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轮挂,细细的微光疏漏入屋,映着低头忙碌的木酒,窸窸窣窣的翻卷声,在这一片宁静中格外突兀。
即使任性了千万次,却依旧还是会有人愿意宠着、爱着。
翻动书卷的动作一顿,木酒抬头望着夜空悬挂的半轮月,眸子里的各种情绪翻滚着,不安、痛苦…
望舒本无光,抬头所见的微光,借的可是金乌的几许。
月色的清冷,让木酒微微晃了晃神,再次瞧见自己下意识自伤的行为,云酥又不在,但木酒渐渐收手。
不可以…
无尽的深夜,会无限放大一个人内心深处最为晦暗的一面。
木酒亦不例外。
可她…不可以!
不能…不许…不可以…
木酒眼眶湿润,泪水打湿了脸庞,渐渐涌上心头的委屈、不安,打破了木酒为自己建造好的坚强壁垒。
明明是她做错了事,为何受尽折磨的不止她一人,为何还要扯上宠她、爱她的亲人。
寂静的深夜,无声的哭泣,不知是否会落入他人心头,招来几分怜惜。
日头的暖意,透过窗棂,抚上木酒的脸颊,一寸寸地斜漏柔软。
日上三竿,云酥难得见自家公主睡得这般安稳,便不敢惊扰了公主的清梦。
云酥在庭院抬手施水,细心浇灌着娇嫩的花骨朵,沁满芳香的庭院会更令人陶醉。
迟迟未醒的木酒,迷糊地蹭了蹭被褥,勉强睁开半分眸子,木酒只觉眼眶酸涩,干干的,好似缺水,难受万分。
“酥儿”
云酥刚剪下几朵娇嫩的月季插入花瓶,一抬头就瞧见迷糊的木酒,连忙把手里的花瓶放一旁,朝木酒走去。
“公主醒了,那酥儿这就去给公主备膳。”
看着兴致勃勃的云酥,木酒的眸子里漾起几分无奈,喃喃自语道“酥儿真是的”
等木酒吃上热乎的美食时,也不见温泽来寻她,木酒很是郁闷,她都乖乖回来了,阿泽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于是云酥就看着自家公主赌气似的干完了一盘又一盘糕点,关键啃糕点的动作跟咬肉似的,木酒还顺便拉着云酥坐在一块啃,孩子气的。
一边的温泽,不是不想来,而是他又被陛下留下喝茶。
“陛下言重了!”
“等等,先不管孤说的对不对,现在温督公既已是酒酒的人,便莫要再沾花惹草。”
“……”
饶是温泽面上再怎么平静,听了木南澈这话,也难得泛起几分涟漪。
等温泽出了御书房,整个人都还是个懵的。
没等温泽想明白,就想起昨晚还答应过酒酒自己会去柔安殿寻她,现下时辰倒是有些晚了,温泽无奈扶额。
木酒一瞧见想见的人儿,便直接扑了过去,云酥还在乖乖啃着海棠糕,还没反应过来,自家公主就像只花蝴蝶飞没影了。
云酥:“……”
瞧见门口的那袭白衣,云酥瞬间清醒,懂了,云酥乖乖吩咐下人,把东西收拾完,顺便上了些新鲜的果子,然后把人遣开,直接给两人腾了个地。
“酒酒教的?”
木酒无辜眨了下眼,把人带到自己的地盘,细心地剥了颗葡萄喂入温泽口中,扁嘴道“才不是”
见温泽乖乖接受投喂,还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木酒的脸蛋不争气地染上一层绯色,眼神渐渐飘忽不定,支支吾吾道“就和酥儿提过,其他人是怕阿泽的”
温泽叼走木酒剥开皮的葡萄,眉头微挑,轻轻一笑,嗓音带着几分戏谑。
“那酒酒是不带怕的,嗯?”
“嗯,因为阿泽很乖啊!”
脸色微僵,温泽一脸疑惑,温泽眼神复杂,不懂!
他有些想知道酒酒究竟是怎么看的,竟会认为自己乖!
可问题是他真的和“乖”字不沾边,明明自己上次杀人沾血时,酒酒不也撞见了么?
就是那时的酒酒还有点怪!
哎!算了,不纠结了!
他若是再纠结一会,估计酒酒会不仅觉得自己乖,可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