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又到了年底。可是巧了,杨家的姐妹们都到了中兴。这些年了,就没这么齐过,主要有两个契机。
一是七公子杨荃在第三次科举中,上榜了,是第四十七名,名次中等。杨家这一辈儿孙,自来都是靠祖荫,从科举出身的只有杨荃。英王自然是高兴极了,准备大摆酒席。引得英王妃还不满意了,杨荃本是庶出,如今过继给老三了。他上了榜,做为本家大伯,给点贺礼就是了,还这么大张旗鼓的做什么呢。
二是杨荃要大婚了,婚期订在腊月十九。双喜临门,英王希望大家能来的都来,派人送去了请帖。杨芙、杨蓉、杨荞、杨芥都嫁在都城,这还好办。杨荠自从婚后长居余杭,这次趁着杨荃大婚,领着孩子回来一趟,过了年再回去。
杨依依组了个局,让众姐妹到春劲院里消磨一日,聚一聚。
后园的大厅里,暖哄哄的。杨家的姐妹们,嫂子们,表姐妹们,能来的都来了。有的还带着孩子,特别热闹。
众人在一起,喝着热茶,吃着糕点,说说笑笑的。
杨芙已经有四个孩子了,她还是那样显得年轻干练。大儿子宇文岳今年七岁,长得英姿勃发,气宇轩昂的。这孩子遗传了祖父的建筑才华,天天抱着祖父的笔记看,默记各建筑部位的名称。次子宇文川,今年五岁了,白白净净,文质彬彬。三子宇文渊,今年三岁,长得圆润可爱。小女儿宇文聪,才一岁多,胖乎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头发细软,满嘴冒话,可好玩了。
杨蓉已经有三个孩子了,大儿子张远征六岁,看上去比较严肃,不苟言笑,长得倒是俊俏。大女儿张元茗今年四岁多,长得很像杨蓉,但是有张长逊的基因帮忙,比杨蓉更漂亮。皮肤雪白,眼珠子有些异色,头发微微卷曲。看来,远祖的胡人血统在她身上有所觉醒。二儿子张远行,今年一岁多,胡人血统就更明显了。雪肤蓝眼,棕发卷曲,看上去漂亮极了。
杨荞已经有三个儿子了,大儿子王士通六岁多,长得像母亲,柔柔弱弱,白皙的皮肤,弯弯的眉毛,水灵灵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红嘟嘟的小嘴,像个女孩子。众人都说这孩子是神童,过目不忘,又善于学习。二儿子王士朋四岁多,虽然五官也很漂亮,却没有女孩子的感觉,就是俊俏。不怎么爱读书,成天在家嚷着要习武,没少挨父亲的训斥。三儿子王士能一岁了,白胖胖,嫩乎乎的,也是漂亮的小子。
杨芥有两儿一女,今日只把一岁多的小女儿尉迟翠带来了,两个儿子都丢给尉迟殿臣带到军营去了。主要是两个儿子太淘了,尤其是长子尉迟玉,长得黑就算了,还特别好动。六岁的孩子,力大无穷,能把成年的男仆给抱起来扔出去。把杨芥烦的,一天能打他好几顿。次子尉迟岫四岁多,比哥哥好一点,不过也强不到哪里去,皮肤也是黑乎乎的,淘气的很。两个孩子五官像杨芥,比父亲耐看。就是这皮肤,还有一身力气随了父亲。杨芥来赴姐妹聚会,可不敢带着这两个儿子,小孩子手没轻重的,万一把别的孩子弄伤了可不好交待。就把两个黑小子让尉迟殿臣带走,反正两个孩子也喜欢舞刀弄枪的,去军营正合适。
杨荠目前只有一个儿子,名叫陈唯,今年两岁了。身量尚小,可看出五官俊俏,眉目如画,假以时日,肯定是个大帅哥。这小子也聪明,虽然会说话了,但不爱张口,看谁都微微一笑。
