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您会跟我回虎君庙吗?”
由于羞愧,祝雄声音中的硬气比平时少了一大半。
他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想到自己之前不明其中道理就怀疑大巫,甚至跟其他非神职者一样跟大巫对着干简直是无明得如同心窍被油脂糊住了一样,错得离谱!
“我暂时住在他这里。”
风锦瑞低声说着拉祝雄起身,将祝雄引到自己身边坐下,、。
她继续把祝雄脸上的血迹擦干净,顺便给在场的三个雄性都指向给予了一点信息素帮助平复精神状态。
炽渊和烈风两人跟着祝雄的节奏从地上爬起身来,望着雌性大巫和庙祝挨坐在一起交头接耳的样子,都正在有些局促的思索着自己是不是不该的出现在此处。
忽地接收到了风锦瑞的信息素,炽渊满心欢喜这个雌性还记得心疼他,而烈风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难以自处。
“大巫……”
祝雄接收到风锦瑞的信息素先是一个愣怔,反应过来这是雌性的信息素后惊讶之余熊脸僵滞一红。
他本以为大巫不肯回虎君庙是因为还没有完全原谅他,但是现在看来他又想错了,低估了大巫的心胸和气度。
“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风锦瑞放下手中的布料,摸了摸祝雄的额头和脸颊,随即又给祝雄添加了一些信息素。
“您、您不用给我这个。”
祝雄视线乱飞,心慌间头顶露出了一对熊耳朵。
身为被神明选中的神职者不会因为不摄入雌性的信息素而疯堕,他刚成年不久就被选为了庙祝。
因此,他三百多年来从不需要将任何时间花费在寻找雌性以及与雌性相处上,自然也就从未尝到过雌性信息素的滋味。
呵!
这耳朵!
风锦瑞看见了祝雄头顶的熊耳朵,突然发现这个平时一脸面瘫不苟言笑五大三粗还动不动黑脸的熊汉害羞慌乱起来竟然蛮有几分可爱娇憨的味道。
精神高度紧张之后一放松下来,手脚就容易不知不觉放飞自我。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对着那毛绒绒的熊耳朵抓了上去。
呃……我说是手滑了一下你信吗?
无意间调戏了血域现今存活的兽人中年龄最大的老庙祝,风锦瑞被自己这先斩后奏的手吓得到嘶了一口凉气。
她本以为这个三百多岁的老庙祝会跟平常一样黑脸,小心翼翼的挪动视线向下望向祝雄的眼睛,却没想到对方比她还慌视线躲得飞快,两个粗厚有肉的大熊掌正局促的相互抠来抠去。
祝雄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十分剧烈,节奏比祭祀仪式上的擂鼓声还快。
他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居然还会尝到雌性信息素的滋味,风锦瑞大巫在他的眼里和脑海中的印象和意义瞬间产生了翻天覆地的质变,一切都不同了。
“那、那您何时归庙……我来接您。”
“这个回头再说。”
风锦瑞抓捏熊耳朵的手变了一下,拢住熊耳朵,凑上去附在祝雄耳边轻声道:“在这之前,你可得替我劝劝烈风寨主。”
她尽量将自己一下子手贱捏了祝雄的熊耳朵这个意义不够正派也不够有价值的举动淡化得若无其事。
“好。”
风锦瑞大巫的气息轻轻喷洒在耳朵上微微发痒的感觉令祝雄有点头皮发麻筋骨酥软,他感到心慌但是又没有丝毫的不安。
“去吧,我的好庙祝,带上烈风。我的计划他可以不加入,但你要帮我保证他和他的人不抗拒不捣乱。”
风锦瑞的趴在祝雄肩头耳语,祝雄的脸皮顿时烫了起来。
“大巫放心!”
