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错骨夺命
五人两马走到天亮便隐隐听到枪炮厮杀声。除了山口，只见水曲柳岗子打翻天了！
这是冯占海的两个旅，试图前去攻打抢子坡，结果在这里和舒兰守军赵广礼的一个伪军团遭遇。赵广礼不同于刘玉枢，在他后面有日本关东军一个中队盯着呢，他可不敢逃跑只能死磕。
水曲柳岗子下面尸横累累，血流成河！
华龙飞看着战场：“舒兰那边快完犊子了，只要这边的大兵杀过去，你们就跟我上去。不管是哪边的只要是活的就上药包扎。是当官儿就要钱！”
一股臭味儿弥漫开来，王延年吓得拉裤子里了。叶若兮飞起一脚将他踹到了山坡下边去了。
水曲柳岗子已经响起了冲锋号，冯占海的部队已经将赵广礼的伪军围起来了。堪堪将他们消灭，忽然岗子南边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很快一支鬼子骑兵杀了过来！
战场上马匹嘶鸣，刀光闪耀，喊杀震天！冯占海的部队被冲得七零八落。
松本清一喊道：“大日本皇军万岁！”
华龙飞：“你他妈瞎喊什么？暴露位置我先干死你！”
鬼子骑兵厉害，可是大白天对战目标太大，不是人被打死就是马被打死。剩下的向北边冲过来，华龙飞和叶若兮同时端起了枪。
松本清一和白宝音吓得抱着脑袋趴在树下。
鬼子骑兵还没到他们所在的山脚，忽然调头重新整理队形，后边一个军官，一扬马刀，狂吼一声，骑兵又杀回水曲柳岗子！
就这样往返三次，鬼子骑兵只剩一少半，没人的战马到处跑。冯占海部队的尸体压住了赵广礼部队的尸体。
那个鬼子军官叫大川高喜，是驻扎在松化镇的一个骑兵支队。是特意被调来增援抢子坡的。
这个时期的鬼子骑兵区别很明显，军官都骑的东洋大马，速度快但耐力不长。普通骑兵都是比较小的蒙古马，速度快耐力长，就是不够威风。
鬼子骑兵向水曲柳岗子再次冲过去，一匹栗色东洋大马却跑到了山野里。显然主人已经被打死了。
华龙飞：“姐，我去把那匹马给你抓来！”
说着腾身一跃，冲了下去。
叶若兮这一惊非同小可：“三儿，你不能去。”说着拔出枪牌儿撸子也跟着冲了下去。
松本清一和白宝音都吓得不知说什么了。松本一拉呆呆发愣的白宝音，连滚带爬下了山坡。王延年正趴在草丛里哆嗦呢。
两个人拉起王延年也不管方向，起身就逃。
华龙飞绕了两个圈子，才抓住那匹栗色东洋大马。
回头一看，叶若兮也跟过来了：“你来干什么，快退回去！”
叶若兮：“你傻啦吧唧跑出来我能不跟着？这种马抓来也不敢骑。军马屁股上都烫有编号。”
华龙飞：“你骑上赶紧往北跑，到平安大车店就扔了它。赶紧回家。”
叶若兮还要说什么，华龙飞把她抱起来?到马上，拉过马头：“抓住缰绳！”随手在马屁股上就是一医杖。那匹马长嘶一声，疾驰而去……
送走了叶若兮，华龙飞去了一块心理压力。他抹回头往山坡跑，跑回山上只找到两匹马，那三个人也不见了。
水曲柳岗子那边又响起了密集的枪声，鬼子骑兵被打得人仰马翻，退了下来。原来是冯占海的后续部队到了。
华龙飞跑下山坡寻找那三个货，没走几步就被几个日本骑兵围住了。
华龙飞连忙掏出赤十字社的会员证，交给一个带着日本帽子却穿着黑色马褂的人。
那个人却说起了中国话：“你是赤十字社的，快去救大川支队长！”随即又向鬼子们一阵哇啦。
翻译向导和鬼子骑兵把华龙飞带到开阔地上，一个鬼子军官躺在一匹红色大洋马跟前。胸部中了两枪，不过显然被打中心脏。要不然早死了。
华龙飞随手抓过一具死尸，撕下一块布。心里暗说，遇上老子，绝不能让你活下去！
“你们闪开，我看看踏上在哪里了。这是伤到心脏了呀！”
他磨磨蹭蹭假装检查包扎，水曲柳岗子那边果然又响起枪声，鬼子兵一阵嚎叫，上马冲了回去。
华龙飞让那翻译抓住大川的双腿，自己抬着他的脑袋往山坡跟前靠近。右手伸进大川的脖子下面，摸准他的颈椎用力一捏一错，大川闷哼一声！
