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七茶叶生意极红火,日进斗金。六年间,她逐渐又承包了一些茶山,也买下不少适合种茶的小山,让当地山民种茶,采茶,给丰厚的工钱。又借助英王、张家、李家三方势力,共同成立了一条茶叶专运队。四家联手,在大燕形成了茶叶生意的半垄断。
吴四信一个木柴晋商,哪里知道这里面的事。他不死心,花着重金,多方打听,终于从多条信息中,总结出来,茶叶生意的决定权,是在弘农杨氏英王的侄女杨七小姐手里。只要杨七小姐不发话,茶叶就甭想大批量的经营。
吴四信就千方百计地求见杨七小姐,最后求到张当家的那里去了。张当家见了吴四信,心说这姓吴的也太年轻了吧,二十来岁的年龄,就能做挺大的生意了,真是后生可谓。又转念一想,自古英雄出少年。杨七多大年龄起家的,封长青多大年龄独当一面的,李圭多大年龄上榜的。
无论如何吴四信,也算是个能人了。这人长得还极威风,身材很高大,浑身肌肉。看他行动间,似乎练武到了一定的水平。穿着寻常麻质长袍,披了青灰色大披风,头戴乌纱双层幞头,脚上穿了牛皮乌靴,左手上戴了两枚豪华的虎头戒指,虎睛是黑宝石镶嵌。皮肤白但不细腻,浓眉大眼,眼中精光乍现。鼻梁高挺,嘴唇却秀气。
张当家与吴四信谈了一场,觉得这个人挺能耐的,介绍给杨七见识见识也好,杨七不老说她缺人才吗,或许可以合作呢。
张当家找杨七一谈,杨七想了想,就决定要见一见,吴四信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约在图书馆后园一见。吴四信早早就到了,向茶房叫了一壶茶。看一众人在收拾园子,摆设大花盆,花盆中是一株株含苞待放的杏花,还有很多松柏常青的盆景。放好后,用一些用竹笼罩着,蒙着厚厚麻布保暖。就问那些人,这是要做什么?
那人说,明天起,图书馆后园要办花展了。以杏花,桃花为主,常青盆景为辅。吴四信奇怪,二月中有杏花不稀奇,桃花怕还没那么早吧。一个匠人就说:“客人不知,我们东家在郊外的庄子上盖了许多暖棚。这两年,煤炭上市了,价格比柴炭低很多。东家就让在暖棚中种桃花盆景了。不瞒客人说,明日午时,还有一些牡丹盆景呢,要放在室内展览。”
吴四信一听,眼前一亮。吴家的庄园土地很多,几个兄长都是务农的好手。不如跟杨七这东家说说,重金学习她的暖棚技术。要是也能种出反季节的鲜花、蔬菜,那不是赚大发了。
杨七吃了朝食才过来的,她是想见一见吴四信,但根本不想跟他合作。从这人的种种行径,杨七觉得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杨七看了一眼坐在阳光下喝茶的男人,这人年龄有二十多岁吗?长得到是硬朗帅气,仿佛还有些面熟。
吴四信见有个小姑娘看他,也打量了一下对方。这女子好矮哟,团团一张小脸,白嫩嫩,软呼呼,像个糯米团子,有十四五岁吗?觉得面熟,又有些想不起来。
过来过去的伙计都对她行礼,口称东家。吴四信瞬间明白,这就是杨七小姐吧。几年前在杨家祖宅见过,就是马惊了被吓着的小姑娘。几年过去了,怎么看上去还是个没长成的小丫头样,她真有那么大能耐?心里想是一回事,还是恭敬地站起来道:“杨七小姐吗?你好,再下叫吴四信,山西并州人,与朋友做些木柴生意。”
杨依依冲他点点头:“我知道,我听二舅父说了,你不让他在并州地界买卖木料,说你家经营数代了,怕外乡人来捣乱。据我所知,令尊是当地的县令,什么时候做木柴生意了?陈家人从不仗着是工部侍郎的姻亲,欺负别人。却有人仗着自己是地头蛇,欺负外乡人呢。”
吴四信一听这话,想了想。原来陈家是杨七小姐的外祖家,怪不得她不肯把茶叶批发给自己,这是替他舅舅家鸣不平呢。
吴四信道:“杨七小姐,我不知,陈老板是你舅父。即使知道,也不耽误我这样说。商人重利,能不让别人分一杯羹,自然是好的。”
杨七道:“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什么双重标准。对我来说,你也是外地人,是外行人,我好好的茶叶生意,为什么要让你分一杯羹呢。”
吴四信语塞,想了想道:“那什么,在商言商。我看这几年,大燕饮茶之风日盛。周边的胡族也开始习惯饮茶,茶叶俨然成了热乎买卖。大燕这么多人,还有外族这么大地盘,七小姐想独霸是不可能的。商人争利产生一点小误会,又没有流血伤人,为什么不能合作?我出比正常价格高一成的价格可以吗?”
