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浼一愣,有些错愕地看向走来的解父,又叫她小浼了,看来婆婆给公公做了思想工作。
婆婆对她是真心诚意,公公对她就有些虚情假意。
秦浼没拆公公的台,公公对她的态度,她并不在乎,和公公能不能和睦相处不重要,只要她能和婆婆相处融洽就行了。
秦想又站起身,这次没让秦浼介绍,他自我介绍。“叔,您好,我是秦浼的小哥。”
“你好,欢迎你来我们家,别拘谨,当自己家。”解父笑着说道。
“好的叔,我会的。”秦想笑着点头。
“别站着,快坐。”解父让秦想坐。
秦想准备坐,见三人都没坐下的意思,他也不好意思坐,他坐着,他们站着,他会有压力。
“坐坐坐,我们都坐。”解母很有眼力,拉着秦浼坐在石凳上,秦想坐在藤椅上,解父将公文包放到石桌上,也在藤椅上坐下。
“小想,听我们家景四说,你们是羊城人?”解父问道。
“是的叔,我们是羊城人。”秦想点头。
“小想,什么时候安排我们两家见一面?”解父又问道。
“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什么时候安排我们两家见面?应该是我们去拜访亲家。”解母纠正解父的话。
“对对对,是我们去拜访亲家。”解父也上道,顺着媳妇的话说。
“阿姨,叔,只要您们有时间,随时都可以。”秦想这才满意了,为了小妹,让爸妈来四九城也行,只是会被村里人说闲话。
解母拍着秦浼的手背,对秦浼说道:“等医院不忙了,我就找院长请长假。”
“你请长假前跟我说一声,我好提前安排好工作。”解父说道。
“好。”解母满意地看一眼解父,没有找理由推辞,她都想好了,他如果不陪她去拜访亲家,拜访完亲家,她也不着急回来,带着孩子们直接去香江陪父母住一段时间。
除了张红燕的救命之恩,这辈子她谁也不欠,只欠父母的,父母为了她,操碎了心。
“小想,你父母是做什么的?”解父问道。
“我父母都是农村人。”秦想笑着回答,并没有具体说明父母是做什么的。
解父见秦想不愿意透露太多,他也没追根究底,又问道:“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
“我前面还有三个哥。”秦想回答。
“你是老四?”解父问。
秦想摇头。“我是老五,我妹是小六。”
解父没继续问了,兄妹六人,现在只有五人,是什么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秦浼有些意外,原主居然有四个哥哥,怪不得要施行计划生育。
“小浼是你们家唯一的女儿?”解母忍不住问,唯一的女儿嫁这么远,他们舍得吗?如果换成是她,她可舍不得把景七嫁那么远。
至于景玲,国家的政策,她也没办法,她留不住景玲,景玲不下乡,景二就得下乡。
“嗯。”秦想点头,看向秦浼的目光里满是宠溺。“我爸妈就是想要一个女儿,才不停的生孩子,前面几个都没让他们如愿,他们也没放弃,直到生下了小妹,他们才得偿夙愿,才没有继续生了,我妈常说,如果三哥是女儿,他们就不会生我,如果我是女儿,就不会有小妹。”
“老天保佑,幸亏你不是女儿。”解母无比庆幸,秦想是女儿,秦浼就没出生的机会,没有秦浼,她的儿子娶谁?没有秦浼,谁给景七治腿,所以,这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阿姨,您放心,没有小妹,我嫁给景四也一样。”秦想调侃道。
“……”秦浼脑海里浮现出解景琛和秦想在一起的画面,秦想在前面跑,解景琛在后面追,想到这画面,秦浼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画面太惊悚,她不敢继续往下想。
“……”解母看一眼秦浼,又看向秦想,握住秦浼的手紧了紧,她还是满意秦浼这个儿媳妇,至于秦想,还是算了。
“……”解父也嫌弃秦想,他无法把秦想想成女同志。
解景琛从厨房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脚下一个趔趄,剑眉拧成了一团,眼眸浮上一抹冷厉之色,冷漠的语气却无比的坚定。“我宁死也不娶。”
秦想一愣,随即嘴角抽搐,景四还当真了。“我是说假如,假如我是个女儿,我爸妈就不会生小妹了,你不娶我,娶谁?”
“秦、想、妹。”解景琛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啥?秦浼看向解景琛,脸上的表情很惊悚,他还真会顺流而下,连名字都想好了,解景琛取名有些草率,如果秦想是女同志,直接在他的名字后加个妹字。
秦想妹,的确,这个名字瞬间女性化了。
“解景琛。”秦想整张脸都黑掉了,双手猛然攥成拳头,一双桃花眼渐渐的发出冷厉的光芒,带着浓烈的警告。
听到秦想妹这个三个字,解父和解母面面相觑,景四说过,他跟一个战友的关系很铁,就叫秦想妹,景四说的时候,他们还调侃过秦想妹的名字,他的父母是多想生个女儿才会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叫想妹。
“你是景四的战友秦想妹?”解父和解母异口同声问出口。
“解景琛。”秦想崩溃了,他后悔死了,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毫不保留的跟景四分享,就连爸妈给他取秦想妹这个名字,他都告诉了景四,当时,景四没取笑他,现在景四居然用这个名字来攻击他,太过分了,过分得没边儿了。
秦想噌的一下站起身,一拳朝解景琛挥去,解景琛敏捷闪身躲开。
“你还敢躲。”秦想气急败坏,又是一拳朝他挥去。
解母见状,担心儿子的腰伤,他的腰伤已经影响到房事了,若是秦想再让他伤上加伤问题就严重了。“小浼,快阻止他们,景四的腰可不能再受伤了。”
秦浼还有些懵,看着攻击解景琛的秦想,解景琛的腰伤已经好了,为什么解景琛只躲不还击?