那翻译本来就踉踉跄跄抬着，跑的气喘吁吁，来到山坡下。
华龙飞拉过马匹，拿出药包来到大川跟前故作惊讶：“你怎么搞的？”
“啊？”那翻译莫名其妙，再看大川，已经死了。
华龙飞：“这还救什么了。回去报阵亡吧。他妈的，四个救助队员，一转眼都跑没了。回去报告司令部，抓回来都枪毙！”
那翻译：“你们还有救助队？”
华龙飞现在可以放大嗓门儿说话了：“当然有！一个日本人叫松本清一，还有王延年、白宝音，临阵逃跑，回去请令，全境缉拿！”
“别别别，我们没逃跑，一直隐蔽在附近，等您的命令啊。”三个人连滚带爬从树林里钻了出来。
华龙飞扑上去把三个人一顿臭揍：“都他妈跟我上战场，仗已经打完了。”
往山外走，华龙飞在没看见栗色大洋马的影子，才转而向南。战场上能活下来的冯占海部队都已经被弄走了。华龙飞反复查到天黑，也没看见一个活人。
他跟那翻译说：“战事结束，我们得回新京报告。就不跟你回松化了。”
翻译：“我得去舒兰呐。”
“你们骑兵全军覆没，舒兰县城抢子坡很快就会被冯占海占了。你还去干什么？”
那翻译点头称是，上马走了。
华龙飞：“你们三个，抓马跟我走。落在后边打死没人管。”
三个人只有白宝音好歹抓了两匹马。松本王延年只能合骑着一匹。华龙飞那两匹马，动都不让他们动。
跑了一宿大半天，次日太阳偏西，他们才来到赤十字社门外。
北川晴子意外惊喜，她没想到松本清一他们出去三个来月还真把野郎中各找来了。
没想到华龙飞进屋就骂：“你他妈给我派的什么狗屁救助队！王延年没上战场就拉裤子里，一路求爷爷告奶奶耍熊。到了救助阶段，仨人躲在林子里不肯出来！”
北山晴子：“你们真的上战场了？”
“放屁！你问问他们！”
松本清一把前后经过说了一遍，北山晴子兴奋得两眼放光，连连给华龙飞鞠躬：“我去叫司徒，今晚慰劳你。”
华龙飞：“你先等等。华龙云干什么玩意儿，非得让他们仨找我？他有资格找我么？”
北山晴子：“他当然没资格。是省长熙洽要组织省内中医名家编撰一部名医名方集成，这当然少不了你呀。”
华龙飞：“扯淡。我一个野郎中既不是名医也他妈没有名方。老子得找地方吃饭睡觉，累坏了。”
北山晴子这时候岂能轻易放走华龙飞，连忙把他按在沙发上，让松本清一立刻去请司徒慧。通知华龙云，华龙飞被请回来了。
北山晴子和司徒慧陪着华龙飞去瘸侯饭庄吃京菜去了。
松本清一也被赶出赤十字社，到对过的东兴株式会社找华龙云。
松本清一这回把华龙飞请来了，理直气壮也没客气：“我们三个豁出性命，从战场上把三先生请回来。经费严重不足，你必须给我们补偿！”
华龙云：“我还没见到我家三儿呢呀。”
松本清一：“野郎中当着众人放话说，你没资格见他。你还是直接给我们补偿吧，王大夫已经生病了。”
华龙云：“省长大人一共就给我两百经费，现在已经分毛不剩了，我拿啥给你们？”
松本清一冷笑道：“这个我不管。谁不给我们补偿我就去司令部告他！还有，熙洽省长不露面，请来野郎中也没用。他那性子会在省城等下去么？你在乎省长，他可是谁都不在乎啊。他现在美女陪着吃香的喝辣的，你再看看我们仨，一样上战场，不过是条丧家狗！”
王延年一闻此言，不觉悲从中来，放声大哭起来……
华子兴站起身：“朝廷能改，官宦能改，能人不改呀。”说完迈步出去了。
熙洽最不待见华龙飞，掌掴之仇他时刻铭记在心。可是没想到在他掌管的地面，这么多名医名家，最终还得落到那个该死的野郎中头上。但不管怎么样，他现在是吉林的正牌儿省长。大关东不再是张姓胡子当家，而是爱新觉罗皇帝当家，想收拾你个小大夫易如反掌。
他告诉华龙云，通知新京所有中医名家包括华龙云，明天早八点都去东兴医药株式会社。我要亲自接见他们！
省长大人亲自主会谁敢怠慢？各路医家都早早赶到了。
华龙飞搂着司徒慧，一觉睡到八点才被北山晴子叫起来。司徒慧羞得满脸通红，华龙飞却毫不在乎，和北山晴子有说有笑。
“你真打听准了，那笔经费是三十万元？”
