平静如水的眸子,到底哪一面才是他的福晋?
可无论是妖娆还是沉静,他却该死的,爱极了。
他的手缓缓的贴在她的后背,试图穿过那薄薄的纱衣,另一手环在盈盈一握的腰间,试图用来固定住她的身子,不让她从掌心下逃离,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心底深处是知晓她这个福晋不是任他所拿捏的,沸腾的血气带着暧昧之色在含凉殿正室伴随着外间的簌簌雨声,隔着摇曳的烛火更加的有一种说不出旖旎。
他的双手不断的摩挲着那中衣,沿着椎骨一路往上,却在那中衣的盘扣之上,来回转弯了许久,或许是未经人事,一只手却挑不开盘扣,安陵容斜斜倚在琦玉杆上,挑了眼尾望向面前正猴急的允袐,眸中带着嗤笑。
“王爷,大婚之日你看过春宫图了,怎么解扣子都解不开?”
允袐的眼中染上润泽,眼底带着羞红,那只手更加急促了,嘴上还反击着:“谁说的,谁说的。”
他的手因为急促而发抖,额头上沁出了细汗,连带着呼吸都有些重了起来。
一只指尖带着冰凉的手,转而将允袐抵在了雕花床榻之上,允袐看着反客为主的安陵容,眼中暗恼,怎么方才不再用些力气?
转而,安陵容唇瓣微勾,一只手抵在了那海棠唇上,柔顺的乌发似云雾铺散在身后,眼中波光潋滟勾人,另一只手率先向前,也不知她是如何解的,只听得细微的“啪嗒”一声。
允袐的素色绵绸中衣第一个盘扣已经被解开,中衣领口敞开,露出里面精致的锁骨,还有曝露在空气之中的凝脂雪肤。
随着这声啪嗒声,允袐大脑之中似乎有着什么,也被那只素手勾开,他视线微沉漫不经心的看到安陵容正巧笑嫣然,如樱桃初绽,说不清的娇媚撩人。
莫名的一股清香,晕染在允袐的鼻息之中,让他的眼底只有着最原始的渴望。
安陵容满意的看着她的猎物,放弃了抵抗,眼中只有情欲之色。
她顺势倚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呼了一口热气,这热气酥酥痒痒的,勾动那如白玉的耳垂,上头的纤细毛发都一同红透了天,似爬上苍穹的霞,又似那正在等人采撷的蒹葭。
“王爷,解盘扣是这般解的,你求求妾身,妾身来教教你?”
允袐的耳垂透着红霞,在听到这一句话,理智的城墙轰然倒塌,此时此刻,别说求,就算是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罢?
他主动的,挺直了身子,想将局势倒转,刚直起上半身,却被一声嗔喜巧笑的声音,生生震得不敢再动。
“王爷,你不求妾身,妾身可就不理你了。”
“别。”允袐的手攀爬缠绕至安陵容的手上,白嫩如玉的肌肤上,潮红随之往上汹涌,他那还带着潮湿的长发,湿漉漉的摊开,黏腻的附在脸颊上,晶莹的肌肤薄薄的,好似呵一口气都能被融化掉。
“求你。”他主动的往前弓了弓身子,像一只波斯猫,正在等待主人的抚摸,身子不断的轻颤。浓秀的眼睫也随着牵扯出一股战栗。
安陵容满意的看着允袐的狐狸眼微勾,里头都是氤氲之色,随即,她俯身上前,伸手将他的长发撂到左肩之上,在看着那乌发同白肤,以及锁骨的互相掩映还有那琼琼之色,她眼中满意之色更浓。
环挑了双手,随着床榻上的一室紊乱,一只手抓住了允袐的手腕,将他抵靠在墙面,吻如炽热急切,允袐看起来正如同一枝被任人采撷的海棠。
海棠花枝浮浮沉沉,姣好的海棠花期盼那只素手将他从花枝上折下,窗外雨声渐大,屋外一地的潮红,屋外一地的泥泞。
什锦窗半开,从外往内侵袭的凉风悄悄翻开了那本游历蓝皮书的书籍,露出里面的真容,居然是火器营的火药配比。
而那拔步床榻前的银色镂空香球,底下带着的红色穗子,却随着某种力量正在不断的摇晃,与之一同摇曳的还有烛火,直到一夜趋之平静。
含凉殿前的紫薇花树经过风雨的洗礼,每一片叶子,都吐露着汗意,更加的娇嫩了起来。
花园中一地的沼泽,似乎也在预示着昨夜的不平凡。
允袐此时正斜着身子,倚靠在拔步床榻前,在窥见了一抹鲜红之时,他悄悄勾唇笑得如同食髓知味的猫来,玉墨听着响动,端了水打算入内,允袐的声音透过重重帐幔传了出来:“玉墨。等会,让福晋多歇会。”
本王的风姿,福晋当然要多歇会-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