杨七道:“你的为人我虽不太了解,看你行事,不对我的胃口。你满口谎言,又喜欢仗势欺人,我信不过。你本可一开始就向中兴的西市批发处,或者在中兴图书馆的门市处询价,请求合作。却直接与茶叶产地的人联系,想撬人墙角。现在不成了,就到处打听消息,非要插一手吗?你不用出高价,就正常去西市的芙蓉商行拿货就是。我给你的价格跟给别人的价格一样。”
吴四信冷笑:“我批发的量大,怎么不优惠些?我要的是茶山直接走茶的价格,可以加一成,不是市场上的批发价格。”
杨七道:“我凭什么要跟你合作?第一,我不缺钱,第二,我不缺人,第三,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不可能给你茶山底价。那些茶厂的人,运输上的人,各路经手的人,都要一层利润才可以持久合作。如果你要的量足够大,我可以吩咐商行让价一成。”
吴四信看是个小姑娘,态度上不想合作,心里有气,故意调戏道:“姑娘想与我有关系?那也可以,你可以嫁给我。我不嫌弃你矮,也不嫌弃你长得不好看。为了生意,我可以牺牲。”
杨七一听大怒,这死玩意的,满口胡说八道。杨七最烦别人说她矮,说她长得一般。何况这人竟说她长得不好看,这是触她逆鳞呢。谁要嫁给他,也不打盆水照照他那奸商的嘴脸。
看他那个体格和架势,打是打不过的。就是让园里这些伙计一起上,也未必打得过,要是损坏了这些鲜花就不好了。
忍着气道:“我是弘农杨氏嫡出,便是五望七姓之家,也嫁得进去。并州吴家,乡野农户。你,一个商人,就不要说那些痴心妄想的话。酒逢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杯多。我们以后,不必再见面了。”
说着就站起身来要走,吴四信有些着急,用手去拉杨七的袖子。杨七气坏了,用手去推,推不动。眼见地打不过,怎么办?就对一个伙计说,快骑马出城,去找我五姐夫尉迟将军来救命。
吴四信还在这里纠缠,杨七悄悄从腰间的小袋摸出一个纸包,用指甲抠破了,趁吴四信不注意,往他脸上一撒。吴四信被扔了一脸不知道什么东西,眼睛被迷住了,更不肯放过杨依依了。把她紧紧揪住,厉声问她:“杨七,你想害我。这是什么东西?有没有毒?”
杨依依把银戒尺摸出来,没头没脸的打。可吴四信就是不撒手,一个劲让她给解药。伙计们上前来围攻吴四信,被他一脚一个的踢翻在地。
直到尉迟殿臣骑快马赶到图书馆,见两个人还在纠缠。那个陌生男人一手揽抱着杨七,一手用茶水清理眼睛。尉迟殿臣夺过一个伙计手里的扫帚,狠狠地扫向那个男人。吴四信听到破风声,觉得不好。松开杨七,往后躲去。
尉迟殿臣下了马,扶过杨七站稳,厉声喝问:“你是什么人?为何欺负我妻妹?”
