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珏的白大衣由纳米纤维组成,在幽绿磷火中泛着冷光,她掠过地下祭坛的残垣,战术目镜的蓝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
满地密教符文那些暗红字符正渗出血珠,在青苔覆盖的石板上蜿蜒成蛇形。
她突然按住后颈——黑袍祭司垂死的反击避开了她身上所有的防护,此刻皮肤下正浮现暗红色的倒五芒星边缘泛着腐烂海藻般的青灰色,如同活物般蠕动。
一种复仇标记像寄生在血管里的荧光水蛭。
对于其他潜藏在天景市的密教信徒,她简直就是黑夜里唯一的明灯燃烧着诅咒之火的灯塔,游戏里顶着感叹号的Npc还是自带boSS仇恨值的那种。
从密道走回地面,是一片狼藉的废墟建筑混凝土碎块间插着半截青铜烛台,残留的蜡油凝固成血泪形状。
用十颗NKt导弹开足前路尾焰在暮色中拉出十道金红疤痕,清扫障碍气浪掀飞的楼层,挂着愚昧者的残骸,闪电式突进才打了密教信徒措手不及,一举端掉一处窝点。
废墟上,荷枪实弹的士兵防毒面具的镜片倒映着紫色残阳押送着从地底通道送出来的市民,他们被密教绑架,消失了整整三天三夜有些人脖颈还套系着墨斗线,说不清身上是否有密教后手,要集中统一送去研究所检查隐患运输车顶棚焊着镇压符文的铁笼。
“司长,母巢孢子已封存。”走出密道沾染苔藓的合金舱门在身后重重闭合,灰头土脸的安启左脸还粘着蛛网状的血痂抬起机械臂外露的液压管泛着冷却液蓝光对着天空喷洒消毒液刺鼻白雾中浮现出镇压符文的投影,“需要启动四级净化协议吗?”
“不用,暂时留着钓大鱼。”秦晓珏搭箭的手稳如磐石,箭尾雕着镇魂符文,眉头紧皱:“让情报科解析所有祭司的通讯记录特别是那些用尸油加密的频段,他们只是肿瘤伸出的一条触手真正的病灶还在跳动。”
“明天下班前把报告放我办公室里。”秦晓珏大衣下摆扫过嵌着碎玻璃的地面:“收队。”
……
秦心馨蜷缩在某街后巷的通风管阴影中,锈蚀的金属表面渗出暗红液体,帆布鞋碾碎了半只潮虫甲壳碎裂声混着远处警笛格外刺耳,袖口内层的金属薄片淬过朱砂的青铜硌得手腕生疼,当街口对面大楼第七层东南角的冰蓝荧光熄灭时像被掐灭的鬼火,她正欲行动,脚步却迟疑在那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犹豫片刻,还是转身离开。
现在现身,会显得太仓促,太刻意。
巷口监控探头正闪烁着不自然的红光。
恰逢此时,处理好地下祭坛的阎君带人收队回镇抚司分部,坐的是经过改装吉普车顶架着机炮。
摇下车窗,阎君机械义眼虹膜纹路如同旋转的八卦阵顶着马路对面的街口沥青路面残留着蛇形焦痕。
五帝钱在掌心碰撞出清脆声响沾染铜绿的“雍正通宝“泛起血色包浆,阎君恍然大悟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秦家的小姐。”
对比记录在大脑的记忆植入式芯片在太阳穴处亮起幽蓝纹路,阎君很快发现不同:与现实历史死了爹妈的吴清宇被莫爸秦妈收养,平行时空是吴宇丧心病狂炼化了爹妈逃出国。
大脑脑补出来的画面,全息投影很贴心的在视网膜闪过两段截然不同的葬礼画面。
针对两者不同的事件,产生不同的结果:本该在历史上死去的莫爸秦妈还生龙活虎,秦晓珏没有女承父业当上警署局长,反而占了幽州镇抚司分部的司长一职。
重点是,没有女儿。
事情变得有意思了。阎君嘴角微翘齿缝间闪过微型罗盘的虚影,下车进入镇抚司分部踏过门槛时腰牌自动亮起三清铃纹章,与手下队员分开,刷卡进电梯钢板内层浮现出镇煞敕令,来到司长办公室前,敲响房门,得到办公室主人的许可,他推门而入。
“什么事?”秦晓珏低头查阅监控屏幕蓝光映亮她耳后新添的蛇鳞状疤痕。
阎君直截了当道:“司长,我怀疑吴宇已经悄然回国,甚至就潜藏在我们的眼皮底下。”
说话时袖口罗盘指针正指向西北乾位,阎君宽大的衣袖刚好遮住。
