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便是和裕嫔弘昼一同在园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裕嫔只问过几次学业如何。
弘历说的和裕嫔表现出来的完全不一样,皇帝也不在乎,只目光幽幽盯着他,“朕可以允了你的想法,只是你可不要后悔。”
弘历有些脊背发凉,咽了下口水,脑中千回百转还是抵不过有一位资深妃位娘娘做母妃的诱惑。
“儿臣明白,儿臣不后悔。”
“嗯知道了,你回去吧。”皇帝这样说。
弘历回到南三所,还是有几分心中存疑,但他毫无根基,也打听不到什么。
直到几日后圣旨传来,他才真正安心的收拾东西前往延庆殿拜访了端妃。
延庆殿偏僻无比,在雨花阁东侧,面阔三间,卷棚歇山顶,前有延庆门,门外有东西配殿各五间,南为宫垣,是个死胡同。进入延庆殿一是从雨花阁院落东北角小门进,或者从启祥宫院落西南角小门进入。启祥宫主位在本朝先为丽嫔后为温嫔,这便是当初年世兰执意将端妃放到这里的原因。
延庆殿无主门,位于宫墙甬道内,其主体只能说比昔日甄嬛的寝宫益寿堂大一些。
李玉打听了延庆殿的位置,带着弘历摸索了许久,最终在看到宝华门时两人面面相觑。
“这,奴才去找个宫人问问路吧。”李玉小心翼翼道。
偏僻也就罢了,弘历的耐心早就在寻找途中消磨殆尽。
他脸色极差,没好气的呵斥了句,“只要有这个宫殿总能找到的,问别人做什么。”
说罢,他主动沿着雨花阁东边的宫墙沿路返回,很快就回到了雨花阁前,两人这才发现东配楼旁边居然有个小门。
弘历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李玉毫无所察的露了笑脸,“原来在这啊,奴才这就去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小太监引着两人进去。
里头并没有看到宫殿主体,而是两列共五间的配殿,殿前有几名宫女太监行走。
弘历看到对面还有个小门紧闭着,从李玉打听到的消息上来看,穿过那道门就是启祥宫了。
他想到路上看到的恢宏气派的永寿门和启祥门,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小太监引着两人向左走便是延庆门了,弘历悄悄吐出一口浊气,挺了挺胸膛。
此时的启祥宫琅和阁内,
只听噼里啪啦一阵瓷器碎裂声,紧接着传来祺贵人的怒吼声:“你说什么?本宫没有晋位?你再说一遍!”
小宫女畏畏缩缩的匍匐在地,任由碎瓷崩裂溅到自己身上也不敢移动丝毫。
“...是,是只有惠贵人晋了嫔位,奴婢不敢撒谎。”
“哎呀!”
那小宫女被祺贵人一脚踹的歪倒在一边,就地缩成了一团。
景泰早在祺贵人推倒花樽的那一刻便跪了下去,此刻低声哀求着,“小主不能摔了呀小主,这个月已经换过一批摆设了,咱们已经没钱了...”
“没钱了?”祺贵人娇美的脸庞扭曲的有些可怖。
“贱人!都是贱人!”祺贵人气结,冲上去对着报信的小宫女又是两脚。
景泰忙膝行着跟在后头,“小主!小主,奴婢求您小声点,惊到温宜公主温嫔娘娘又该说您了。”
西偏殿以前住的是已逝的郭贵人,温嫔不愿意用这里就将温宜安置在了后殿,奈何祺贵人每次发脾气的声音穿透性太强,温嫔已经训了祺贵人无数次了。
摔也不行,打也不行。气得祺贵人在屋里团团转。
“阿玛不是三个月个月前才送了两千两进来吗?怎么又没了!”
景泰小心的解释着,“上个月咱们琅和阁换了一批摆件,上上个月换了两批,这个月也已经换过一批了。您平时爱吃的血燕都是咱们自己花钱买的。几天前皇后娘娘说有意大封六宫,您让奴婢采购了许多东西送到景仁宫,如今真的是捉襟见肘啊。”
“钱钱钱,又是钱,我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祺贵人沮丧不已,随即恨恨道:“都是甄嬛那个贱人,要不是她,我的那些个嫁妆银票铺子就够我花销的了,要不是她我都不用跟阿玛要钱的,额娘又该担心我了。”
“小主您这个月的月银才发下来还没用过,要是咱们省着点也是够的。”景泰试探着道。
下一刻就引来了祺贵人的谩骂,“你个蠢货,一百两银子够什么,能买几两血燕?沈眉庄那个贱人她凭什么?有赏银,现在月俸也比我高了,她怎么敢得!”
报信的小宫女见状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见祺贵人沉浸在对甄嬛沈眉庄两人的谩骂里,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骂了半晌,口干舌燥的祺贵人刚想喝两口水就发觉刚刚茶壶已经被自己掀翻了,又是一阵气恼。
“景泰给我拿纸笔来,我要给阿玛写信!”
......
接连一个月,皇帝三五不时便来到永寿宫,连新爆出有孕的淳贵人都顾不上。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接近七月三十,江如吟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去。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下一片柔和的光芒。
清音阁内,戏子粉墨登场,正唱到一出母子情深的经典桥段,扮演母亲的这人声音婉转,如泣如诉,讲述着儿子远行后,母亲在家中日日盼归的思念之情。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深深的情感,将一位母亲的牵挂展现得淋漓尽致。一旁饰演儿子的演员,归来时那声情并茂的呼喊,以及跪地相拥的场景,引得台下的太监宫女们也不禁红了眼眶。
在这一片热闹与感动交织的氛围中,江如吟却显得格格不入。
她静静地坐在皇帝身旁,眼神中满是复杂。
眼眶渐渐湿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戏台上的情节愈发催泪,她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微微颤抖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扑到皇帝怀里,小声地抽泣起来,肩头微微耸动。
皇帝叹息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原是想用和弘暄的母子情谊让江如吟转移注意力,不想适得其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