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静站在厨房里发了会呆,半炷香左右才端着暖过的汤再次回到屋子里。
琰君已沐浴好,披着件黑色长袍里衣,有些松垮,上等蚕丝面料烛火下也绽放着高光。
左右衽的衣领下,露出锁骨与三分之一胸膛。
从未见过男子这般在她面前大胆肆意,羞得忙垂下脑袋背过身去。
他缓缓走近,一把揽住她的小蛮腰。
“潇潇,嫁于我做妻可好?”
这句话他曾经也问过她,只不过名字不一样。
“嗯?”
见怀中的人没反应,琰君歪着脑袋凝视那张侧脸,疑声问道。
怀里的人还是没有做声。
潇潇一时有些走神,紧张!
自己的心跳声仿佛自己都能听到了!
心头觉得甜甜的,好开心。
但理智告诉她,还有些问题,她必须要弄清楚。
当初,那个没和她见上最后一面的人也说要娶她呢,还是她提的!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潇潇的声音多了几分冷意,似在转移话题。
琰君不由得身子微僵,缓缓松下手,站直了身。
“你问。”
潇潇回过身,抬头就对上了那双好看的眼眸。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她的眼神透着忧伤,淡淡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烛火下惹人怜惜。
因为心里很难受,她怕哭出来,所以不敢与其直视,忙垂下眼帘。
琰君见状心不由咯噔一下,脸色凝重,两侧的手都不自觉地冒出丝丝冷汗,紧握成拳。
“罗杰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她始终挥之不去那个冷血男人抢了东西把她扔在大街上……罗杰死了被罗修替代……害得她连罗杰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眼前的男人是魔君,她必须问清楚那些心头重点。
潇潇抬眸看那个神秘的男人,他拥有一张鲛人族公主都爱上的俊美脸庞。
那似星辰般仿若能说话的眼睛泛起层层涟漪。
看到那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眼眶弹出,随着白皙光滑的皮肤滑落……
凄美又可怜,令人心生怜惜。
这一刻心中又生起一种莫名的酸楚。
“不是我。”他抬手拇指指腹轻抚过她的脸颊,拭去泪痕。
语气平和而温柔,似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真实始终看着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
潇潇低头吸了下鼻子,点头,上前一步主动靠在了琰君怀里。
“好!那我信你,只要他的死与你无关,我愿意!”
略有些哽咽的声音闷闷的从自己怀里传出,琰君默不作声,只将人搂得更紧,脸埋入她的发间。
缓了半盏茶的时间,二人依旧没有分开,谁也没有先推开对方。
见潇潇已经平稳下情绪与呼吸,琰君嘴角不自觉上扬。
一把将人公主抱起,原地转了一圈。
“那我们成亲吧?”
琰君喜悦于色看着怀里的人,捧着那张还带着泪痕的脸。
潇潇害羞地想避开他那灼热的目光,却被他双手捧着脸不得不与其对视,直到她轻点了下头,随之笑意甜甜。
“你说了算。”她小声道。
看着怀里那个玉人害羞模样可爱极了,琰君笑意渐深。
“好,那就这么定了!”
琰君话音未落直接捧着那没他巴掌大的小脸吧唧一下有声地亲了一把,粉扑扑的玲珑小脸呆愣了下随之笑容灿烂。
他将怀里的人放下,就坐下端起汤喝起来。
看着那似饿极了的男人在吃东西,却丝毫没有影响身上自带的贵族气质,不带一丝狼狈与不羁。
潇潇手轻抚了下方才被男人亲了一下的脸庞,仿佛还留有余温!