吴四信道:“这位仁兄,我是晋商吴四信,正跟杨七小姐谈合作,生意谈不成,也不必下这样的黑手呢。不是我欺负她。你看我眼睛,是杨七小姐算计我。”一边说,一边用茶水清洗眼睛。杨七暗恨,为什么没放一包石灰呢,这面粉,也不能把这人伤了。
杨七道:“五姐夫,这人强买强卖,要茶叶。我不同意,起身要走,他拉我衣服,我才扔他一包面粉。他就趁机撒野想害我,你千万不要放过他,把他抓起来,送官。”
尉迟殿臣示意身后的四个近卫,上前捉拿吴四信。吴四信得知脸上的是面粉,也不担心了,把茶水往脸上一倒,冲洗了眼睛,适应一下。看四个军士冲他过来,有些不甘心,就与那四个人激战起来。尉迟殿臣在旁边观战,见吴四信武艺高强,十分勇猛,以一抵四,不落下风。心道,怪不得杨七让人喊自己来救命,想必是看出来这人不好对付。一般的健仆走卒根本不能把这人怎么样,看来还是得自己亲自出手。
想到这里,走上前去道:“吴四信,我不想伤了你。妻妹要告你害她,你何不去县衙与她辨个清楚?”
吴四信张狂一笑:“凭什么?这地方是杨七小姐的地盘,是她约我在此商讨。我按时赴约,她却不肯合作,还咬定是我要害她。我要说她是贼喊捉贼,不知道县令大人信不信?我知道杨家是宗亲,姻亲也都是厉害之辈。我一个外地商人,要是不明不白的招了官司,只怕进了大牢,被人害了性命也不一定。”
尉迟殿臣这人算是个内敛的,很少生气,听了这话,也有些厌烦眼前这个人。看旁边的伙计手里还有一根抬花盆的杠子,就要了过来。用棍子指向吴四信,还要劝几句。杨七有些不耐烦了,说道:“五姐夫,你莫要与这种无赖说闲话。先抓起来送县衙,让县令问他。”
吴四信并没有把尉迟殿臣放到眼里,觉得这人看着凶狠,但一直光动嘴不动手,未必有多大能耐。说不得,有些人仗着父兄的功劳,进军营混个军官当当。但一交上手,才发现,尉迟殿臣武艺高强,在他之上。更兼力气之大,不可想象。十几个回合,就把他打翻在地。尉迟殿臣不愿意伤人,收着力道呢,就这吴四信也受不了,两只胳膊都肿了,疼痛难忍。四个军士把他押着,吴四信的两条腿也打战,屁股上挨了一脚,此刻生疼。这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到了长安县县衙,还遇到了熟人,县令姓崔,是英王妃娘家的第十一个侄儿。崔县令约有三十五六岁,身高六尺,脸型细长,细眉长目,略有胡须,面皮黄白。为人稳重,不苟言笑。崔大人受理了此案,一看原告,心里就想,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杨七这小祖宗。问了事情的经过,沉吟了一会儿,有了主意。
吴四信轻薄官家女子,事实清楚。笞二十,罚金十贯,给受害人赔礼道歉。生意之事,本是你情我愿,吴四信强迫买卖,再罚金十贯,以示惩戒,以后不可再犯。
杨依依见好就收,也不想与无赖结下死仇。看着吴四信挨了打,就谢了县令大人,跟着尉迟殿臣回走了。
崔县令让手下给吴四信上了伤药,让他爬在胡床上。问他:“吴四信,你能与尉迟将军过招,想必武艺不错。那尉迟将军天生神力,在军中没几个人能是他的对手。还好,你只是犯了小事,将军也是手下留情了。我有意让你投效清河崔氏,你觉得如何?”
