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晕的南宫祁在暗夜的护送下回到了皇宫,暗夜也一并将福喜县主已然痊愈如初的消息禀报给了南宫昭烈。
南宫昭烈闻之,顿时讶然,久久未能言语。
那般严重的伤势,竟在这般短的时间内就好得彻彻底底,看来玄风散人是神仙一事确凿无疑了。
以往,他总觉得北辰之地有神仙不过是虚妄传言,如今看来,这北辰还真是受到上天庇佑的福泽之地。
只是,他没料到祁儿竟会如此痴迷于沈璃。
南宫昭烈微微仰头,脑海中浮现出见到沈璃的那一面,那少女当时虽昏迷不醒,容颜却呈现出一种破碎之美,宛如春日里被疾风骤雨打过的娇花,惹人怜惜,又似一幅残缺却意境幽远的画卷,有着别样的韵味,叫人难以忘怀。
他不由地在心中为儿子的深情寻起借口,这般独特的女子,莫说是祁儿,便是自己,若能年轻几岁,恐怕也难以抵挡她的魅力吧。
况且这沈璃绝非徒有其表的花瓶,只瞧她呈递上来的那些奏疏,便能知晓她腹中才情斐然,绝对是有资格母仪天下、担当一国之后的不二之选。
时光回溯,往昔种种计划与筹谋在今时今日皆化作了泡影,一切终究是事与愿违了。
南宫昭烈眉头紧锁,思绪飘回到了最初,那时的他心底暗自思量,这青春年少的男女正值情窦初开之际,情思萌动宛如春日里破土而出的新芽,鲜嫩而蓬勃,最是容易在朝夕相处间摩擦出爱情的火花,成就一段佳话良缘。
他故意教给懵懂的儿子那男女之道。
却未曾料到,那沈璃对待祁儿竟是心如止水,无波无澜,未曾泛起一丝一毫的情意涟漪。
南宫昭烈的双手缓缓收紧,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这满心的不甘与无奈都倾注在这一握之中。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悠长的叹息声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似是要将心底的忧愁都一并驱散。
随即,他神色冷峻地对着在一旁垂首待命、宛如雕塑般静默无声的暗夜命令道:“派遣得力人手,务必严密看守太子,时刻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切不可让他因一时的情伤而做出任何冲动鲁莽、不计后果的傻事来。至于那沈璃……”
他微微仰头,目光透过宫殿的雕花窗棂,望向远方,似是要看穿那层层云雾,看透这纷繁复杂的局势。
沉吟良久之后,终是带着几分惋惜与妥协缓缓开口说道:“如今种种迹象表明,这玄风散人确实神通广大、手段非凡,有着不可小觑的能耐。
对待这样的人物,只可与其友好结交、互通有无,万万不可无端交恶,平白无故地树立强敌。只是可惜了,那福喜县主,无论是才情还是品性,皆是上佳之选,本是最有希望母仪天下、担当一国之后的绝佳人选啊……”
话语至此,南宫昭烈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与遗憾,仿佛是在为那错失的美好前景而黯然神伤。
暗夜身姿挺拔,如同一棵苍松静立于殿内,默默聆听着主子内心深处的忧虑。
片刻后,他微微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轻声说道:“主子,依属下之见,若是趁着局势动荡混乱之际,暗中将那沈璃掳掠而来,借此机会让她与太子殿下共处一室,或许能促成二人成就好事……”
南宫昭烈闻听此言,犹如被一道惊雷击中,猛地转过头来,双眸之中瞬间迸射出犀利如鹰隼般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暗夜。
对于这位总是能够精准地窥探到自己心底隐秘心思的暗卫统领,南宫昭烈的心中其实颇为看重。
他深深地凝视着暗夜,目光渐渐柔和下来,轻声叹息道:“暗夜啊,你难道以为我当初有意放祁儿与那沈璃相处,是毫无目的之举吗?
我不否认,我这手段的确有些卑鄙。我满心期望着祁儿能够借着这近水楼台之便,赢得沈璃的芳心,让她心甘情愿地陪伴在祁儿身边。
可谁能料到,那沈璃对待祁儿竟是如此冷漠,半分男女之情的心思都未曾有过……”话语间,南宫昭烈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挫败,仿佛是一位精心布局却最终满盘皆输的棋手。
南宫昭烈背负双手,在殿内缓缓踱步,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凝重与无奈:“如今这局面,想要再促成祁儿与沈璃之事,实在是困难重重啊。且不说那福喜县主身旁高手如云,个个武艺高强、忠心耿耿,想要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掳人,谈何容易。
再者,那玄风散人可绝非等闲之辈,他的手段高深莫测,我们是万万不敢轻易得罪的。
就拿那日他赐予的神药来说,我服用之后,竟惊奇地发现年少时所落下的那些暗伤,全都奇迹般地痊愈了。
如此神通广大之人,我们怎敢轻举妄动?而且,这是在西岐境内,倘若我们明目张胆地去掳人,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天下人皆有眼睛,又有谁会是傻子,看不明白这其中的门道呢?一旦此事败露,不仅会引发两国之间的纷争,还会让我们西岐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说罢,南宫昭烈停下脚步,眼神中满是忧虑之色,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可能出现的种种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