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遥远的蓬莱,银月看着蓬莱上空骤聚的墨色浓云,眉头渐渐蹙在一处。
“方才那电闪雷鸣间看见的那副面容,分明是.....”话到此处,银月猛然收声。
紧接着连忙回头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无人听到才松了口气。
而此时的魔界,一改百年来的死寂,每个魔族脸上都溢出了别样的笑意,可谓是一片喜庆之气。
萧逸站在祭坛之上,看着九部天魔扬声道:“今日幸得啊姊让魔界重见天日,众魔接下来以助啊姊夺回至阳之力为首任!”
众魔族齐刷刷跪倒在地,虔诚的应声道:“我等势必为尊主夺回至阳之力!”
韵一见状,正欲开口反驳,萧逸的话就在耳畔响起:“阿姊认为魔界开了,日光有了,前尘往事就此了结了吗?”
韵一闻言回眸看向萧逸,眼中防备之色不减,生怕萧逸又说出什么惊天骇闻。
萧逸见状轻笑一声,随即缓缓抬起右手,下一瞬漫天飞扬的雪花纷纷袭来。
“阿姊若不拿回至阳之力,那这魔界往后千年,普通魔族如何种植魔草,锤炼自己的魔晶?”
“莫要说这些有的没的来攀扯于我!”
“阿姊,你看看你面前跪拜在地的这些人,他们为何拜你?”
“..........”
“啊姊的归来,让魔界得以穿透漫长黑夜,重沐暖熙,这缕阳光,不仅是驱散黑暗,更是百年来,魔族众生都在殷切期盼的未来。如今,你为魔界之主,魔界之门已开,你不护住他们,那其余各界是否可以随意屠戮我族?”
韵一闻言,眉头紧紧拧在一处,语气中带着质疑道:“萧逸你以为这六界中,全是同你一般的疯子吗?”
萧逸听得这话,微愣回神后轻轻笑了起来,随后对着众人道:“都起来吧,今日起魔界宴庆三日!”
话到此处睨了眼白泽道:“圣女族与我族,同宗同源,如此盛世,族长便一起凑凑热闹吧。”
谁知,白泽闻言,却轻笑道:“你该唤我一声姐夫。”
萧逸眼神寒芒一闪,手上正欲祭出魔气,却被韵一伸手迅速拉住,愣神间就听到韵一道:“他说的没错,你是该喊他姐夫。”
萧逸眼神如刀般扫向韵一,下一瞬,祭台之上两人的身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泽伫立原地,冷哼一声,转身跨步离开。
眨眼间,韵一已经被萧逸带到了地牢入口处,韵一使劲挣脱萧逸擒着自己的手腕,怒斥道:“你又有什么花样!”
“那只孽畜,阿姊不想见见?”萧逸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
韵一闻言,急忙转身快步跨入地牢,萧逸见状,眸色瞬间冷了下去,紧随其后。
可韵一越往地牢深处迈进,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如跗骨之蛆般紧紧缠绕。
百年前遭受刑法的可怖画面,如鬼魅般在脑海中不断闪现,那些皮开肉绽的痛苦,声嘶力竭的惨叫,仿佛就发生在眼前。
韵一的呼吸愈发急促,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手心里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洇湿了掌心。
萧逸敏锐地捕捉到韵一浑身散发的恐惧气息,心底泛起一丝疼惜,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想去拉住韵一。
萧逸动作轻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然而,他的指尖还未触碰到韵一的衣角,变故突生。
韵一像是惊弓之鸟,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极度的惊恐让韵一的理智土崩瓦解,本能的祭出魔力,一道刺目的光芒裹挟着磅礴的力量,如脱缰的猛兽般向萧逸袭去。
萧逸瞳孔剧缩,来不及躲避,只能仓促间运起魔力抵挡。
韵一回神才急忙收手,冷声道:“你做什么?”
萧逸稳住心神后,扯出一抹难看的笑:“阿姊别怕。”
谁知韵一听了这话扭头便走,嘴里却不饶人:“什么时候我关你个百年,再日日对你用刑,你再来对我说这般话。”
萧逸听了这话,额角的青筋暴起,却不再言语,只是紧跟着韵一的步伐缓缓向深处走去。
没多会,韵一便在地牢最深处,一眼见到了涂山箐,衣衫褴褛,嘴角还挂着血迹。
韵一的心猛地一揪,脚下的步伐踉跄起来,不顾一切的朝着涂山箐奔去。
“狐狸....”韵一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却在开口的瞬间被哽住。
涂山箐缓缓抬起头,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带着几分虚弱与疲惫。
看见韵一的那一刻,干涸的眼中竟泛起了一丝微光,干裂的嘴唇微微牵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力地闭上。
四周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肉气息,墙壁的火把忽明忽暗。
韵一在他面前停下,颤抖着手,想要触碰,却又怕弄疼涂山箐。
“怎么会.....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韵一泣不成声,豆大的泪珠滚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涂山箐微微仰起头,眼神中闪烁着委屈的光芒,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一旁黑着脸的笑意,像一只被欺负的小狗一般。
顿了顿,涂山箐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声音软糯又委屈地说道:“一一,他打我。”
说着,还伸出手轻轻揉了揉被打的地方,肩膀微微颤抖,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果然,韵一听了这话,双眼瞬间瞪圆,眼中怒火熊熊燃烧,像是要将人灼烧。
韵一猛地愤然扭头,发丝因动作太过剧烈而肆意飞舞,目光如刀般射向萧逸,紧接着,一声怒斥从韵一紧咬的牙缝中迸出:“你为何这般伤他!”
声音尖锐又充满力量,在地牢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萧逸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目光不受控制的投向地牢中的涂山箐。
只看一眼,萧逸眼睛如同韵一一般瞪的滚圆,满是不可置信,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心中不解:“我何时将他打成这般了?”
回想先前与涂山箐的种种,自己明明只是将他摔落在地罢了,何至于此。
可韵一这般指责,让萧逸心中也极为委屈,默了片刻后:“啊姊,应是这孽畜太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