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宫。
此处殿宇本是今日用作慕容嫣与薛琛的大婚场所。
可此时的正殿内遍地狼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发生过极其惨烈的事情。
残肢断骸随意散落,鲜血流了一地,几乎就要将地面染红,空气中弥漫着极其浓重的血腥味。
原本今日成婚是喜事,却变成了血流成河的人间炼狱。
作为这场大婚的二位主角,慕容嫣和薛琛已经麻木了,他二人神情呆愣的被几名禁军护住。
尤其是薛琛,就在方才,他的阿娘永平长公主为了保护他,被人一箭穿心当场身亡。
薛琛跪在地上,他的怀里抱着已经断了气的永平长公主。
他不明白,明明今日是他和慕容嫣的大婚之日,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想到这里,薛琛将目光移向站在高台上的那个男人。
慕容昭目光俯视着此刻被人死死按住肩膀跪在他身前的两个丧家之犬。
唇角上扬,露出胜利者的微笑,“二位皇兄,可还有何话要讲?”
闻言,宁王冷嗤了一声,抬起头来,眼神平静地说:“成王败寇,是我们技不如人输给你慕容昭,没什么好说的。”
话音落。
安王接了一句,与宁王不同的是,他的眼睛里带着强烈的不甘,“慕容昭,看着我们两个人像丧家之犬跪在你的面前,你的心里一定很高兴吧。”
“是啊,孤很高兴。”如今大局已定,慕容昭才懒得戴那副兄友弟恭的假面。
“二位皇兄,看在你们与孤自幼一起长大的份上,刺杀储君本是死罪,但孤念及旧情,决定免了你们的死罪,可活罪难逃。”
“孤决定废除你二人的皇族身份,贬为庶人,你们的名字会从皇家玉碟上抹除,罚入宗人府,此生不得出。”
“至于你们的家人,生母废除封号,打入冷宫幽禁,妻妾子嗣一律贬为庶人,流放边关罚做苦役,此生绝不会返京。”
“凡与此事牵涉的一干官员,赐毒酒自尽,他们的家人一律流放岭南,若非大赦,否则绝不能返京。”
宁王和安王听完慕容昭对他们这些人的处置,即便是已经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的宁王,也压抑不住内心的不甘。
他大声的朝慕容昭嘶吼,“慕容昭,你只是储君,父皇才有资格口谕,你说的这些都是不做数的,有本事你让父皇亲自来。”
众人皆知,文嘉帝病重,每日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之中,即便清醒,那也是需要卧床静养的。
“对,你没有资格处置我们,慕容昭,有本事你就让父皇亲自来。”安王也跟着叫嚣。
慕容昭冷眼看着宁王和安王如同疯狗乱吠的举动。
“父皇病重,玉玺由孤执掌,所行口谕皆是名正言顺,你们没有任何资格反驳。”
“呸,来日父皇驾崩,你登基为帝才有资格处置我们,你现在做的这些,史书不会承认,你就是一个弑兄的刽子手。”
宁王不想死,所以为自己和找尽理由狡辩。
“慕容昭,我们不认你的处置,让我们去见父皇。”
慕容昭在心里暗暗掐算着时间,算准时机已经差不多了。
果然,就在下一刻,现任御前总管郑安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跑进来,跪在慕容昭身前,含着哽咽的声音说:“太子殿下,陛下驾崩了。”
这个消息无疑是平地炸惊雷。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
只有宁王和安王一脸灰白之色,他们知道自己的结局再无任何回天之力。
二人对视一眼,紧接着,他二人奋力挣脱侍卫的束缚。
二人发狠的朝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旁人根本来不及阻止。
就这样,宁王和安王结束了自己作为棋子的一生。
他们死的时候也没有闭眼。
......
一个月之后。
文嘉帝的尸身被送入皇陵下葬。
先帝的丧事处理完毕,随后便是新帝的登基大典。
可慕容昭作为即将登基的新帝,却在登基的那日直接消失了,只留下一封请辞太子位的圣旨和一封将皇位传于永宁长公主慕容清的圣旨。
当满朝文武和慕容清看见慕容昭留下的这两封圣旨时,纷纷愣住了。
尤其是慕容清,她只想和自己的面首过醉生梦死的日子,她才不想做皇帝,当皇帝多累呀。
当慕容清反应过来想跑路时,已经来不及了,那些内阁大臣硬是架着慕容清坐上了宝座。
如今大昭皇室血脉凋零,慕容清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
慕容清就这样被赶鸭子上架做了女皇帝,后来,慕容昭将自己与北雪晴所生的女儿送了回来,交由她培养为下一任继承人。
直至十五年后,慕容清才卸下自己身上的担子,这次,她过上了游山玩水的好日子。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
回到当下,新皇登基大典结束之后,凌墨急匆匆的找到常溪和薛酌,告诉他二人常瑶不见了,让他们去帮忙寻找。
常溪心知阿娘此刻已经和姨母离开京城。
于是,她拿出常瑶交给她保管的那封休书递给凌墨,并说:“阿爹,这是阿娘特意叮嘱我,在她离开之后,让我必须要交给你的东西。”
凌墨接过那封休书,满眼的不可置信,他接受不了自己被常瑶休了的事实,气急之下,就晕了过去。
看着倒地不醒的凌墨,薛酌先询问常溪的意见,“溪溪,我们该怎么办?”
常溪无奈道:“夫君,我们先送阿爹回镇南王府,再回家吧。”
“都听你的。”
从镇南王府离开后,二人没有选择坐马车回府,他们牵手漫步在长街上。
夕阳西下,留下二人幸福的背影渐行渐远。
至此,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