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还是没等到玉远舟做出万蛊显的消息,姜清忍不住过去问他:“师叔,你还没做出来啊?当初师父也只用了两日呀。”
玉远舟头疼地看他:“你别着急。”
姜清说:“倒不是我着急,只是杨羽的伤也快好了,他要离开的,万一错过呢?”
“那就说明没有缘分。”玉远舟抱着手看他。
姜清想了想,带着几分神秘靠近他,问道:“师叔,话本里说的‘滴血认亲’是真的吗?”
玉远舟没好气地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信话本还是信我?”
姜清揉着额头:“当然是信师叔了。”
“那不就得了,真要有这种法子,我能藏着?”玉远舟说,“你别琢磨此事了,需知有缘千里相会,无缘对面不识……你又如何知道相见好,还是不见好。”
姜清听得云里雾里:“你说话越来越像苦心大师了,你知道苦心大师吗?他是个没有头发的和尚,说话总是暗藏玄机,让人瞎猜也不肯直说。”
玉远舟想象了一下自己没有头发的样子,应该也是挺俊的,但还是不要了,和尚是不能成家的。
“胡说什么呢?”
姜清笑了笑:“好吧,那依师叔的意思,杨羽的事情咱们就不管了?”
玉远舟摊手:“如何管得了,不过…… ”
他话音一顿,似有未尽之言,姜清默默听着,等了片刻他才说:“有一种蛊虫叫蝶生梦死,被咬上一口,会长出蝴蝶印记。”
姜清心头一跳:“这么说杨羽耳后那个就是蝶生梦死留下的?”
玉远舟没有直接回答:“我一直在想,同一只蝶生梦死咬在血亲身上,会发生什么?”
姜清道:“既然是蛊,就一定能解,要是解了蛊印记是不是就消失了?”
玉远舟目光悠远,却又不知是看向了何处,最后他只是叹息一声:“清儿,有很多事情,其实不知道,要比知道了好太多。”
姜清一怔,眉心轻微凸起:“师叔,那天玄幽道人和你说什么了?”
玉远舟收回目光看向他:“我不能告诉你,至少现在不能。”
姜清不再多问:“好吧,什么时候可以说了,师叔再来找我。”
玉远舟问他:“救一人和救万人,你会怎么选?”
姜清心头一空:“这如何能比…… 人命怎么可以用来比较呢,一个人的命是命,亿万人的命也是命。”
玉远舟苦笑:“是啊,但非要你选一个呢?”
“救万人。”
玉远舟又说:“倘若那一人对你很重要呢?譬如太子,或者影四、影七…… ”
姜清心头狂跳,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师叔,别开这种玩笑。”
玉远舟拍了拍他的肩膀:“嗯,同你说笑呢,别往心里去。”
姜清目光幽幽地看他:“师叔下次别说了,这一点也不好笑。”
玉远舟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姜清回到清晖院后,心里不安又郁闷,滋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又不知该如何排遣,便在院里练剑,所有的不安,都来源于能力不足,只要他足够强大,一切阴谋都将化作齑粉。
影四和影七趴在屋顶上,探出两颗头看他,影四问:“公子这是怎么了,感觉很生气的样子?”
影七也是不解:“那棵小树怪可怜的,叶子都被砍光了。”
姜清听着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停下剑招,喊了句:“你们两个给我下来。”
影四影七对视一眼,乖乖跃下屋顶:“公子。”
姜清看着影七问:“今日不带着影八影九训练了?”
影七说:“今天是影三带他们。”
姜清哦了声,垂眸看了下手中的剑,觉得宝剑有些素,需要装点一下,便对他们说:“走,去库房一趟。”
影四顿时害怕不已:“公子,你实在生气就多砍几棵树吧,别拿宝贝出气啊!”
姜清偏头无奈看他:“咋呼什么,我是去找样东西。”
想着姜清之前摔了那一排的瓷瓶,影四咽了咽口水:“那属下去门口望风。”
姜清疑惑看他一眼:“随便你,小七,我们走。”
影四语重心长地拍一下影七:“保重。”
库房的钥匙,姜清是知道放在何处的。
只是他许久不曾踏入这里,一开门就被惊了下,所有的瓷器都被包裹起来,放到了最高处去。
姜清撇嘴,这是防他呢!
影七跟在他身后问道:“公子,你要找什么呀?”
姜清说:“找一块儿红宝石。”
影七是不敢翻看里头的东西,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姜清,整理被他翻乱的东西。
影四守在门口,看见谢珩车驾回来,连忙迎了上去。
“你在这儿做什么?”文安问道。
影四欲言又止:“殿下要不先在外面看看风景,再回去。”
谢珩疑惑看他一眼:“清儿呢?”
顶着他的目光,影四不敢说谎:“公子去库房了,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属下担心,殿下的瓷器怕是保不住了。”
谢珩顿时加快脚步,朝着库房而去。
匆忙赶到,却见姜清眉开眼笑地从库房出来。
“殿下,你怎么来了?”
谢珩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也不知道影四搞什么…… 但还是不放心地问了句:“我那些瓷器都还好吧?”
姜清一顿,没好气地瞪他:“好得很,抱着它们睡觉都不成问题!”
谢珩求生欲很强:“那哪行,还是清儿抱着舒服,不过是死物罢了,远没有清儿重要。”
姜清哼了声,打开掌心给他看,一颗蚕豆大小、晶莹剔透的红色宝石躺在掌心里:“我是找这个!”
谢珩悄悄松一口气,牵着他往回走:“成色不错,可以用来做簪子正好,很衬清儿。”
姜清却说:“我这是给红豆准备的。”
谢珩脚步一顿:“红豆?”
姜清取出软剑:“就是它,在凌州的时候,我就想好的名字,那个时候我不是被推下悬崖么,刚好看见崖壁上长着一棵树,树上还结着密密麻麻的红色小果子,很是好看。”
只是后来又忙着别的事情,没想起来提此事,所以这还是姜清第一次说出软剑的名字。
“那时候我就想到曾经看过的一首诗…… ”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1】
谢珩听后了然道:“这样啊…… 那怎么不叫相思呢?”
姜清看他一眼:“那样会不会太直白了?你想啊,一提起红豆,很多人都会想到‘相思’,谐音就是‘想死’,一语双关,还是取名‘红豆’最为妥当。”
谢珩笑了下,心里想着,姜清估计就是因为他所说的谐音吧,倒是平添了几分趣味,让这冷冰冰的剑也变得温柔起来。
“清儿说得有理。”
姜清说:“我把这宝石镶嵌在剑柄上,它就越发独一无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