“小想,秦想妹这个名字也挺好的。”解父说道。
“你闭嘴。”解母瞪着解父,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看小想的样子,很反感这个名字。
秦想妹这个名字,女孩子用可以,男孩子用是有些不好。
小时候没什么,长大了尤其是上年纪了,被人叫想妹,他们敢叫,估计秦想也不好意思答应。
秦浼默了,在羊城别说这个年代,即便是后世,很多家庭为了生男孩,什么招弟、来弟、盼弟……
招妹、想妹什么的,确实少见。
“小浼,再不阻止,真要出事了。”解母很着急。
“没事,只要不死,我都能治好。”秦浼狂傲地开口,完全没想要阻止他们的意思,他们要打让他们打个够。
“小浼。”解母愣住了,儿媳妇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听到响动,阿爷和阿奶都从厨房里出来,看到秦想跟景四在打架,两人面面相觑,阿奶看向坐在院子里的解父,问:“老大,他们这是怎么了?”
“爸妈,您们别过来,小心他们伤着您们。”解父说道。
“这是怎么了?”阿奶又问道。
“没事儿,他们在切磋。”解父起身,绕道朝他的双亲走去。
“加油,加油,四叔加油。”解忧光着身子,站在屋檐下拍手叫好。
“小忧。”许春艳拿着衣服追出来,她在给小忧洗澡,听到打斗声,小家伙衣服都不穿就跑了出来。“快穿衣服,不然会感冒,感冒了就要吃药打针。”
许春艳将裤子搭在肩上,给儿子穿衣服。
“四叔,右边,哎呀!四叔,你不能只躲,你要还击,四叔,加油,打倒他。”解忧见四叔只躲,急得跳脚。
许春艳在他面前抱怨,四婶这个小哥不喜欢他,祖奶和祖爷都有红包,安林堂叔也有,没给他和妈妈,小家伙想法很简单,不给他就是不喜欢他,对于不喜欢自己的人,他讨厌极了。
解父从解忧面前经过,手指在小家伙脑门上轻弹了一下。“瞎胡闹什么,快让你妈帮你穿衣服,你看你的样子,像什么话。”
小家伙吃疼地一咧嘴,抱住解父的大腿。“爷爷,我不要妈妈穿,我要爷爷帮我穿,不然我就不穿。”
“小忧,过来,别缠着爷爷,衣服还没穿好,感冒了有你好受的。”许春艳故意板着脸。
“我不要,我就要爷爷穿。”小家伙撒娇道。
“小忧。”许春艳拿这个儿子没办法,看向解父。“爸,您看,这?”
“好,爷爷帮我们家小忧穿。”解父蹲下身,帮小忧把衣服穿好,又伸手向许春艳。“裤子给我。”
“爸,辛苦您了。”许春艳将小忧的裤子递给解父。
闻言,解父目光微闪,抬头,看一眼许春艳,许家经历了变故,她也没往日那种嚣张的气焰了。
许家会遭此劫,全是许家人自找的,这些年许春艳的那个妈和弟弟没少来解家闹腾,他虽然一次也没撞见过,却不代表他不知情,言秋不找他抱怨,不找他告状,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柿子软也不能拼命捏,言秋对他们一忍再忍,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触碰言秋的底线。
“小忧,抬脚。”解父帮小忧穿裤子。“许家的事,你最好别记恨你乔姨,你心里清楚,他们是咎由自取,你想继续在这里住就别招惹她,惹火了她,我也保不住你。”
解父是提醒,也是警告。
许春艳一愣,许家出事后,公公第一次对她说起许家,却不是宽慰她,而是警告她。
果然,有后妈后就会有后爹。
许春艳强忍着心里的仇恨,笑看着解父,表明态度。“爸,我知道,您放心,我嫁给了景二,我就是解家的人,至于许家,我能帮则帮,帮不了,我就无能为力了。”
解父满意一笑,“很好,你没因许家落难而老死不相往来,也没不管不顾执意要为许家出头,景二媳妇,我不反对你贴补娘家,只是,你要量力而行。”
“爸,我知道。”许春艳垂眸,公公的话很明确,你可以帮助娘家,却不能再动用解家的资源。
许春艳在心里冷笑,解家有什么资源?真正有资源的是乔家。
公公能娶到乔言秋,尤其是公公还是二婚,真不知道公公上辈积了什么德?
