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家主嫡女李元容率先抵达刺史府。
她身着一袭鹅黄色锦缎高腰襦裙,细腻锦缎泛着柔和光泽。腰间镶嵌美玉的织锦腰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腰肢,外搭明艳的红色披风,更衬得身姿绰约。
李元容眉眼间透着世家贵女独有的矜贵与从容,一举一动尽显优雅风范。
在场众多宾客,不少人听闻过她的聪慧之名。不知是忌惮李家显赫声望,还是真心尊崇,众人纷纷恭敬地拱手作揖。
李元容神色淡然,轻轻环视一圈,脸上挂着得体微笑,微微颔首示意,便应付过了这些礼节。目光流转,瞧见林元正正站在角落里,与秦怡、林清儿低声交谈。她没丝毫犹豫与见外,径直朝他们走去。
“林郎君,你们怎么独自在这儿,也不与其他人交流交流?” 李元容脚步轻盈,缓缓走近,微微欠身行礼,丝毫不在意旁人听到,直言道,“莫不是这些人有眼不识泰山,竟没认出郎君来?”
林元正闻声,脸上浮起一抹温润笑意,不紧不慢抬手还礼,语调平和:“李娘子说笑了,我本就不喜这般热闹繁杂的场合,能寻得片刻清闲,倒也自在。”
他抬眸望向李元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语气依旧温和:“倒是李娘子,今日代家主前来,想必身上担着不少重任,这般忙碌之际,还特意过来与我叙话,实在是让元正受宠若惊。”
李元容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浅笑,目光坦然直视林元正,话语带着几分谦逊又不失自信:“林郎君客气了,林家与李家多番合作,这情意可比今日聚会更要紧。况且,元容才疏学浅,今日恐怕还需林郎君多多关照。”
此时,周遭的人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眼前这位少年郎君竟是城西林家之人。说起林家,在当地一直以仁善闻名,尤其对穷苦百姓,恩泽广布、不求回报。平日里,林家时常在城中施粥救济,帮助无数百姓熬过艰难时日。
只不过,在场的有些商贾却对林家颇有些怨言。林家工坊出品的货物新奇独特,且定价亲民。就拿棉布和煤炭来说,物美价廉,深受百姓喜爱,市场销量极高。
这让不少同行苦不堪言,许多靠贩卖同类货物营生的商贾,利润大幅下滑,甚至入不敷出,最终只能改变策略,寻求林家的货物发往其他县城售卖。
可这些商贾们纵使满心怨愤,却也不敢对林家有丝毫发作,平日里连重话都不敢说,更别提背地里使坏了。
毕竟林家与李家、王家、卢家合股经营,这几家皆是当地声名赫赫的世家大族,势力盘根错节,财力雄厚,随便哪一家都不是普通商贾能轻易招惹的,更何况几家联合,实力更是不容小觑。那些心怀不满的商贾们,也只能将怨言默默咽下,表面上还得对林家维持着客气与尊重。
林清儿心思细腻,眼波流转间,敏锐捕捉到周遭众人投来的复杂眼神,如芒在背。她眉头悄然微蹙,心中涌起一丝不悦,但沉稳心性让她迅速压下这份情绪,神色依旧平静。
林元正神色自若,不见丝毫慌乱。林家如今在上洛郡根基稳固,田产广袤,农户众多,工坊、商铺遍布城中,钱粮充裕,更有足以自保的武力。
他深知,即便自己被众人知晓,也无需忌惮他人觊觎。这份底气,让他面对这些人时心态格外从容,同时,他也暗自思索着李元容此举的意图。看着李元容嘴角上扬的微妙笑容,林元正心中突然一动,若有所悟。
他微微颔首,脸上浮现恰到好处的微笑,言辞谦逊:“关照实在不敢当,李娘子心思聪慧,元正着实难以捉摸。不过,林家与李家既有合作之宜,那今日当可携手共进、相互扶持,自是应当。”
“如此甚好。眼下宾客还未到齐,使君也尚未露面,这段时间倒也空闲。不如就由元容为林郎君引荐一番?”
李元容笑语盈盈,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微微侧身,姿态优雅地做出邀请之势,“林郎君想必对在此的诸多人物还不太熟悉,正好借此时机,结识些人脉,往后在这上洛郡行事,也能多几分便利。”
林元正心中暗自思量,李元容这般热情,背后恐怕另有打算,但眼下这宴会场合,多结识些人脉确实有益,便微笑着点头应允:“有劳李娘子费心,元正求之不得。”
李元容莲步轻移,引领林元正朝着一群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走去。她笑语盈盈,率先介绍道:“林郎君,这位便是赵家主,在咱们上洛郡,那可是大粮商,郡中半数粮铺都与赵家有关呢。”
赵家主赶忙拱手作揖,脸上笑意满满:“久仰林家大名啊!林家田庄众多,往后不知可有与我赵家合作的机会?” 林元正连忙还礼,态度谦逊:“往后还得多仰仗赵家主,还望您日后多多关照。”
几句寒暄过后,李元容又将目光投向旁边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老者,介绍道:“这位是孙家主,孙家在上洛郡经营布庄多年,人脉极广。”
孙家主微微眯起眼,上下打量着林元正,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林家如今风头正劲,往后可别把我们这些老家伙的生意都给抢了去咯。”
林元正自然听出了话里的酸味,却神色丝毫未变,依旧面带笑容回应道:“孙家主这可就说笑了。林家向来秉持互利共赢,只盼着往后能与孙前辈携手共进,一同将上洛郡的布匹营生盘活做大。” 这番话说得圆润妥帖,既明确表明了自家立场,又给足了对方面子。
之后,李元容又领着林元正,结识了以药材行商闻名的温家主,以及靠贩马起家的张家主。林家与这两家并无利益纠葛,所以温、张两家对林元正态度颇为和善,而林元正其实对这两家的行当也有些想法,只是暂未表露。
一番结识下来,在场的诸位,大多都是上洛郡数得上名号的商道巨擘。虽说比起世家大族,他们底蕴稍逊,但也都是家底殷实的富贵人家。在场众人,不少人都暗暗诧异,这位年轻的小郎君竟就是林家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