是夜,两个房间里的人都没睡,潇潇望着冬日里的月亮发呆。
琰君则抚摸着桌面上放着的红色喜服面带笑容。
“阿杰,你娶了妻,新娘不是我,我如今也要嫁人了,这个男人也能为了我不要命,我爱上了他!他既然承认了不是害你之人,那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潇潇执着地将那份初心的爱封存放置于角落,放下。
不自觉地看向左侧的墙,墙的那边是琰君的房间,嘴角微微上扬。
“他发狂的模样与罗杰有些相似,只怕不是魔族出身……罢了,心都给出去了,此时再纠结这些有何用?”潇潇看着墙若有所思,自嘲一笑,摇了摇头走向床榻。
结界外的云泽坐在篝火旁,眉宇紧锁,手中的树枝被折断。
花潫闻声抬眸,盯着那火光下的俊美男子。
同情又无奈。
“你别太担心啦,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她不会有事的!”欲言又止了许久,花潫还是开了口,使尽力气才想出这么句能想到最好的安慰人的话来。
云泽看着篝火不作声,片刻才收回目光,抬头看着星空,璀璨星辰仿佛凝聚成了他心中牵挂的那人的脸庞,正冲着他甜美一笑。
“嗯!”看着星空不自觉嘴角上扬的云泽,许久才回应花潫的话。
第二天清晨,微暖的阳光打在窗廊上,窗被一双素手推开,随之入室落在女子的身上。
外面冷风依旧在,风比昨天的冷,似能咬人割肉般。
潇潇穿上蓝姨给做的衣服,不再怕冷风吹打,待她拉开门,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不由得呆了目,樱唇微张!
门口上挂着的红绸带和红绸花,被冬日的冷风微微吹动,一切安静又喜庆热闹。
堂下放着一对龙凤精致红瓷瓶,瓶中各插着一支带着些许雪花的红梅,盛开的红梅惊艳美丽,喜庆中带着傲骨,含苞待放的花苞带着些许雪水显得那般娇艳欲滴,美妙绝伦。
潇潇一时看傻了。
这是,琰君搞得?
她怎么没察觉?
他这是要干嘛?昨天才求亲,今天就想成亲了?
没等潇潇拉回思绪,一个挺拔的身影身着红袍,手捧着一副精致的喜服和头面从侧面款款走来。
潇潇转头看去,束发为冠,头戴金冠金簪的琰君正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嘴角含笑向她走来,似乎已经不容她拒绝。
身着修身宽袖喜服,一步一盛辉,喜服上的龙纹带着银线,看似暗纹却在一步一步中带着独有的光芒。
潇潇一时看呆了,平时只见他穿黑白两色就已经觉得很好看了,如今一身红装,玉面无双都形容不了他此时的形象,潇潇被影响到不争气的心跳,手都不由得放置心口。
呆呆地看着男人一步步靠近。
“穿上它,你昨天可是答应了嫁与我,可容不得你反悔!”琰君嘴角的笑意渐深,眼里似带着些许狡黠与得逞之意。
“我……”
没等她说些什么,琰君直接不容拒绝的手伸向她,他广袖一挥,漂亮精致的礼服与华贵似为她量身定做的头面已经穿在了她身上,发髻都已秒变了样,头顶着有些沉重的冠面,额前的金流苏如红盖头般有些遮住了二人看对方脸的视线。
“这,这不合适吧?”
潇潇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和头上的首饰,凤冠的流苏将巴掌大的小脸衬得若隐若现,独有魅力。
这套衣服和凤冠都是她曾经穿过的,他和她一起曾在一家皇家珠宝商那儿买的,至今她都不知道这套独一无二的凤冠,礼服是多少钱。
“有什么不合适的?”琰君将她眼里的紧张尽收眼底,笑而反问道。
“这,还,我都没见过你父母呢,虽然我不在乎什么神魔之分,但是……”
她欲言又止,看着他牵着自己的双手。
“我没有父母。”
琰君神色的微妙变化潇潇没有察觉,他语气依旧,脸上的笑容虽微僵了两秒却没有因此淡下,但听起来仍然有些伤感。
听到他的话,潇潇感到惊讶,随后又低下了头。
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
“对不起!”
