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伴若是以买饭的借口出门的。
房子租下来之后姜伴若便去了银号兑了些铜元回来,一个大洋能换四千五百文铜元,他只换了一个大洋。
铜元贬值的厉害,姜伴若也不敢多换,他们现在资金紧张,能省一点是一点。
但在市井里生活,铜元才是最主要的货币,因此即使知道铜元后期还会贬值,姜伴若依然要换。
回去的路上姜伴若花了二十文买了四个芝麻烧饼,准备当成两人的午饭。
他原本是想买四个馒头的,毕竟芝麻烧饼五文一个,但馒头只需两文。
只是这两天两人一直都是白水就馒头,嘴里没有一点咸淡,吃的人精气神都没了,加上白天还要干活打扫修整店铺,为了省钱两人都是亲力亲为的,繁重的体力下两个馒头实在是不顶什么用,加上今天姜伴若又当了表,手里也算是有了闲钱,这才想着改善一下伙食。
只是等他回了店里却发现那张简陋的木桌上摆着酱菜和半只熏鸡,惊得他手上的烧饼差点都掉了下去。
王嘉泽抿着唇冲姜伴若招了招手,等两人落座之后他才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咚的一声放在了桌上。
“这里有一百五十块,应该够前期进货的钱。老家那边应该等的着急了,咱们得把杂货铺尽快开起来,才好在报上登广告。”
姜伴若低垂着头,沉默了好长时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出一声轻笑,从口袋里掏出那堆用粗布裹好的大洋放在了桌上,往前推了推。
“这不是巧了嘛,我这有八十块,加上你那一百五,一共是二百三十块。开一间杂货铺进货最少需要两百块,我本来还担心剩下的钱从哪来,今天就齐了。”
王嘉泽没有出声,神色自若的拿起了两个烧饼,递给姜伴若一个后直接吃了起来。
姜伴若也没客气,接过烧饼后就撕下了一块鸡肉就着吃,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填着肚子,姜伴若买的烧饼太少,没两口两人就吃完了,却还没吃饱。
姜伴若没吭声,抹了抹嘴就站起了身,拿着钱出去又买了四个馒头,回来时还去隔壁的酒铺打了一壶酒回来。
他们就这么边吃边喝,吃到最后桌上只剩下那两堆银元和几张油纸,姜伴若这才哑着嗓子问道:“说实话,这一百五块是怎么来的。”
王嘉泽不舍得晃了晃酒壶,没出声。
他们喝酒其实是犯了纪律了,但两人心里实在是憋屈,要是不喝点酒发泄一下,不知道后面会惹出来什么大事来。
见酒壶里一滴酒都倒不出来了,王嘉泽这才轻描淡写的回道:“我当了家里给我打的平安锁,现在怕是都融了吧。”
平安锁是金的,陪了他整整二十七年。他在法兰西那么困难的时候都没想着卖掉,要不是这次真的没办法了......
王嘉泽不想再说下去了,转而问起了姜伴若。
“你呢,你这八十怎么来的?”
姜伴若故作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说道:“我父亲送我的腕表,还是瑞士货呢,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他没说,似乎只是想轻微的抱怨一句,没什么意义。
两人没说值不值的问题,姜伴若只是将所有的钱都放在了一起,然后开始计划起费用的规划问题。
这些钱除了大部分用作进货,还有一部分需要用作日常生活,一部分用作跟上面互相联系,剩下的还要去交一些乱七八糟的税和去办理执照,因此就算这笔钱于普通人已是巨款,但对姜伴若两人依旧不够花。
好在姜伴若是真的有些市场敏锐度在的,王嘉泽又为了补贴,在报纸上看到招外文家教的消息就去应了聘,每个月也有了二十块的进项,因此过了一个月后两人竟然手上竟还余了些钱。
但他们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以后他们的任务会越来越多,到那时候王嘉泽也就不能找工作了,需要频繁外出活动,联系周围省市的负责人,下达来自老家的任务。
因此在第一个月不需要为生存困扰之后,王嘉泽就辞了工作开始专心投入活动,姜伴若也扮演着一个来自南方讨生活的生意人,并为王嘉泽提供掩护。
他们的潜伏生活就这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