“证据。”秦晓珏放在一旁的箭袋里的箭有灵,预感到什么突然震动发出龙吟。
“直觉,和小小的数据推理。”
“我知道了,你出去继续整理情报。”秦晓珏手中的钢笔尖不自觉地戳破了写着'吴'字的文件。
“好的。”阎君微笑着转身,目的达成。
秦晓珏会在他的提点下,主动前往吴家荒废如同鬼屋的别墅,那里墙垣爬满会分泌粘液的鬼面藤,就会遇见无处可去的秦心馨她正用指尖血在窗棂画辟邪阵。
至于阎君为什么这么肯定秦心馨最后在吴家鬼屋,甚至知道落脚的天花板上的霉斑组成的人脸还在缓慢眨眼。
平行时空的自己虽然是个小司员,权利有限,但在现实历史的主体上,他好歹也是走到最后一步的人。
被菩提果弄来前的情报可是牢牢在灵魂上记着,庞大的情报量就包括了现实中的秦心馨最后一刻在哪。
与她同行的同学在鬼屋壁炉灰烬里埋着半截断梳,梳齿挂着带咒的血发。
消失的人影步入吴家那座无人问津的鬼屋里的地下室,传来铁链拖拽声。
如果她是来寻求答案的话,那她人现在必定会在那里寻找线索。
……
吴家别墅的铁门在夜风中吱呀作响铰链处缠着褪色的捆尸绳,秦晓珏的白靴碾碎门廊堆积的蝉蜕,每只蝉壳眼眶都嵌着朱砂。
战术手电的光束扫过玄关,地砖血管状的纹路泛着磷光裂缝中渗出带着檀香味的血雾,仿佛被惊醒的蜈蚣在皮下蠕动某条纹路突然凸起又平复。
她抬手抚过后颈的倒五芒星印记,标记在皮肤下的密教符文正隐隐发烫——这座鬼屋的每一寸空气都在刺激复仇标记,窗帘无风自动,显出人形轮廓,仿佛屋子的主人的怨魂不散,二楼传来空灵童谣声。
阁楼传来木板断裂的脆响伴随骨节摩擦的咯咯声。
秦晓珏搭箭上弦,冰蓝箭簇照亮天花板的蛛网每根蛛丝都串着微型头盖骨。蛛丝间垂落的不是虫茧,而是干涸的墨斗线线头系着发黑的老鼠门牙,每根都系着泛黄的符纸符纸背面写着良辰吉日。
她嗅到一丝极淡的檀香,混在腐败气息中如同毒蛇的信子舌尖突然尝到铁锈味。
“谁在那里?”
箭矢指向旋转楼梯的阴影,那里有团模糊的白影晃动,裙摆滴落的水珠在台阶蚀出小洞。秦晓珏的瞳孔微微收缩——白影的轮廓竟与今晨祭坛角落消失的少女重叠发丝飘动频率与自己的心跳同步。
秦心馨从楼梯转角缓步走出褪色的校服裙摆裂成符纸状,月光透过破窗洒在她染血的袖口血渍构成残缺的八卦图案。
她刻意放轻呼吸,让秦家独有的“九转游龙罡气”在经脉中流转而后浮现鳞片状能量纹路。
淡金色的气劲从指尖渗出,在身前凝成秦氏家徽:缠绕荆棘的龙首。
“晚辈秦心馨,见过姑姑。”她垂首行礼,发间银簪坠着轻轻摇晃,袖中薄刃贴住腕脉,刀刃映出两人重叠的倒影——这是赌博,若秦晓珏攻击,她只能用自残触发罡气护体。
箭簇的寒光映在少女眉心箭身浮现出克制的封印符文。
“秦家三代以内无人叫心字辈,何况外祖父诞辰我没见过你!”弓弦又绷紧三分,绷紧时箭头刺发出独属钢铁寒冷的锐光。
秦心馨抬起左手,罡气化作细密金线缠住飘落的符纸每根金线都串着微型罗盘。
符纸在触及金线时燃起青焰火焰中显现秦家祖祠的虚影,灰烬中浮现出秦氏秘传的辟邪符文——这是只有嫡系血脉才能催动的“燃符辨煞”灰烬落地组成四指龙爪的图案。
“出门在外,岂可轻易道出真名,露出真容!”她迎着箭锋上前半步踏碎地砖上飘下的枯叶,袖口暗纹亮起龙鳞光泽,“姑姑若不信,可查验我的血脉。”
秦心馨抬手弧形薄刃割开,腕间渗出银白色血液。
“这倒不必了。”秦晓珏的箭矢终于垂下,制止秦心馨自残,放下敌意道:“为何躲在这里?”
“逃婚。”秦心馨掐红眼眶瞳孔闪过金色竖瞳,将世家贵女的委屈演得真切:“家主想将我嫁给马家联姻,族命难违,便想在最后看看自由的天空,我不想一辈子只能在窗外看见天空。”
“请姑姑成全,7日之后我必会回族,请姑姑收留。”秦心馨跪拜秦晓珏,声泪俱下。
当秦心馨说出‘逃婚’那一刻,秦晓珏内心不知为何拨动心弦,一种连自己本人都无法察觉到的变化截然而起。
抛下敌意,源于血脉的联系让秦晓珏对秦心馨无比的……信任。
自然而然的把秦心馨身上逐多疑点一一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