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撕裂成了无数碎片。
我只觉得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我连忙捂住嘴,转身匆匆离开,连招呼都没来得及和客户打。
跌跌撞撞地来到厕所,靠在墙上,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亲眼看到这样的一幕。
而在宋昭仓皇瞥一眼离开的那处包间内,洛燕辞不知何时转过了头看向门外,黝黑的眸中藏着绵延的隐忍。
他的身形有些僵硬,握着文件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那一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像是慌乱,又像是愧疚,可仅仅是眨眼间,便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阿辞,你怎么了?”
唐思柔甜腻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她歪着头,一脸关切地看着洛燕辞,眼神里满是依赖与爱慕。
洛燕辞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抬手轻轻摸了摸唐思柔的头,语气轻柔地说道:“没怎么,只是在想你拿到文件是不是很不容易,所以有点心疼。”
那温柔的动作和语气,仿佛是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温柔之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算计。
这番话也让一旁的唐思柔红了脸。
说罢,洛燕辞伸手拿起唐思柔藏在身后的文件,缓缓翻开。
文件上的内容映入眼帘,他的嘴角渐渐勾出一个满意的弧度。
那笑容如同破晓的阳光,瞬间点亮了他的眉眼,愈发衬得他英俊不凡。
唐思柔看着眼前的洛燕辞,不禁看痴了,双颊泛起一抹红晕,眼里满是花痴的神色。
“阿辞,你笑起来可真好看。”唐思柔娇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不等洛燕辞看完文件,她便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去,双手环住洛燕辞的手臂,身子轻轻蹭着,“阿辞,你看我这么努力帮你拿到了这份文件,是不是该给我点奖励呀?”
洛燕辞拇指用力,缓缓抬眸,目光温柔地看着唐思柔,轻声问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把我们的订婚宴提前,好不好嘛?”
唐思柔眨眨眼,一脸期待地看着洛燕辞。
过去,每当她提起订婚宴的事情,洛燕辞总是找各种理由拖延,这让她心里多少有些不安。可这一次,她觉得自己势在必得。
洛燕辞微微一怔,随即伸出手,轻轻摩挲着手里的文件,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点了点头,态度格外温柔:“好,都听你的。”
唐思柔听到这个回答,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她连忙松开洛燕辞的手臂,拿起手机,埋头给自己的姐妹们发着求祝贺的消息,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我和阿辞要提前订婚啦,你们快来恭喜我呀!”
然而,沉浸在喜悦中的唐思柔并没有察觉到,此刻正看着她头顶的洛燕辞,眼中的笑意已然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
那冷漠的眼神,仿佛能将人瞬间冻住,让人不寒而栗。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唐思柔,大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文件。
我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用冰凉的指尖轻轻按压红肿的眼眶。
镜中的女人脸色苍白,深红色口红晕染出颓靡的弧度,像一朵被暴雨打蔫的玫瑰。
指甲掐进掌心,痛感让我清醒了几分。
合同还没签完,我不能让私人情绪毁掉和林宇的合作。
深吸一口气,我抽了张纸巾蘸水擦掉唇上残妆,重新补了一层哑光正红。
颜色太浓烈,衬得眉眼愈发冷冽,却也让我看起来像披了一层坚硬的壳。
回到包间时,林宇正低头翻看合同,听见动静抬头冲我温和一笑:“宋小姐脸色不太好,需要休息吗?”
“抱歉让您久等了,”我勾起职业性的微笑,将碎发别到耳后,“刚才胃不太舒服。”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我泛红的眼尾,却体贴地没有多问。
钢笔在纸页上划出沙沙声,最后一笔落下时,他忽然说:“这单签得顺利,或许该归功于宋小姐今天的口红。”
我一怔。
“像团火。”他合上文件夹,目光灼灼,“烧得人移不开眼。”
直到送林宇离开,那句暧昧的夸赞仍在耳畔发烫。
我站在宫山宴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水晶吊灯的光晕晃得人头晕。
转角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来不及躲避,直直撞上一堵温热的胸膛。
“哗啦——”
文件雪片般散落。
薄荷混着雪松的男士香水味扑面而来,却让我瞬间寒毛倒竖。
“走路不长眼?”熟悉的油腻声线像蛇信舔过后颈。
魏长风弯腰捡文件的动作顿住,抬头时三角眼里闪过精光:“哟,这不是昭昭吗?”
我后退半步,高跟鞋踩到一张飘落的纸页。
黑色加粗的标题刺进眼底,我眼睛微微眯起,正想多看一眼。
“看够没有?”
魏长风突然劈手夺过文件,肥厚手掌状似无意擦过我手背,“听说你最近跟洛总闹别扭?要我说,还是年轻姑娘懂情趣……”
黏腻视线扫过锁骨,我猛地抽回手,视线若有若无的飘向魏长风来的地方。
那边的方向赫然是方才我看到洛燕辞和唐思柔的包间。
“魏叔这文件是……”
魏长风脸色骤变,把文件重新整理好猛地塞进了公文包里:“小孩子别瞎打听。”
望着他仓皇离开的背影,我微微皱眉。
那边的包间赫然已经紧闭大门,也不知道里面的人离开了没有。
希望是我想多了。
我理了理衣领,再次向外走去。
此后半个月,洛燕辞开始频繁出现在我必经的梧桐道上。
有时是清晨薄雾里静默的黑色宾利,车窗半降,露出他锋利的下颌线;有时是黄昏时分倚在路灯下的剪影,烟蒂明明灭灭,在地上投出细长的灰影。
他从不靠近,只是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像在丈量我们之间横亘的时光。
有次暴雨倾盆,我抱着文件在便利店檐下躲雨,那辆宾利就停在马路对面。
雨刷器规律摆动,像某种无声的倒计时。
“要送吗?”杜溪把热美式塞进我手里,冲对面努努嘴,“这都第几次了?洛总该不会在玩什么替身追妻火葬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