她抬头看他,二人双手互握。
“……”
他淡淡一笑,微摇了摇头表示无碍。
一身帅气新郎装,本来散落的头发都利落地束起,发冠上也系着红发带,显得整人都精神抖擞。
二人手牵着手就这么匆匆拜起了天地。
他轻挽起她凤冠的流苏,二人对视而笑。
小心翼翼将她头上的凤冠取下。
饮下合卺酒他上前一把将人搂住,揽入怀中,毫不犹豫又似迫不及待地就吻了下去。
那似触电的感觉,让她定了格一般,被其托着脑袋,不容她拒绝与反抗。
冬日冷风下,结界中的屋内一片旖旎。
当清晨的阳光照入房间,靠在他身边的娇人缓缓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挡在自己锁骨上的手臂,轻轻拿开手臂后,她慢而轻声地伸手去拿地上的衣服,不禁又回头看了看那张睡得安稳的俊脸。
她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笑,娇羞的脸蛋微微泛起红晕,逃似地离开他的身边。
当琰君睁开眼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在,有些慌了神,扶额往后摸了摸那一头柔顺长发,蹙眉不语。
神情似在说,我这是做了什么?这是梦吗?想着他不由地做了个傻憨的举动,掐了自己一把,疼!
周围的红绸还在,身上的喜被也还在。
脑子还有些空白,看着身下床单上映出的一抹鲜红,他挥袖抹去。
事实证明不是梦,那……身边的人哪儿去了?为何她离开他竟没有察觉?自己竟能睡的那么死?
一阵自我怀疑和有些茫然的琰君还没回过神。
这时门被推开,潇潇端着热乎香喷喷的肉粥进来。
“起来啦,过来吃点东西吧!”她甜甜的笑容如花儿般,说着一边盛粥一边坐下。
那个坐着看到潇潇没走的人傻了,他快步上前走到潇潇身边,定定静静地看着她。
“哪,吃吧。”她笑笑,将手中盛好并温度已经刚刚好的粥送到他面前。
他一把将人紧紧抱住,潇潇手中的粥掉落撒得满地,瓷碗都破碎了,他神色里的慌张与惊喜都阐述着,那一刻仿佛怕她消失了般,只想紧紧抓住它不再放手。
“你,你怎么了?粥都掉了,你勒得我太紧了,我……”她挣扎着道。
“粥可以不喝,但不能没有你。”他简单的一句话让潇潇停下挣扎,无奈一笑。
这才过去了一个晚上,怎么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低头把脸埋进她的脖子和秀发间,深嗅着那独属于她身上淡淡又清雅舒服的味道。
“说什么呢。”潇潇说着推了推那结实的胸膛,人终于松了手。
他含情脉脉的眼神让她脸上幸福的笑容淡下,潇潇也认真地对上他的目光。
琰君……
二人相视而笑。
正午时分。
琰君在屋里打坐,调整状态恢复力量。
潇潇一个人出了屋子,走到了村落外采花。
似乎已经忘了还有一个人在到处找她,担心她,一阵熟悉的笛声忽近忽远传入耳中,潇潇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因为觉得笛声熟悉,便追寻着声音走去。
潇潇追寻着笛声直接出了结界,潇潇来到一小河边,看到有个人靠在岸边的倒下的枯大树边吹笛子,看着那张侧脸眼熟。
他拿着她的笛子在吹奏。
“云泽,云泽!”潇潇认出人后踩着鹅卵石提着裙摆跑向那白衣人。
听到声音的云泽转过头,见是潇潇正神采奕奕,笑靥如花地向自己走来,他手中的笛子吧嗒掉了。
潇潇走近,云泽不由得眨巴眼睛,做了个他从未做过的动作,闭目晃了下脑袋然后再睁眼,想确认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他一把抓住人,狠狠的一番打量。
“潇潇,潇潇?你真的是潇潇吗?”他惊喜又怀疑的问道。
“当然了,我等了你那么多天,都一个多月了,你怎么也不知道往里走点,再往里走点进村里就能看到我了,还好琰君不是故意的,不然你呀,连我的尸体也见不到了!”
潇潇戳着他的胸膛语气似指责,面上却只有欣喜。
只顾着笑的云泽听到琰君,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琰君是海司?”
