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翎回到座位上,清汤烫菜,胡吃海塞一通。
项铭楷性格很温和,人也稳重,她和孩子们都照顾到了。烫菜,倒水,体贴入微。
纪翎找不到理由发脾气,使劲盯了半天也没能盯出他的缺点,更加闷闷不乐。
“我这么让你不高兴啊?”项铭楷挑了挑眉,小声问她。
纪翎抬起乌亮亮的眸子,拧了拧眉,“我为什么要高兴呢?撄”
“那,我让你爸爸不高兴了,你会高兴?”项铭楷笑着问。
“你干吗要让我爸不高兴?你变态呢?”纪翎冷笑几声,站了起来,脆声说道:“猴子们,吃完让项公子送你们回去,我要回家了。偿”
“姐姐再见。”孩子们围过来和她道别。
“小猴子再见。”她弯着眼睛笑,搂过一个小胖孩,往他脸上印了一个口红印,“多吃点,长胖胖的,姐姐喜欢。”
“知道啦。”小胖子咧着嘴笑。
纪翎看也不看项铭楷,拔月退就走。
不是因为项铭楷不好,而是因为没感觉。既然没感觉,干脆拒绝掉好了,免得浪费人家时间。
她没开车过来,在门口等了会儿,看到了停在路那边的哈雷摩托车。
是雷霆吗?
她犹豫了一会儿,拿出雷霆给她的名片看。
“东治大街17号……”她咬咬唇,把名片丢进了附近的垃圾筒,拦车回家。
项铭楷安排人把孩子们带上车,缓步走到纪翎站过的地方,盯着垃圾筒看了会儿,卷起袖子,把手伸了进去……
“先生,您找什么?”酒店的保安看了很奇怪,过来问他。
项铭楷的手在里面触到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拧了拧眉,把手收回来,沉声说:“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出来,我要找……”
她拿着的是一张卡片,是名片?
保安拿着工具过来,把铁皮垃圾筒撬开,
项铭楷弯下腰,忍着难闻的气味,从贴着垃圾筒的夹缝里找到了名片。
东治大街17号,没电话,没名字,只有这么一行字。名片是淡青色,上面印着一只缺掉左边手臂的小熊,完好的一边小熊手掌抓着几只彩色汽球。
什么东西?他拧拧眉,拿出手帕把名片包了起来。
“项先生洗手。”火锅城的工作人员又提来水桶,拿来洗手液,殷勤地请他洗手。
因为纪翎喜欢这里的口味,项铭楷刚刚成为他们的新老板。
“做事吧。”他擦干净手,拉开了迈巴
赫的车门。
纪翎,他追定了,娶定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这样让他热血沸腾的!
东治街17号是地震之后新建的小街,为了纪念那年逝去的人,这条街上种了很多梧桐树,现在已经枝繁叶茂。阳光从叶子的缝隙里透进来,落了一地的斑驳。
项铭楷把车停到稍远的地方,步行过去。
路边有摆小摊卖凉粉的,有几个老婆婆带着小孙孙坐在一边聊天。
17号是一家小面馆!
他立刻想到了拉斯维加斯的那家面馆。
“去查一下那家面馆。”他打了个电
话给助理,然后进了面馆。
“想吃什么?我这里的牛肉面最好吃了,是黎水最好吃的牛肉面。”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糙汉子,热情地招呼他。
“那就牛肉面,两份,带走。”他在一边坐下,环顾四周的情况。
一点特殊的地方都没有,普通到让人连食
欲都跟着下降了。
老板麻利地下了两碗,用碗装好,放到他的面前。
“两碗,四十块,谢谢光顾。”
他放下一百块钱,拎着面就走。
“先生,找钱。”老板拿着零钞在他身后追。
“先放这里,下次来吃。”他扭头,笑了笑。
老板连连点头,喜笑颜开地说道:“好嘞,我给您记上。”
项铭楷想,有的是机会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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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煜往按摩床上一瘫,打了个哈欠。
“煜少好久没来了。”身材高挑的女孩子拎着工具箱进来,轻声说道。
“想我了?”他转过头,朝女孩子笑了笑。
女孩子垂着眼睛,在他身边坐好,把工具箱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拿出来。
“看你这样子,怎么着,还和我生气呢?”纪煜拧了拧她的腰,笑嘻嘻地问她。
“煜少何必拿我开玩笑呢?”女孩抬起头,轻声说道。柔和的光线落在她的脸上,眼睛微微有些肿,泪痕很明显。
纪煜养她,已经两年了。
这间小公寓,就是纪煜给她的,他每次来,只是让她给他按摩,陪他说说话。
“哭了?”他掐着她的下巴摇了摇,笑着说:“小兔子还会哭啊?小兔子不是只会摇尾巴吗?”
