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老醋进入胃部,那种持久的酸香开始弥漫全身,仿佛带来了一种奇特的享受。
然而,时间不长,李谦逸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搐,显然是毒药开始发作。
实际上,所谓的无痛死亡只是一个谎言。
人在中毒后,身体机能迅速衰退,包括呼吸在内的所有功能都会受到抑制。
李谦逸的呼吸变得困难,双手在胸前胡乱抓挠,显然极为痛苦。
不过,这份痛苦很快就结束了,李谦逸的身体逐渐僵硬,体温也开始下降。
黎明来临,沙州城渐渐苏醒,早市的人群开始流动。
张府内准备早餐的家丁们忙碌起来。
李高兴一夜未眠,心中挂念着父亲。
按照惯例,他会一大早去见父亲,今天也不例外。
清晨的微风轻轻拂过,书房门缝中透出摇曳的烛光。
李高兴在门外轻唤了两声“父亲”,没有得到回应,心中疑虑,缓缓推开了门。
一股淡淡的酸味迎面而来,令他微微皱眉。
屋内一片寂静,李高兴低声呼唤着,但无人应答,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绕过了屏风。
屏风后,李谦逸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面容平静如水。
当李高兴准备为父亲披上一件外衣时,触碰到的是冰冷的身体。
他惊恐地检查了父亲的咽喉,发现那里的肌肤同样冰冷且毫无气息。
当他用蜡烛靠近父亲的脸庞时,看到平日里白皙的面孔此刻已变得乌黑,这景象吓得李高兴跌坐在地上。
书房内的喊叫声迅速吸引了李家众人的注意,老夫人李氏也在家仆的搀扶下赶到。
不久,书房中弥漫的惊呼声被悲泣声所取代。
李谦逸的去世对李家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高瞻站在一旁,心中痛楚难忍,因为这位曾经将他视为知己的家主竟为了保护儿子而牺牲自己。
整个李家沉浸在深深的哀伤之中。
李高兴找到了父亲生前写下的遗言,字里行间充满了深情与遗憾。
李义谭接过信纸读完后,无力地跪倒在地,悲恸地说:“父亲大人,孩儿不孝,未能识破南蛮人的阴谋,让您白白牺牲!”
李义谭自责不已,甚至开始抽打自己的脸庞,场面令人揪心。
李高兴和高瞻急忙阻止他,然而李义谭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
此时,管家张福安排家丁们处理李谦逸的丧事,消息很快传遍了沙州城。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喧嚣声,原来是南蛮人前来。
李高兴冷静下来,与高瞻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一同迎接这些不速之客。
门外的南蛮队伍由五州将军东米赤加带领,还有南蛮法王央可同行。
见到李高兴后,东米赤加试图拥抱他,但李高兴因心中的仇恨而拒绝了这个举动,仅以礼相待。
“不知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恕罪!”李高兴说道。
“李高兴不必客气,早就听说您文武双全,今日得以见识。”东米赤加回答。
简单的寒暄后,东米赤加表示是来吊唁李谦逸的,并请求前往灵堂。
李高兴恭敬地引路,一行人走向灵堂。
灵堂内外聚集了许多来自沙州各界的人士,他们目睹南蛮人的到来都感到惊讶。
东米赤加在李谦逸的遗体旁徘徊,甚至用手试探鼻息,确保其已逝。
这时,李高兴走上前去,礼貌地请东米赤加继续前行,双方之间的气氛紧张而又复杂。
“家父已经不在了,将军这样做究竟有何目的呢?”李高兴谨慎地问道。
东米赤加轻笑几声,回答说:“李公子不必多虑。
关于李大人的情况,想必您已有所耳闻。
能否请您移步一谈?”
“且慢,将军。”索镇突然站出来说道,“将军有什么话不如就在这里说吧,也让在场的百姓们听听您的见解。”
李高兴正准备回应,却见岳父索镇挡在了东米赤加面前,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为了避免灵堂内出现不必要的冲突,他低声对岳父说道:“岳父,请先到一边休息,我一定会给将军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父亲已经走了,还有什么好交代的?”索镇不解。
“岳父,请您稍安勿躁,李家的事还是由我来处理吧。”李高兴请求道。
索镇还想说什么,但李高兴已经带着东米赤加离开了灵堂,前往书房旁的会客厅。
在这个充满暗流涌动的情景背后,高瞻作为李谦逸的心腹谋士,很快就洞察到了李谦逸与东米赤加之间的交易。
当四人在会客厅中相对而坐时,李高兴首先开口:“既然家父已故,不知将军是否感到满意?”
东米赤加大笑起来:“李公子这是觉得本将军有什么不满吗?”
“家父一直坚信法律和规矩的重要性,无论是在国家还是家庭中。
我相信将军也是一位严守法纪的人,所以不敢有异议。”
“说得对,李公子深明大义,本将军非常欣赏。”
东米赤加迈着大步离开了会客厅,走向院子中央。
他轻易地除去了李谦逸这个障碍,夺得了梦寐以求的李家铁坊,心情无比畅快。
就在他走到门口时,街道上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原来是雷音寺的洪辩大师带领一群僧侣前来。
李谦逸去世的消息传到雷音寺后,洪辩大师立刻率领僧众来到李家,既为亡者超度,也想了解事情真相。
李高兴和高瞻在门口迎接了洪辩一行,并直接将他们引到了灵堂。
祭奠之后,依照礼仪,洪辩被请到了客厅。
李高兴向洪辩行礼并表达了感激之情,洪辩则回应道他们是老朋友,理应前来吊唁。
寒暄过后,洪辩提到了遇到南蛮人的事。
李高兴满脸悲痛地讲述了这两天的经历。
听完后,洪辩捋着胡子站起身来,指出李谦逸的死确实牵涉到南蛮人。
他还表示对东米赤加在此时设计陷害的行为感到怀疑,猜测可能有更大的阴谋。
李高兴同样困惑不解,这时高瞻上前补充说,在昨天拜访五州将军府时遇到了朗达玛赞普的特使,这位特使显然得到了将军的高度重视,这让他觉得非常不寻常。
洪辩解释说,鉴于特使的地位,五州将军对其恭敬有加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