见云泽的脸色极难看,潇潇笑意淡下,有些许慌张,但也能理解,毕竟当初自己反应过来时的惊讶不亚于云泽。
潇潇的话证实了之前狐姬跟他说的话,本来还怀疑,如今……
潇潇笑容也淡下。
“你,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解释。”见云泽情绪变化明显,潇潇连忙摆手。
“他,他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是一个真正的魔,他是被魔气入侵了才会那样的,真的,我亲眼见到他发作,他自己在跟自己打,他并没有伤到我。”潇潇急忙解释。
“什么?难道你忘了他那天的剑,你的脖子都出血了,要是再深点,他的剑要是动的话,你就没命了,何况,何况你知道吗,罗杰的死他脱不了干系,还有我在这附近找了你那么多天,我从没看到你说的村落。”
云泽说着说着越发生气,第一次看到他发那么大脾气的潇潇愣了眼,像做错事的小孩子,委屈巴巴,但听到后面的话潇潇又连忙开口解释。
“罗杰……不可能,这,这前面真的有一个村落,只是没人住而已。”
潇潇指了指身后想让他消消气。
听到与罗杰相关潇潇虽有些诧异,却没有追问,因为她已经从琰君那儿得到了答案。
云泽本来生气得手已经在乱动了,听到她这么肯定,一个想法在脑海里升起。
“障眼法,他一定是用了障眼法不想让我找到你。”
云泽说着就往潇潇指的方向走去,还有些没缓过神的潇潇愣了下,忙跟上他的步伐。
“不可能,他为什么要阻止你来找我呢?他说过,他不是故意伤我的。”潇潇看着那个风风火火的背解释。
“潇潇,你真的太好骗了。”云泽头也不回,被气笑了,迈着大步往前走。
“就在这,咦?就在这的,我,我刚刚就是从这出来的,这,村子呢?那条路呢?怎么变成一片树林了?”
潇潇看着眼前的树林不解,方才的底气一下子就弱下,手指都弱弱放下,不怎么敢去看云泽此刻的脸色。
云泽眉头紧蹙,抿唇挥袖便解了障眼法。
渐渐一村子的小路真的缓缓出现,周边的破落房屋也显现眼前。
“怎么,怎么会这样!”
潇潇垂下眼帘,纠结的眸色咬了咬唇关。
潇潇垂眸思索了下,笑笑,自己给了自己一个解释。
“他这么做是不想要过路的人打扰,这个看起来是有点自私,但人在个人情感面前谁又不是这样!”
云泽转过身看着那冲自己笑的姑娘,无奈极了。
犹豫了下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又带着冷意。
“在找到你之前,我碰上了狐姬,她知道我在找你,我是从她那儿知道,她说罗修是她上头找来的,就是要杀了罗杰,让你痛苦,她说她的上头要让你痛不欲生,让你接二连三地失去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你的一切苦难都是他设计的。”
他语气平淡,没有发脾气,但有些忍不住开始咬牙切齿,云泽的话字字如针。
潇潇咬唇微微摇着头,脚步如同喝醉了般,后脚踩空。
“什么?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看着她微发红的眼睛,云泽为难起来,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云泽自责又懊恼地微仰起头闭目。
后悔当初将潇潇托付给了琰君,若当初没有那么做,或许,潇潇就不会对琰君上心,动情。
“潇潇……”欲开口安慰的云泽被她抬手制止。
“你,你先回客栈等我,我要自己问清楚。”
她摇了下头,抬手示意他不要上前。
潇潇倔强地别过脸不看他,肩膀有些微颤,她不相信一直摇着头,小声抽泣着,泪水滑落脸颊她抬头看着天空,想止住泪水。
“潇潇,还是……”
“我要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到底与他有什么仇,让他这样对我,杀了罗杰不说还要来欺骗我的感情。”
云泽话都没说一半,潇潇打断,本来还压抑着语气平稳,到了最后她忍不住地激动大声发泄。
“好好好,你冷静点,冷静点,问清楚就行了,不要跟他动手,毕竟你修为不及他。”云泽无奈,点头,抬手示意投降,临时劝导。
潇潇没有作回复,抹了把泪跑进村落。
无奈的云泽也只能转身离去。
明白就算他跟上去也帮不上忙。
潇潇来到门口犹豫地站在门外,看着那扇门,往日的一幕幕重现脑海。
想起当初第一次的遇见。
“呵,原来,我还以为他是在救我,不成想那是一个局,一个接近我伺机报复的开始!”