吴四信道:“今日晦气,买卖没谈成,还挨了两顿打。没想到,杨七小姐还有这么厉害的姐夫呢。投靠崔家就算了,人家是世家大族,规矩多。我一个商人,自由自在惯了,除了发财,别的不感兴趣。”
崔县令道:“你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惹杨七小姐。尉迟将军虽厉害,却不如杨七心狠。你可听说,颍川郭家的下场,还有那兰陵萧家长房的际遇?两个世家大族呢,在杨七手里没走上几个回合。我姑母现是英王妃,对内里的事知道的很清楚。杨七狠起来,连亲爹都敢打呢。什么哥嫂姐妹,只要敢动她的钱或她的人,那是不会轻饶的。她今日如此轻易的放过你,看来你有让她畏惧的地方。”
吴四信见崔县令说得实在,也认可了这人。刚才的情形,崔县令分明是高拿轻放了,笞刑的人下手不重,事后不给了伤药。想一想才道:“小人在并州做木柴生意五六年了,赶上大同建行宫要木料,大大赚了一笔。有陈姓客商到并州地界上收木料,我想着,就连最易生长的杨树尚需要三五年才能成材,普通的种类,都是十年树木,上好的木料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长成。资源有限,怕那人影响我的生意,就把他赶走了。没想到,那陈二爷是杨七小姐的亲舅父。无意中得罪了她,她就在各处放话,不让与我做生意,我觉得事事不顺。着人细打听,都是零碎的信息,我从中总结琢磨,才知道是杨七下的绊子。”
崔县令道:“刚才听杨七小姐说了事情的原委,这件事真不赖杨七小姐,是你做事在前。你嫌人家影响你的生意,把别人赶走,现在别人怕你影响人家的生意,拒绝你也是正常啊。那陈家以前只是个农家出身,陈家主还是个赘婿,远远比不上你吴家的。可今非昔比了,陈家五个子侄均科举上榜,任了官,陈大公子现在都是正五品了。在下出身于清河崔氏,得家族之荫,从九品熬到七品用了十二年,去年才升任长安县县令。可陈家的五人,一任官就是从正七品开始的,他们又年轻,又有科举考试的成绩在,还有杨家这样的姻亲帮扶,前途不可知呢。你一个农家子弟,商人出身,何苦惹他们家。”
吴四信道:“是,之前不是不知道陈家跟杨侍郎家是姻亲吗?更不知道他们家的孩子如此能耐。我也觉得这件事,做的过分些。但我是真心跟七小姐合作的,她茶山上的茶叶,按批发价多一成,她不是也能得不少好处吗?大燕这么大,她还能把全国的茶叶垄断了吗?”
崔县令道:“这你不知道,茶山上下来的茶青,要送到茶叶加工厂,晾晒,炒制,包装,再运输到各批发点。各处批发点都是杨七的亲朋好友,如中兴西市的芙蓉商行,就是英王家我两个表妹的买卖。杨七与两个堂姐交好,故意让她们赚一成的。东市的李家茶庄,是英王侧夫人的生意了。洛阳商业街的陈氏茶行,是杨七外祖家大舅母经营的。还有张家牙行,燕兴邸,兰家商行……总之,各处批发的茶庄,赚得都是杨七愿意给的利润。”
吴四信听了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杨七还挺顾念亲朋好友的。只是不知道,崔县令头次跟在下见面,为什么把这些内情告诉我这个外人。”
崔县令道:“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嘛。杨七对这么多人好,对我崔家却没什么大恩。我们崔家听着体面,其实子嗣众多,也不是人人都过得富足。像我,只勉强算是个温饱线上而已。我看你是个能耐人,就想结交一番。有什么话,自然要说透了。”
吴四信道:“可我只是个商人,你结交我,我也不能把钱平白地给你啊?总要想出个什么项目,合作起来,共同发财。”
崔县令道:“你想做茶叶生意,我也想做。我朝有规定,五品以上官员不得经商。好在我只是七品,就是做点什么,只要上下打点好,无碍的。可我是有官职在身上的,还是京官,总不能离岗亲自去经营。你想做茶叶,我倒是有条路子,就看你敢不敢了。”