北山晴子：“当然准。这是日本在皇帝身边的常驻代表上角利一亲口告诉我的。”
华龙飞：“是不是他在被窝里告诉你的？”
北山晴子嘻嘻笑道：“胡说八道。他得每天住在皇帝身边。”
华龙飞：“我要是把那笔钱要过来，能分我多少？”
北山晴子：“多了不敢说，五千经费总可以吧。”
“一万！得给我师姐五千！”
北山晴子：“那可不行！司徒现在是社里主管，不单独外出活动，我没权批给她。就是你的经费也得我来管理，要不然你带钱飞了我俩可没处找你。再说，熙洽会听你的么？那可是三十万啊。”
“会上见！”
北山晴子带着司徒慧、华龙飞来到东兴社的时候，熙洽已经坐到前台的椅子上了。
他冷眼看了看华龙飞：“华先生，你很难请啊。这一拖就是三个来月，你知道你该承担什么后果么？”
华龙飞：“我有我的事，怎么知道你们找我？”
“北山社长把我们的事都跟你介绍了？大家众口一词，都说只有你才有那种奇效秘方。你能为大满洲国献出来么？”
华龙飞：“我就是个野郎中，走江湖卖野药的。能跟各位名医大家相提并论么？这种治疗男女不孕不育的方药，中医典籍上都有啊。”
熙洽：“典籍上的方子，都不灵验。所以才动员这么些名家来献方啊。这其中也包括你。”
华龙飞：“我没有固定方子，治病也看有缘人。有缘尽力，无缘不治。任何大夫任何方子都得查明病因，看明患者才能辨证施治。否则谁的方子都不过是一张字纸，屁用没有。天下有包治百病，百试百灵的方子么？如果编成一部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方书就能治病，那还要大夫干什么？”
熙洽犹豫了：“目前……，没有这样的病人。”
“那你还瞎折腾什么？巧立名目赚俩钱儿是吧？”
“你放肆！”
“你荒唐！我告诉你，我没有固定方子！即便有这种病人那也得诊断病因，探明病况。否则没方子，治不了！”
熙洽气急败坏：“华龙飞，信不信我把你抓起来！”
“我不信！”
在场的人吓得大气不敢出，司徒慧急得满脸是汗。再看北山晴子，她也惊恐地瞪着眼睛。
熙洽一拍桌子：“来人！”
“慢着！”华龙飞也怒吼了！
他站起身怒指熙洽：“熙洽，敢抓我，你得死！”
熙洽冷笑一声：“哼哼！你疯啦？”
华龙飞：“为某人治病你竟然打出编医书的幌子。大满洲国有民生部，有赤十字社，这事儿归你管么？那三十万经费你弄哪去了？”
熙洽心里一惊：“这事儿你管得着么？”他说完就要走。
华龙飞：“站住！知道我从哪里来么？舒兰战场！刘玉枢是你的心腹爱将吧？敌兵未到他竟敢弃城逃跑。你不怕关东军司令部追究你的责任？舒兰水曲柳岗子，满洲军赵广礼团全军覆没……”
熙洽：“我现在已经不管军队了！”
华龙飞：“这话说得轻巧，榆树县舒兰县是不是你省长主管的地面？冯占海、刘玉枢是不是你的旧部？他们已经占领舒兰，直奔吉林。他们要是占领省会把你老窝端了，我看你还能不能保住脑袋！”
熙洽瘫坐到椅子上：“真会这样？”
“我他妈凭什么告诉你呀？”说着他把石原莞尔亲笔签发的特别通行证撂在熙洽面前“看清楚了！老子有地方告你！那三十万经费只能归属赤十字社。出本废书管屁用啊。老子可是在战场上拼杀过来的，我相信松化骑兵支队全军覆没，支队长战死水曲柳岗子的战报很快就会报到关东军司令部。你他妈的一个省长不在本衙署驻在，跑新京来投机钻营，就凭这一条，老子就能告死你！”
熙洽扶着卫兵站起来，就要出去。
华龙飞：“等等。你主持编书，华龙云这样的都等得到两百经费，松本、白宝音、王延年这样远赴战场的只有三十块钱，连肚子都吃不饱。老子在两个战场奔袭三百多里，冒着枪林弹雨战场救助，你给多少经费？”
熙洽：“本官急于回吉林处理政务。经费问题我马上转给赤十字社，由他们处理。”
华龙飞看着仓皇离去的熙洽，半天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