眼泪又夺眶而出,她笑自己太傻。
又回想起曾与那屋内的人每一次的二人独处。
“他每次看到我在为罗杰的离开而伤心,定感到无比的痛快吧!”
她伤心中又面带冷笑,开始嘲笑自己的不争气。
“他先前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罗杰的死与他无关……如今……呵,派人向云泽透露,让云泽来告诉我,想必他是见我真的落入了他的陷阱,想着要收网了,又想看我被玩弄和伤心的模样了,这次,玩的还真是大啊!自己亲自上阵,还得逞了!想必正期待着我如何伤心如何气恼吧!”
潇潇垂眸看门上的铁环,喃喃自语,自嘲苦笑。
想到自己被仇人玩弄了情感还没了清白,只剩无奈的自嘲。
潇潇摇头苦笑,泪水止不住,唇角上扬的弧度与泪水相呼应。
她笑自己愚不可及!
在门外稳定了下情绪,潇潇推门而入,直接到床边的桌子上收拾自己的东西和衣服,还有剑。
“潇潇,你干嘛?”
还在打坐调息的琰君感应到潇潇的气息很近。睁开眼见正整理东西似在打包,脸色沉沉的明显异样,不解开口问。
“罗杰死了又已投了人胎,如今是凡人,我已见过,他的死我不再追究,你也如愿看到了我后面的一切,喜怒哀乐你都亲眼见过了,你既已得偿所愿也不必再跟我演下去,既然一切都是游戏你自不用对我负责,我也不会再当真,从此你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形同陌路。”
淡然的语气让人感觉有些冷,似隔着一条河,触不可及。
潇潇说完也刚好收拾完,拿着自己东西就转身离开,一个眼神都没给。
“等等,发生什么事了?”
琰君快步上前拉住了人,实在没听明白潇潇话里的意思。
潇潇回头看着那张还一副无知的脸,他紧锁的眉关,还有些苍白的脸色……
“我挣扎了好久才选择相信你,现在我才明白,自己有多么愚蠢!你赢了!”
潇潇淡然的语气似平静,实则内里已经癫狂,只是那点自尊心告诉她不能让他得逞,不想再这个人面前那么没用下去,然而说完那刻,泪珠从眼眶跳出。
她还是没能忍住。
拉下那人的手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潇潇的反驳和话让琰君愣在了原地,他不解,却也没能留住她。
潇潇方才的眼里语气里都透着不可挽回的决然,不甘心又不解的琰君虽然想知道到底怎么了,可明显潇潇没有要多作解释的打算,想必他再多说什么也无法改变,他想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
琰君没有强制留下人,选择悄悄跟在她身后。
伤心的人浑然不知身后有人远远跟着。
远远看着那个边走边抬手抹眼泪的人,琰君心中不由困惑又心疼,想知道到底潇潇知道了什么,令她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
除了他的另一层身份和那个封印……他没有什么事是瞒着她的,到底是什么事,让潇潇一天不到就跟他翻了脸?
小跑遇到云泽的河边,潇潇停住了脚步,跪在鹅卵石上痛哭。
她撕心裂肺地大声喊叫发泄心中的悲痛。
“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一剑之仇吗?何不一剑杀了我痛快,何苦要如此处心积虑地折磨我,为什么,为什么!”
她对着河水大声哭喊,抓着一把一把石头就扔,胸腔一股劲涌上来。
潇潇停了手,手停滞在半空不动,脸色难看,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身体的反应令她抬头,一股漂亮的红光从口中飞出渐渐消失。
潇潇眼前一黑,直接倒趴在水边。
看到她仙气流失,跟在后面的人随即冲了上去。
抱起那怎么叫也没动静的人。
雀鸟在琰君身边飞绕了一圈就高飞走,琰君抱着人身影瞬间移动追上雀鸟。
客栈……
站在窗前担忧的云泽,房门被敲响,以为是潇潇来了,回身快步开了门,见敲门的是小二,旁边是板着脸的琰君,正抱着昏迷的潇潇。
他身后站着客栈老板。
云泽看了一眼老板示意,老板点头离开。
“你把她怎么了?”