吴四信一笑:“有什么不敢的,只要不是性命攸关的,我都敢试一试。”
崔县令道:“崔家三房有个堂兄,叫崔祥,受朝廷委派,是驻南诏国的使节。南诏国在大燕的西南角,那里的气候,特别适合植物生长。山上有许多野生茶树,有的都几百年了。当地人虽不懂制茶,也知道用那些古树上的叶片泡了水饮用。取其味道清香,比清水更有口感,经常喝能清火利咽,除腥解腻。堂兄每次回京述职时,会带一些给家人。我是喝过的,味道独特,应该是茶的某些品种。”
吴四信听了这话,琢磨一番。问道:“吴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去南诏做茶叶生意?这行吗?毕竟是夷族的地盘啊。”
崔县令道:“你从茶山批不到茶,从那些茶庄去批发,就比成本价高了不少。杨家是宗室,势力不小。还有众多的姻亲,以你之力,不能与之抗衡。就是你撕开一个口子,杨七联合几家,用价格挤兑你,你也是受不了的。不如,避开她。我让家兄帮忙,让你进入南诏,在南诏那边开发茶山,成立茶厂。产的茶叶,直接以南诏的名义,销往西域,吐蕃,匈奴,室韦,甚至更远的俄国。这些胡族,又不象汉人,对茶叶品质要求很高。他们喝茶,就是为了健康。茶可以帮助消化,能补充一些奶制品和肉制品中没有的东西。”
吴四信道:“我可没制过茶呀,胡人再不讲究,也会对比呀,总得像茶的样子嘛。”
崔县令道:“哎哟,杨七的那些茶厂,里面有很多工人与当地山民。那些人中间,什么脾气的都有,就肯定有爱财的。你多花些钱,多方打探一下。你不是最善于总结消息,我相信,总能知道个大概。你找些能人,多试验几次,一准就成了。”
吴四信大喜:“多谢崔县令指点,在下一定照办。就是不知道,崔大人想要多少好处?”
崔县令道:“我就是出个主意,家兄才是你用的着的人呢。这样,我不贪心,一共分十股,我占一股,家兄占两股,其余的都是你的。”
吴四信眼珠子一转,就同意了。山高皇帝远,到时个账上动个手脚,想给崔氏多少,崔家也没有办法。
杨依依心情不好,跟着尉迟殿臣去了五姐的春芥院。刚到主院门口,两个小炮弹就冲出来,直奔尉迟殿臣。尉迟殿臣笑呵呵的,一手抱起一个黑小子,任他们在他脸上亲上一口。两个孩子嘴里喊着阿父阿父的,叽叽喳喳地说今天在家的趣事。杨七在一边酸溜溜地道:“姨母这么大个人,玉儿、岫儿就没看见,也不知道叫人一声。”
两个孩子才笑着叫了一声:“七姨母好。”听到说话声,屋里的杨荠抱着女儿迎出门来,看这几个人在门口笑闹。
尉迟殿臣放下儿子,接过来小女儿,在女儿粉嫩的脸上亲了一下。三个孩子,只有小女儿还稍微白一点,随了母亲的相貌。尉迟殿臣这样的颜控自然喜欢得紧,只要在家里,就是陪妻女。
杨芥笑问:“将军,你今天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过几天才有空回来吗?七妹也跟你一起来的,有什么事吗?”
杨依依闷闷不乐地把今日的事讲了一遍。杨芥道:“幸亏曲池坊就在城门边上,将军的驻地又是离城最近的,进城快,不然就让那姓吴的给欺负了。”
杨七道:“我与那吴四信的梁子是结下了,看找到机会,不好好教训一下子他。”
杨芥道:“吴四信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惹谁也不能惹我们家小七妹呀。小七要狠起来,要人命的呢。”说着,就笑出声来。这么些年,能欺负杨七,把她气成这样的,吴四信算是第一个。
反正,杨七就在隔壁住着,也不着急。几个人吃了饭,人家夫妻眉来眼去的,杨七就嫌乎腻味,摸摸两个外甥的小脑袋,又亲了一下小外甥女,干脆的告辞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