杨霏霏与杨依依今年都是十七岁了。英王妃已经开始为杨霏霏相看亲事了,听闻有与陇西李氏结亲的意愿。英王妃找杨荆媳妇去娘家打听,好像有了回音,李氏嘴严,众人也不知道详细情况。这几年,杨八有点浮躁,跟姐妹嫂子们处得一般,她不说,别人自当不知道。
英王去年向朝廷告老,辞去了军职。皇帝舍不得这个能干的堂侄子,就让他还管着燕兴邸。如今不用上朝,也不用去军营了。主要经营燕兴邸的事,生意好的不得了。英王家也成了巨富,想瞒都瞒不下去。
有人恨的紧,比如说太子殿下与其他几个皇子。有人恨就有人喜,皇帝与晋王看英王就顺眼极了。英王与晋王交好,燕兴邸赚的钱,晋王也没少分呢。
老子得脸儿子们就借光,英王的世子杨荣多次得到提拔,现在是左候卫大将军,正三品。次子杨芮在户部也很顺利,十月份老侍郎告老,就被提为户部侍郎了,正四品。
英王家得圣宠,子侄们能干,众人都看得出来。所以,英王家小女杨霏霏的婚事,就被很多家惦记上了。
当然,英王的侄女,杨郡公的姐姐杨依依也有人惦记,只是杨七小姐的条件不如杨八小姐。从才华上讲两人各有所长,杨七擅长经商,八面玲珑,杨八通诗词歌赋,才华横溢。从出身来讲,杨八小姐的父母比较厉害,杨七小姐尚可。从相貌上来讲,杨八小姐长身玉立,五官英气大方。杨七却是五短身材,五官平淡圆润,一副小家子气。
大嫂王氏感慨道:“我刚到杨家的时候,依依、霏霏才六七岁吧,小小的女孩,满院子活蹦乱跳地玩呢。现在一晃眼,都是大姑娘了。其他姐妹那时都待嫁呢,如今竟大多做了母亲了。”
二嫂郭氏也道:“是啊,时间总是过得太快了,过的时候不觉得,看着孩子都长了,才觉得自己老了呢。”
杨荆媳妇李氏淡淡地道:“我过门晚,没觉得。”
杨霏霏道:“哪里老了,嫂子们还没到四十呢。”
杨蔚媳妇魏氏道:“连荃弟都大婚了,怎么茴弟就是不着急呢?”
杨霏霏道:“六哥当然不急了,天南地北地到处玩,身边还带着一个美貌的侍妾,两个周到的侍女,他现在过得可滋润了。我听说未来的六嫂可厉害了,从小就习武,脾气也不好。要是娶这么一位过了门,六哥再想过逍遥日子,就有人要管了。”
王氏道:“要我说,就要六弟妇这样厉害的角色,才能管一管六弟这个浪荡子。人家郑小姐要家世有家世,有相貌有相貌。能文能武的,六弟还要怎么样呢?”
杨霏霏道:“六嫂哪儿都好,就是她们家太贪财了。订婚这些年,逢年过节,上门来讨要节礼呢,有时候提的要求挺过分的,要是有一点不如意,那脸色当时就下来了。”
郭氏听了就有些想笑:“不是说,荥阳郑氏是世家名门吗?怎么眼皮子这样浅。”
杨七笑道:“就是因为人家是世家名门,就有些高高在上,等人抬举的意思。人家姑娘想嫁皇子,都没问题。不为钱,嫁给六哥这样的做什么呢?”
杨霏霏道:“也是,茴哥到底不是嫡出。虽然现在过继给二叔了,可没有实职,只有个虚爵,一天天的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他的底细别人都知道哇。”
这话一出,李夫人所出的几个孩子都用白眼翻她。新进门不久的杨荃媳妇张氏也不高兴了,杨荃还不如杨茴的出身呢。杨霏霏说这话,是英王的意思,还是英王妃平日说的呢。
大嫂王氏瞪她一眼:“霏霏,你也是大姑娘了,该懂事了,少没事说那些有的没的。父王最讲团结,几个府里的兄弟姐妹,不分嫡庶,不分你我。要休戚与共,团结一心。”
杨霏霏吐吐舌头:“是我说错话了,我一定注意,再不说了。”
姐妹姑嫂之间,一会儿我聊孩子,一会儿聊丈夫。说到高兴的事就喜笑颜开,说到烦恼的事,就长吁短叹。
杨蓉问:“大姐,您家那个婆母,最近怎么样了?还是跟您和姐夫闹腾吗?”