解父帮小忧穿好裤子,拍了拍他的小肩膀。“跟你妈妈回屋睡觉。”
“不要,今晚我要跟爷爷一起睡。”解忧见解父要起身,猛扎进解父怀中。
解父蹲着,被解忧扑倒了,抱着小忧直接滚下台阶,狼狈地躺在地上。
“爸,小忧。”许春艳惊呼出声。
所有人的注意力在解景琛和秦想身上,听到许春艳的惊呼声,才纷纷移开目光,见许春艳站在屋檐下,解父抱着解忧躺在地上,众人吓了一跳,解景琛和秦想停止打架。
“建国。”解母快速跑向解父。
解母是医生,秦浼没跟解母争。
“爸。”解景琛和解景珏跑向解父。
“老大。”阿爷和阿奶扶着彼此朝解父急步走去。
“爸,您没事吧?”许春艳直接跳下来,想要将解父扶起却被解母阻止。
“别动他。”解母斥喝一声,先将解父怀中的小忧拉起来,小家伙被吓着了,扑进许春艳的怀中哭泣。
许春艳心疼地抱着儿子,轻声安抚。“小忧乖,小忧不哭。”
解母蹲下,检查解父的身体,阿爷和阿奶来到解父面前,心疼地看着儿子。“老大,有没有摔伤?”
“爸妈,您们别担心,我没事。”解父想要坐起身,却被解母阻止。
“躺着别动。”解母厉声斥喝。
解父乖乖躺着,阿奶看着儿媳妇凶自己的儿子,顿时不乐意了。“老大媳妇,老大都摔成这样了,你还凶他。”
当着他们的面都敢凶他们的儿子,背着他们时还指不定怎么虐待他们的儿子。
这种事儿,阿奶有经验,张红燕还在时,当面她会骂张红燕,背着她就打张红燕,反正她就是看张红燕不爽。
确实解父没伤到骨头,解母才放心,叫景四和景五将人扶起,两人将他扶回屋,阿爷和阿奶跟在他们身后。
打了一架,出了一身汗,发泄了情绪,秦想才回到树下,一屁股坐到藤椅上,端起石桌上放着搪瓷缸,猛灌了一口茶水。
“秦想妹。”秦浼叫道。
“噗!”秦想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还被呛着了,不停的咳嗽,咳得脸红脖子粗。
秦浼一脸无辜地看着秦想,却没有一点愧疚之意,秦想妹这三个字,对秦想的杀伤力这么大吗?
秦想缓和一下,顺了顺气,又喝了一口茶水,放下搪瓷缸,严肃又认真地看着秦浼。“小妹,我已经改名了,不叫秦想妹了,我现在叫秦想。”
“为什么要改?秦想妹这个名字,我觉得挺好的,挺适合你的。”秦浼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看着秦想。
“好什么?适合什么?爸妈就是太想要个女儿了,才会给我们……给我取这么个名字。”秦想很是嫌弃,小时候不觉得怎么样,长大了就嫌弃了。“秦想妹这个名字,在我当兵之前就改了,除了村里人没人知道我曾经叫秦想妹,也就是我嘴贱,什么都跟景四分享,景四这个家伙,娶了你后就不叫武德了。”
好几年了,景四一次也没拿秦想妹这个名字来说事儿,这次居然用这个名字来戳他的心窝子,过分,太过分了。
秦浼斜睨着秦想。“小哥,什么叫娶了我后就不叫武德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是错把鱼目当珍珠。”
解景琛的心眼儿多着,走一步算十步,她在解景琛身上一次便宜都没占过,秦浼庆幸,她跟解景琛是夫妻,不是仇人,解景琛用对付仇人的方式对付她,她就死翘翘了。
秦浼疑惑,解景琛谨慎小心,怎么就阴沟里翻船,着了原主的道呢?
解景琛对下药的事有阴影,咱也不敢问。
“谁错把鱼目当珍珠?”解景琛朝他们走来。
“哼!”秦想白了解景琛一眼,冷哼一声,偏头不理睬。
解景琛也不置气,走向秦浼,站在她身后,轻柔地给她捏肩。
秦想傻眼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解景琛吗?看看他捏肩的动作熟练,再次感慨,小妹驯夫有术啊!
秦浼没回答,反问:“你爸没事吧?”
“没事,死不了。”解景琛满不在乎的回答。
秦想眼神惊悚地盯着解景琛,对秦浼说道:“小浼,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他对自己的父亲都是这个态度,你能指望他孝顺咱爸妈吗?”
“小哥,孝顺爸妈不是他的责任。”秦浼脱口而出,话音未落她就后悔了。
“孝顺岳父岳母怎么就不是我的责任了?”解景琛眸光微微一扬,幽深的眼眸中满是抗议。
“孝顺爸妈怎么就不是他的责任了?”秦想不满地一皱眉头。
听着两人异口同声的话,秦浼投降了。“对对对,是他的责任,我说错话了。”
“洗澡水烧好了吗?”秦想问道,闻了闻自己身上,三四天没洗澡了,他身上都有味儿了,刚刚又出了汗,汗臭味他都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