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南宫祁率先回过神来,他目光诚挚且语气格外温柔地对沈璃说道:“璃儿,你方才所讲的那些国家大事,我确实能够理解并认同,可这与我想娶你做太子妃一事,本就互不冲突呀。”
苏然听到这话,那平日里佯装出的温文尔雅瞬间荡然无存,满脸怒容地吼道:“哼,你以为只要你想,阿璃就会答应你啊!想娶阿璃,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南宫祁也顿时火冒三丈,回怼道:“阿璃又不是归你所有,你算哪根葱啊!”
苏然二话不说,直接攥紧了拳头,朝着南宫祁的眼睛就狠狠砸了过去。
南宫祁哪肯示弱,同样挥起拳头朝着苏然的眼睛打去。
眨眼间,两人的眼睛周围都添了一圈乌青的黑眼圈,可他俩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继续互相撕扯着,也不施展内力,就那么你拉我拽、你推我搡地扭打成了一团。
沈璃见状,只觉得头疼不已,伸手扶着额头,忍不住大声喊道:“你们别打啦!”
然而,那两人仿佛根本没听见一般,依旧打得不可开交。
沈璃又气又无奈,一跺脚,干脆不再理会这两个幼稚至极的家伙,扭头就快步离开了。
沈璃气呼呼地快步往前走,心里不住地埋怨着这两个冤家,怎么就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为了这点事儿就能打成这样。
她一边走,一边暗自琢磨着,得想个办法让他们俩彻底断了这争来争去的心思,可一时之间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而南宫祁和苏然这边呢,还在那打得难解难分,周围的尘土都被他们带得飞扬起来。
两人嘴里也不闲着,一边撕扯着,一边还骂骂咧咧的。
“我看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南宫祁喘着粗气吼道。
“哼,你个自以为是的家伙,阿璃才不会看上你呢!”苏然也不甘示弱地回骂着。
就在这时,一位老者路过此地,看到这般情景,皱了皱眉头,手中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杵,发出“咚”的一声响,伴随着一股内力散发开来,竟直接将扭打在一起的南宫祁和苏然给震开了。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震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回过神来,一脸惊愕地看向老者。
南宫祁震惊的看着老者,师父怎么会来到西岐?不过他也没有当场说出此事。
南宫横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威严:“瞧瞧你们这副模样,成何体统,为了个女子这般不顾身份,若是传出去,怕是要沦为众人笑柄啊。”
南宫祁和苏然听了这话,脸上都闪过一丝尴尬,可又都还梗着脖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他们心里虽仍惦记着沈璃,却也不好在这老者面前再继续闹下去了,只是互相瞪着对方,那眼神仿佛在说,这笔账等会儿再算。
南宫横没有不想认南宫祁,对苏然说道:“你回避,我有话对他说。”
苏然虽鼻青脸肿,也看出此人不简单,于是态度又恢复了平日的温文尔雅,恭敬行礼道:“是,老先生,小生告辞。”
说罢,便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捂着还有些疼痛的脸颊,缓缓退去。
待苏然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老者这才缓缓转身,看向南宫祁。
见苏然走远,南宫祁赶忙上前几步,恭恭敬敬地向老者行了一礼,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与欣喜:“师父,您怎么会突然来到西岐?”
南宫横目光深邃地看着南宫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祁儿,为师若不来,你还要这般胡闹到几时?那沈璃她是北辰之人,身后又有那神仙师父,你以为你强求就能顺遂心意吗?你如今身为西岐太子,一举一动皆关乎国家安危,怎能如此意气用事!”
南宫祁听到师父提及沈璃,脸上露出一丝倔强,但在师父的威严下,又不敢太过放肆,只得小声回道:“师父,祁儿知道沈璃身份不一般,可感情之事,岂是能轻易控制的?祁儿实在放不下她。”
南宫横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忧虑,他上前一步,目光紧紧地锁住南宫祁:“祁儿,你怎如此糊涂!你与她之间隔着的不只是国界,还有无数双暗中窥探的眼睛。
她那神秘的师父,背后所牵扯的势力恐怕绝非你所能想象。你若执意追求她,且不说你能否成功,单是这过程中引发的各方动荡,就可能让西岐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肩负着西岐的未来,怎能因一己私欲而罔顾大局!”
南宫祁心中一紧,脸上露出一丝挣扎之色,他深知师父所言非虚,可内心对沈璃的情感却如潮水般汹涌,难以平息。
他咬了咬牙,说道:“师父,祁儿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要祁儿就此放弃,实在心有不甘。”
南宫横见状,又是一声长叹,想到那越发明亮的贪狼星,心中暗忖:这星象所示,只怕祁儿命中注定要在这情字上历经磨难,躲不开这一场情伤了。只是这孩子如今深陷其中,浑然不知前路艰难。
正欲继续开导,却突然神色一凝,原本略带沧桑的双目瞬间锐利如鹰,目光警惕地望向不远处礁石那里。
只见那礁石之后,隐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黑影晃动,虽只是转瞬即逝,但老者久经江湖,敏锐地察觉到一股潜在的危险气息正悄然弥漫开来。
南宫祁见师父这般神情,也立刻警觉起来,顺着老者的目光望去,轻声问道:“师父,可是有什么异常?”
南宫横并未作答,只是抬手示意南宫祁噤声,同时暗暗调动体内真气,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四周静谧得有些诡异,海风似乎也停止了吹拂,原本喧嚣的海浪声此刻竟也变得微弱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静待着未知的危险降临。
看着那边没了异动,南宫横也不再关注。
他转过身来,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无奈,再次深深地叹口气道:“祁儿,你上次好不容易才从那场大劫中脱身,为师本以为你能吸取教训,行事更加沉稳谨慎。
可如今这情劫横亘在前,为师却觉得它比以往任何劫难都要难解。
这情之一字,最是能乱人心智,若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之境啊!为师绝非是在危言耸听,你自小便是个倔强的性子,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为师实在是担心你啊。”
南宫祁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师父的谆谆教诲,然而心中却不以为然。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望向远方沈璃离去的方向,暗自思忖道:不就是娶沈璃吗?大不了让父皇发国书给北辰,以两国修好为由,定要将沈璃明媒正娶回西岐,这又能有什么危险?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心意已决,再加上皇家的权势与威严,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他却未曾料到,这世间之事,尤其是感情与家国之事相互交织时,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而他这看似简单直接的想法,即将在未来掀起一场惊涛骇浪,将他自己以及周围的人都卷入到一场未知的漩涡之中……
二人又说了一会话,南宫祁此时才如梦初醒般知晓,原来自己的师父竟是自己的皇叔。
想当年,皇叔为躲避西岐皇室内部那错综复杂、波谲云诡的争斗,加之他本就对权谋之术心不在焉,索性远走他乡,躲至南岳,接替其师父的职责,默默守着那座神秘的观星台。
皇叔一直心系家族,凭借着观星台上夜观星象之能,算出南宫祁命中将有一劫数,恐其性命不保,便赶忙派人前去搭救。
只是未曾料到,南宫祁的奶娘竟提前一步察觉危险,抢先出手,以自己的孩子李代桃僵,这才让南宫祁逃过一劫,也使得皇叔的搭救之举看似扑了个空。
但冥冥之中,命运的丝线似乎依旧紧紧缠绕着南宫祁,如今这情劫又横亘在他的面前,皇叔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只盼能凭借自己的阅历与智慧,助南宫祁避开这一劫难,可南宫祁能否听得进劝,却还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