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率来说,要是没有悦然帮着往回运粮食,让二队的女人们轻松了不少,她们也会因压力山大而越来越没干劲,一旦丧失了斗志,就难免会磨洋工、想偷懒。
饶是有治保队长看着,也不会比其他队好多少。
值得一提的是。
二队女人们虽然分到了一些次等棉花,但看着其他队去偷棉花,也忍不住晚上偷摸去地里拾点回来,把家里棉袄与棉被里的破棉絮换成新的。
治保队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能是觉得这也不算啥大事,今年大丰收,够交棉花任务就行,各家拾的那点就当给社员的福利了。
辛苦一整年,总不能连点甜头都不给。
再说了队里种着棉花,没道理让社员们挨冻不是。
悦然觉得这样就很人性化。
也是今年情况特殊,大队书记与队长这些领导都去炼钢去了,不然女人们可没胆子偷棉花。
这要是被大队长王满仓知道了,还不得抓起来给扣上个挖社会主义墙角的罪名,狠狠批斗一番,严重的可能还要判个几年,拉去农场劳改。
所以说,全民大炼钢铁,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
牛桂花也跟着隔壁刘婶一起去地里拾了些回来,约摸十来斤。
然后借了人家的家什,轧出棉籽,弹成絮棉,就在家里缝起了棉袄。
想着今年娘仨可算有新棉袄穿了,冬天再也不用受冻了,她脸上就不觉漾起了幸福的笑容,心里也甜滋滋的。
做完棉袄,牛桂花见还有多的棉絮,就给棉被里又添补了一些,接着又做起了棉鞋。
能有这么多絮棉,自然是悦然暗自添的。
空间里的棉花堆积成山,她早就弹好了五百多斤絮棉,又不能拿去换钱,只能自家用。
先前一直苦于没机会拿出来给她妈用,这回可算是给了她一个机会。
也没多拿,母女三人做一身棉袄与棉鞋是绰绰有余。
牛桂花感觉弹成棉絮后仿佛比先前还多了些,嘀咕了一句,也没当回事。
……
傍晚,悦然拖着口袋往村里走,被四五个比她大些的男娃围住,想看她袋里是什么东西。
悦然不给看,他们就要来抢,其中就有陈家的老四老五,蔫坏蔫坏的。
这明显就是想打击报复她呢。
两个大的伤了腿脚,还以为村里能平静一段日子,不想两个小的替补上位接着为祸乡里。
“你们干什么呢?不想挨揍就赶紧滚!”
一声怒喝,把几个小屁孩吓得一哄而散。
只有陈家兄弟俩没跑,似乎掂量了双方的战力后,觉得可以打赢来人,就叫嚣道:“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么横?也就能吓唬吓唬小屁孩,上次你还害得我二哥三哥摔了断了腿脚,还没跟你算账了……”
“废什么话?要打就赶紧的!”徐国栋丢了背上的柴禾,就要冲上去跟两人干架。
悦然不由替他捏一把汗,彼此年龄不相上下,但对面那两个明显看着高一点,也壮一点,徐国栋干一个估计没问题,但两个一起上怕是就要落下风了。
可还没等她帮忙呢,就吓呆了。
徐国栋三两下就把其中一个揍趴下了,动作干脆利落,接着又冲着另一个去了。
这是打了多少架,才练成了这样的好身手!
“走吧,我送你回去。”
打跑了陈家兄弟后,徐国栋一脸平静地背起地上的柴禾,空出一只手拎起悦然手里的袋子,还在手里掂了掂,嘀咕道,“整天见你在地里拾粮食,吃的完吗?”
他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食堂的饭吃不饱,刚吃完没一会又觉得饿了,这才去地里拾地瓜吃,觉得够吃他就不去拾了。
可这个小丫头似乎特别爱拾东西,每回见她,不是在拾东西,就是在拾东西的路上,真的好奇怪!
徐国栋似乎不太喜欢说话,说的话也言简意赅。
悦然跟着他往村里走,暗道这个徐国栋看着挺瘦的,力气倒是不小,难怪敢挑战比他高壮的男娃呢。
她不答反问:“你怎么不去拾了?”
“地瓜容易坏,够吃就行。”
“没事!你多拾一些回来,我教你怎么放不坏。”悦然大包大揽地道,“今年地瓜又大又多,要趁着丰收多存一些粮食,说不定明年就闹天灾没东西吃呢。”
徐国栋脚步一滞,神情严肃地盯着小丫头瞧:“你怎么知道明年会就闹天灾。”
“有丰年就有灾年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悦然仰起小脸理所当然地道。
“你一个小丫头懂的倒挺多。听你的,明天跟你一起去地里拾。”省得人小鬼大的小丫头再被人抢。
徐国栋也想看看,小丫头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地瓜久放不坏。
要是真的好使,自然要多拾一些回来,以后就不担心会饿肚子了。
悦然:“……”你干嘛要跟着我,有人盯着,我还怎么往空间里收。
徐国栋给她把袋子搁进院里,约好明天一起去地里拾地瓜,就回家去了。
现在他们四队地里还有不少粮食没收回来,但女人们都开始消极怠工,妇女主任不盯着,就各干各的干私活。
他一个小孩就更不必去上工了。
想起地里没收回的那些粮食,徐国栋就觉得,的确该趁着现在多拾些粮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