“烟熏到了。”女孩子的脑袋又埋了下去。
“行了,开始吧。”纪煜松开手,又打了个哈欠。
“煜少……今天只按背吗?”女孩子扭着手指,轻声问道。
“按,都按,你想按哪里按哪里。”纪煜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女孩子抿了抿唇,开始给他背上擦椰子油。
气氛有点压抑,女孩子的额上渐渐泌出了细细的汗。
“小胥儿,以后少在我面前红着眼睛。女孩子哭哭啼啼有什么好的?想出去工作就去,想搬出去就搬。我早就说过了,我只是想有个人陪我说说话。别的按摩的地方脏,我不想让别人碰。你若再这样,那就走好了。”纪煜突然说道。
女孩子的手僵了僵,好半天,轻轻地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就是,乖一点,想找男朋友就去找。找到了,我们就散伙。”纪煜闭上眼睛,舒服得脚趾头跟着伸了伸。
胥烟是他几年前在娱乐城遇上的,在那里卖啤酒,被一群男人围在中间上下其手,身上衣服被啤酒泼得湿透了。
他看这丫头的眼睛和纪翎有点儿像,就把她给带出来了。丫头的父母也是在地震里没有的,跟着在地震里落下残疾的舅舅舅妈长大,苦头没少吃。她想继续学小提琴,特别想学。但两个老人家实在没有能力了,她就自己趁暑假出来打工,想赚点钱去交学费。纪煜那阵子心里烦闷,就给了这丫头一套小公寓,每周来两回,让她陪他说话。
至于性那种事,他不是没欲
望,是对没兴趣的女人提不起劲。
童
男?天,他还真是。
讲真的,看着爹妈那样浓情蜜意久了,就想有个那样的老婆,让他心里发痒,痒到受不了的那种。但就是遇不着!他也想早点用用这工具,那得配个合适的收纳容器才行,最好是名
器,能让他日夜神魂颠倒的那种……
没有啊!真可惜!
他又烦闷起来了,推开了胥烟正在给他按头的手,粗声粗气地说:“行了,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胥烟也不知道他的脾气是怎么来的,沉默地收好了工具箱,轻手轻脚地出去。
纪煜养她两年不是没有原因的,她安静,你不让她说话的时候,她能静得像空气。你想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就很配合你,你说什么,她就跟着说什么,乖到让他没有脾气。
他躺了会儿,准备离开。
拉开门,胥烟的抽泣声压抑地从浴室里传了出来。
“配型成功了……太好了……你别哭了,我明天就去医院。”
他的手停在门把上,走到浴室边上,猛地推开门。
胥烟背对着门站着,长裙丢在一边的水盆里,身上只穿着一条小短
裤,背上腿上全是伤,有些伤口还没有结痂。
“你怎么搞的,和人打架去了?”纪煜走过来,扳过了她的肩。
“我……”胥烟有些慌,飞快地抓起毛巾往身前挡。
纪煜扯开毛巾,从她的脸开始往下看。前面的伤不比后面少,还有棍子打过的淤青,应该就是这几天发生的事。
“怎么回事?你又去卖酒了?”纪煜眉头拧了拧。
胥烟抿抿唇,摇头。
“舅舅他又犯病了,我和舅妈拦不住他,他跑出去打伤了别人。晚上人家家属就找到家里去了,要把舅舅吊起来揍。舅妈一着急,用刀把人家刺伤了,要赔六十万,还要赔个肾给人家,不然要坐牢的。”胥烟轻轻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