云泽对他是怒目而视,双拳紧握,看了眼他怀里的人瞪着琰君咬牙切齿。
“快救她,她身体太虚弱,又因为伤心过度,情绪大化仙气流失了,我的灵力不稳没法救她,快。”
他语气虽平稳冷静,举止却满是着急。
“什么仙气流失?”云泽疑惑,对他也是很不信任,对神族的一些情况也不了解。
“凡人没有血就会死,神仙没了仙气就会失去法力。”琰君解释,说着不管他同不同意,他直接跨入屋内,将人放到床上。
“给她运气调息,将真气贯穿她的周身大穴让真气顺畅减轻身体负担,贯通经脉,让神识苏醒,然后准备一些名贵补身补元气的药材给她做辅助。”
琰君回头认真说着,云泽也看得出潇潇脸色难看,没有多想直接按他说的做。
等云泽收手回过身时,那人已经不在房中,那个曾经让他把潇潇托付的人,如今却是伤了潇潇心的人。
云泽本来还想着,他不是应该对自己说点什么解释点什么吗?
后又觉得可笑,人家堂堂魔君还会跟他解释?
视线转向床上躺着那经过他调息后睡得沉稳的人,云泽开始疑惑,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到底琰君做了什么,让潇潇如此难过又激动。
“仙气流失……”
躺了四天的潇潇终于迷迷糊糊睁开眼,云泽就坐在床沿守着,见她醒了关怀备至地俯身托着她的后脑勺加了个枕垫。
“怎么样?是先喝点水还是吃点东西?”
看到云泽的那一刻她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原来,这一切都是梦啊!
“我想喝水。”她开口道,云泽点头起身给她倒水。
一杯温开水递到她面前。
潇潇又撑起还有些疼的身体,坐起身靠在床沿边。
“琰君呢?”她抬眼问他。
感到有些惊讶的云泽随即垂下眼帘。
大哥哥心疼自家妹子的眼神。
不成想,她醒来竟直接询问起琰君来。
“他把你送来就走了,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云泽问道。
“走了?”潇潇蹙眉疑惑,难道这不是梦吗?
“对不起,当初我不该将你托付于他,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没查清楚他的身份就……”云泽自责地微垂下脑袋,话说一半也没那个脸再说下去。
“……”
听到这一番话,潇潇定定地望他,见她没反应,云泽缓缓抬起头看她,只见那张还略显苍白说话也都还有些无力的脸,眼眶发红,脸上露出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
“原来,不是梦……”
见此,云泽感到心酸酸的,梦,这个傻丫头竟然以为这是一场梦……
无奈一叹,仿佛又看到了当初她接受不了罗杰已去的那次……她自欺欺人追问暮雪以为是梦!