正式接收了大巫给出的第一个任务,祝雄立即起身叫着烈风离开落日潭地宫回虎君庙去了。
炽渊忐忑的起身送两人出去,望着神情极不自然走路都三两步间便会出现同手同脚有些顺拐了的老庙祝,暗暗咽了口唾沫开始在心中反省自己之前对这个雌性大巫太过冒犯。
“庙祝……”
“来吧,当着虎君的面,说说话。”
祝雄关上的神庙的山门。
烈风见状,只得跟在老庙祝身后来到虎君石像前行礼。
“苍山大巫是你的祖辈,我晓得你心里对风锦瑞的大巫今日之语感到不平。”
祝雄说着开始打理祭坛在祭坛前点燃祭祀的灯火。
烈风低头不语,祝雄转过身来递给烈风一盏油灯。
烈风接过灯盏举过头顶,对着虎君石像虔诚的拜了拜。
“深入世俗纷扰太多难免被蒙蔽变得迟钝愚昧,所处的位置不同,看同一件事物的是非也有所区别。”
祝雄接过灯盏放回祭坛上。
“三百七十年前,虎君选择了苍山大巫,现在虎君又选择了风锦瑞大巫。在你的眼中,因为苍山是你的祖辈,而风锦瑞只是初来血域不慎相熟的生人,亲疏有别。实际上,站在虎君和大巫身份的位置上看,他们二人是等同的。”
烈风接过祝雄递来的茶碗,对着虎君石像敬了敬,抿了一口碗中的兽血乳茶。
“我年少时亲眼见过苍山大巫的英勇风姿,知晓他一生的贡献,所以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偏向。因此,你我乍听风锦瑞大巫之言都觉得她苍山大巫不敬冒犯至极。”
祝雄端起一碗兽血乳茶对着虎君石像敬拜了一下,随即一饮而尽,又添了一些。
“事实上,这是你我和世人心中都有所偏向,无明的忽略了他们二者皆为大巫身份等同的事实。然后,我们自作多情的将风锦瑞大巫下拉降维到了你我这般位置上,才会在根本没听懂和理解风锦瑞大巫的真实意思。”
祝雄望着碗中兽血乳茶中映照出的倒影,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风锦瑞的话语和眼神。
“风锦瑞大巫原话里没有否认过她前代们的功绩,但她与你我这种只能仰望大巫的人不同,她本身就是大巫,所以她对前代的功绩所达成的效果不满意。”
祝雄喝了一口兽血乳茶,咂了一下嘴,心里品味的却是他自己要侍奉辅佐的大巫。
“血域的境况从圣战开始,虽有反复但总体一直是向下走的,这是个事实。你我不能指摘前任大巫什么,但她是大巫,她有资格不满意——这也是虎君为什么安排她出现的原因。”
祝雄缓缓的说着。
他心里清楚,这话不仅是说给烈风听,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与先前血域的人们知根知底的历代大巫不同,风锦瑞这个雌性来历不明,根本不是血域的本土人。
在这个高阶食肉族雌性已经绝迹过百年的时间点里,她突然来到血域,生灵阶层很高却看不出具体是什么种族的兽人,种种迹象怎么看都像是凭空出现的。
他身为庙祝,有义务琢磨和理解他所要侍奉辅佐的大巫。
他越琢磨思索得深,越觉得风锦瑞这个史无前例的雌性大巫不得了——她可能根本不是虎君在原有的世人生灵中选择的大巫,而是虎君在前代大巫们的多次失利后彻头彻尾创造出来的大巫!
既然是虎君生生创造的大巫,那获得虎魄这样稀罕核心的传承自然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凡人想要理解神明的深远着实不易,风锦瑞大巫一上来的言论想法就与众不同令人难以理解也是情理之中。
更何况,大巫身负天命很多时候代表践行的都是神明的意志,所表达出来的不满这很有可能意味着就是虎君对前代大巫功绩成果的想法。
听着庙祝的话语,一碗兽血乳茶下肚,烈风的心绪平复了不少。
庙祝此人血域基本上是没有人不信服的。
尽管他知道庙祝有义务站在大巫那一边,但是虎君神明面前众生无分别,庙祝跟他讲的这番话也确实句句都很实在,并且合理。
“庙祝,晚辈知错了。”
烈风低头看着碗底,脑海中全是自己人在蛇窝儿中对风锦瑞大巫的冒犯言行,恨不得把脸埋空碗里藏起来。
“错的不只是你,我也一样。其实大巫在蛇窝儿里说自己是坏雌性自污的时候,已经是放了你那些口无遮拦的手下们一马了。”
祝雄放下茶碗,叹息一声。
“嗯……那我该怎么办?”
烈风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历代大巫都可以视作是神明在凡间的影子,毁谤大巫对大巫不敬确实可以是死罪。
“大巫这次没打算追究你们,也不强求任何人的理解支持,但是要你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你今天在这里,当着虎君和你先祖苍山的面发誓你不会以任何的形式与风锦瑞大巫作对成为她行事的阻碍。”
祝雄的目光凝聚严肃起来,眸光炯炯的督着烈风。
烈风鼻梁一酸差点将手中的茶碗掉在地上,立刻站起身来走在祭坛前跪了下来。
“我当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