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衡终于面对现实了：“其实你和曼曼一点都不像。”
张晓晗才二十三岁，却十分有野心，这半年来在酒桌上已经应付自如。
他推翻了之前的想法：“去读书真是埋没你了。你去傅本余那边上班吧？”
对于这提议，张晓晗自然十分欣喜，不用扮演别人，做真实的自己再好不过了。
只是以后得更努力赚钱了，总有一天会靠自己的真本事年入百万。
她同秦昭衡告别：“秦总，麻烦你给我三天时间找房子。”
“好。”秦昭衡回了一个字。
＊
向禾昏迷了三天才转醒，转到普通病房的那日，许曼终于见到了她的面。
尽管刚从鬼门关兜了一圈回来的向禾面色惨白，许曼还是忍不住骂道：“你倒一了百了，让我们这些爱你的人该怎么办？”
“曼曼。”向禾十分虚弱，轻唤了声。
坐在床边的许曼生气到侧头不理她，这个角度正好对上了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沈卓航。
也是个讨厌的人。
许曼抬了屁股换了方向，又扫到向禾包着纱布的手腕，那些血腥的画面涌出，终于哭了出来。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说得断断续续：“禾禾，你……永远……永远……要活得好好的。”
等哭累了再睁眼时，竟发觉向禾对着自己微笑。
这副讨打的样子，许曼止住了哭，气不打一处来：“早知道不救你了。”
抬手作势要打向禾，听沈卓航突然出声：“许曼，谢谢你了。”
许曼的手停留在空中，同向禾对视了眼。
“我救我的闺蜜而已。”
沈卓航难得没有抬杠，这一个礼拜简直是噩梦。
昏迷时的向禾死寂般地躺在床上，他那时想只要向禾能醒来，他什么都能答应她。
现如今向禾恢复到能和许曼打打闹闹的状态，他十分感谢老天的保佑。
在生死面前，之前的争吵不快已经如浮云散去了。
向禾又在医院躺了一周，渐渐恢复了精神气。
期间许家父母知道了她的遭遇，几乎天天来医院看她，变着花样的带各种好吃的来。
直到向禾盯着武雪英眼泛泪光，吓得他们都不敢来了，换成许曼每天带来家里熬的各种补汤。
许曼一边喂向禾喝汤一边问：“你真打算和沈卓航离婚？”
照顾向禾的这段日子里，她管白天，沈卓航上夜班。每次都是等许曼来后，他才走。
许曼见他极速消瘦，眼里常常有红血丝，看来晚上也睡不好。
“算我对不起他了。出院后我打算出国了。”
许曼拿汤勺的手一抖。尽管向禾以前也经常出国，可毕竟国内还有母亲，总归会有归期。
可是她现在孑然一身，许曼知道两人以后难再见面了。慢慢红了眼眶，眼泪也啪嗒啪嗒地掉到了碗里。
汤也不能喝了，许曼把碗搁在床头柜上：“那你什么时候回国啊？”
她故意问的。
向禾眼角也泛出泪光：“曼曼，我也要对不起你了。”
如猜测一样，向禾这是要打算移民，彻底离开伤心地了。
许曼偏过头去，不让好友看出她的不舍：“可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生活，万一……”
万一又想不开，她怕向禾身边没人。
向禾拉过她的手，安慰道：“我已经死过一回了，够了。”
在昏迷前，她很清醒地意识到鲜血正从身体里一点点流出，生命慢慢消失的感觉令人恐慌。
原来她没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坚强，她也会怕死……
今天沈卓航比往常来得晚，吃过晚饭，他才姗姗来迟。
许曼正在收拾东西准备走，听他提醒：“外面下大雨，你慢点开车。”
许曼提着东西，往日那些不开心也淡了，笑着同沈卓航道了别。
病房里只剩下夫妻两人。
“沈卓航，等我出院了，我打算出国生活。”
刚才同许曼说的，向禾又复述了一遍。
沈卓航没许曼那样激动，只是坐在椅子上问她：“你要去哪个国家？”
向禾没回答他，却扯了另外一个话题：“怎么？家里的压力顶不住了。”
她看他满脸疲惫。转念一想，有点愧疚，毕竟也是她闹出来的。
操办完母亲的身后事，向禾就找了沈卓航摊牌想要离婚。
沈卓航自然不愿意，向禾便到了婆家，把她流产的真相坦白了。
如她所想，婆婆气得心脏病犯了，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逼着沈卓航离婚。
只是没想到沈卓航依旧不肯离，不接电话竟还躲起来。
向禾本以要再劝劝他，却听到：“出院后，你也没那么快能出国。”
“什么？”
“离婚冷静期不得一个月。我们领了离婚证后，你才能安心出国吧。”
向禾动容：“沈卓航，谢谢你。”
八月过半时，向禾和沈卓航终于拿了离婚证，他们还办了个聚会。
许曼整理好了去楚市的行李，晚上赶去了聚会地点。
说是聚会，只不过是吃顿饭而已。其实没几个人，就她，林路扬和秦昭衡。
许曼和向禾坐在一处，问她：“打算什么时候走？”
向禾摸着手上的伤口回：“不知道，还没想好去哪个国家。”
世界这么大，足够她思考好久在哪里落脚。以前她喜欢到处漂泊，现在只不过想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
许曼突然提议：“既然一时走不了，要么来楚市先散散心吧？”
向禾没说不去也没答应，只看向不远处在和好友们交头接耳的秦昭衡。
“你怎么打算的？”
许曼会意一笑：“不是朋友，也当不成陌生人。”
这是现下，她和秦昭衡的状态。
不远处，三个男人停了聊天，同时看向说着悄悄话的许曼和向禾。
沈卓航感慨：“折腾了这么多年，我们三个还是单身了。”
秦昭衡和林路扬对视了一眼，都没接话。
几人聚在餐桌处，沈卓航很大方地起来敬酒：“今天我要很郑重地和大家宣布，我和向禾正式离婚了。”
他看了眼向禾：“还有向禾，我们永远是最好的好朋友，只要你说一声，我一定会赴汤蹈火而来。”
说到最后语调上都染上了几分伤感。
林路扬率先举杯：“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许曼举起酒杯，对秦昭衡遥遥敬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