“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她将目光投于前方,语气平静柔和,泪水这一刻缓缓淌下脸颊。
云泽没有多说什么,起身离开房间,带上门的一刻忍不住去看她,那个丫头坐在床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面带微笑,却流着眼泪。
傍晚,当云泽叫门时,屋内没了反应,情急之下推门而入,看到潇潇唇角带血靠在床边晕了。
“大夫!小二,快叫大夫。”
云泽走到护栏前,不顾形象地在上方冲楼下大声喊道。
云泽清楚,潇潇的情况他仅仅用灵力是解决不了的。
小二和掌柜的都抬头看去。
“哎,好好好,我这就去请。”小二看到客家急得样子,连忙点头转身就往门口去。
“我是大夫,出什么事了吗?”一个女子在堂下用餐的客人中起身,那张桌子就坐着她一个人,女子一身蓝衣,桌子边放着药箱。
说着就提着药箱往楼上走。
“我妹妹受了伤,可能过于激动又晕过去了,劳烦女医看看。”云泽对着走上来的女子谦恭有礼,语气却急得很。
玹冰进入房间后走近病人,她拉着病人的手开始搭脉。
抬眼间愕然的眼神让她顿住了手。
“潇潇……”她喃喃一句。
听到她的声音,注意到她的眼神云泽疑惑,但由于她在诊断也不敢打扰,而是退出去走到屏风后坐下等。
玹冰没有再做声,而是拿出针包,在她的手腕上施针,对着她的锁骨和两肩穴位施针,又从箱子里的白玉瓶中取出两粒丹药,将其一颗喂入潇潇的口中。
玹冰起身,拿着药箱走出屏风,坐到桌子边。
“女医,我妹妹她怎么样了?”云泽也坐到她一旁急切问道。
“她暂时没有大碍,休养一段时间,等她心态平复就会渐渐好起来的,你是她兄长?”玹冰疑惑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美男子,不是帅,是堪称美的男子,堪称妖孽。
云泽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
玹冰不由一笑,什么时候自己多出个儿子。
“你不是她亲哥哥吧?”她眯了下眼睛又问道。
云泽一怔,干咳一声点了下头。
“您,同潇潇认识?”一个猜测让他随口而出,玹冰点了下头。
二人都对自己和潇潇的的相识相遇告知对方。
“原来是这样……”
玹冰意味深长的五个字,回头去看屏风后那个躺着手上还扎着针的人。
当潇潇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早晨,睡得太多身上的酸痛感让她难受,不得不坐起身,感觉头有些晕揉了揉太阳穴。
“醒啦?饿了吧,来吃点东西。”
端着饭菜进来的云泽看到她在穿鞋,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潇潇抬头,顿时起身就往桌边去。
“饿死我了。”
端着饭一脸叫苦的表情,云泽抬手无奈的眼神,直接摸了摸她的脑袋,潇潇没躲,也不反感他这么做。
“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你母亲的消息,要不你回家吧,最起码你家里还有几个族长可以照顾你,若你不想回家,同我回精灵族可好?”云泽的语态温和,眼神中有着怜悯的情绪。
他不想她再这样下去了。
出于自责与歉意他想弥补,想让她开心。
潇潇抬头看他,想了下摇了下头。
“我暂时不想回去,精灵族,你若是政务繁忙就不用管我了,我可以到蓝姨那儿去,跟她一起义诊。”说着脸上露出花一般的笑容,提起蓝姨她的心中莫名地开心。
“蓝姨?”云泽疑惑的眼神,摸着那俊逸的下巴与她对视。
“嗯!”
“对了,我之前是跟她一起出来采药的,她没有见我回去一定很着急,都一个多月了,不行,我要去看看她。”说着,她放下手中碗筷起身就往门外跑。
“你去哪?你身上还有伤,不要乱动!”云泽忙追上跟在她身后念叨。
“没事的,我现在好多了,哎,既然你来了也跟我一起去看她吧?”
潇潇停下脚步回头看那个站在两个台阶上的人,她要仰起头来看他着实累。
云泽见她此时似轻松了许多,提到蓝姨还挺开心,点了下头。
“好吧。”
二人并肩出了客栈,走在大街上路人的目光和嘘叹让她受不了,还有很多少女的花痴眼神和低呼。
“哇,好帅啊,这是哪家公子啊?怎么没见过?”
“神仙下凡啊~如此俊美的男子,莫不是王公贵族?”
“哎,他在对我笑耶~”
“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
“……”
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好在如今的时代讲究矜持和礼仪,纵使想上前搭讪但看到旁边走在一起的潇潇又更加不敢上前了。
感到尴尬的云泽有些无奈地看向潇潇,却见潇潇正满脸黑线地看着他。
这下就越发尴尬了。
“都是你这个妖孽惹得祸,害得我出来走走都要受这么多异样眼光。”她低声又咬牙切齿的声音让他感到脊梁骨有些发凉。
也不知她是真怒还是假怒。
二人加快脚步终于走出城。
怕她累着的云泽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咻地,二人身影已经腾上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