杨芙叹气道:“嗐,这些年一直闹腾,非要把我两个大点的儿子要到她身边抚养。就她那个品行,我能放心吗?而且,皇陵那边,也太闷了,条件不行,孩子们没法接受良好的教育。再说,不就是想拿捏我吗,家里还有大嫂的孩子呢,怎么不把她的孩子要去呢?”
王氏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妹妹是家姑闹腾。我的家姑到是个好的,可惜我那个丈夫呀,可不是个东西。你们大哥,上个月又纳了两个妾室。他纳妾,我倒也不嫉妒,你找个好人呀。那两个东西是乐伎出身的,妖妖娆娆的,一天天事可多了,我看着心烦。现在我也不管你大哥,只管自己的孩子要紧,好好教养,万不可长成他那样的歪脖子树。”
杨七道:“大嫂,这可不行。你赶紧把那两个东西打发了吧。皇后最不喜欢男人纳妾,自己儿子纳个妾,她还骂上几句呢,若是有特殊情况还罢了。比如为了子嗣,比如丈夫在外地守边,妻子去不了,男人纳一两个妾,也就是了。如今,妻子都在身边,又不缺子嗣。还纳三四个妾,这不是招皇后的白眼吗?”
杨芙也道:“大哥这几年位高权重,有点飘了。三十多岁就是正三品的左候卫大将军,将来还有英王爵位可以继承。可是这好色的本性,实在拿不上台面。男子汉不思精忠报国,一心就在女色上沉溺。父亲也不说管一管,只管他的燕兴邸。”
杨荞道:“管也没用,男人都这样。我们家王大人,看着道貌岸然的君子样,兜里没几个钱,肚子里也有不少花花肠子呢。之前有人来求他指点一下科考的注意事项,领着他上了平康坊玩。回来没多久,就跟我说,府里要养一些舞伎。我直接跟他翻脸了,禀告了王院长,狠狠地骂他一顿才罢休。有人说要把庶出女儿给他做妾,他心动了。可惜,我平日把的紧,他手里没钱,没敢跟我提,估计心里在骂我呢。我也不怕,我痛快地生了三个儿子了。有这三个小子,凭他也上不了天。”
杨蓉道:“我们家那位,娶妾的心思真没有。不过,也常偷着跟人上平康坊玩乐。打量我不知道呢,我只是想开了。男人就这样,年轻嘛,长得好又不缺钱,人不风流枉少年。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心里还有我们母子,就这样过吧。到老了,自然就好了。”
杨荠道:“嗯,我们家陈大人,也是一样的。他为了跟上下搞好关系,常常约了去游西湖,或是去吃喝玩乐。有一次,说跟同僚去依然食肆吃饭。我正好也去那附近的寺庙上香,上完香就去依然食肆看看,顺便吃个莼菜羹。谁承想一上二楼,刚好有个小二给送鲜果,从门缝里看到,每个大人腿上坐着一个大美女,正脸挨着脸劝酒呢。给我气的,让外祖父给找了几个人,进去把他拖回家了。从那以后,总有人笑我河东狮吼。”
大家一听,哄堂大笑。
杨荞道:“给你们说个事,我家王先生以前的继妹,以前每年都找个借口上我家来打秋风。连吃带拿的,还常索要衣服首饰。这就算了,我也不差那点东西。她居然还想给咱大哥当妾呢,让我去说合。把我恶心的,跟王咏吵了一架,让他赶紧把那不着四六的东西给送走,以后不许踏我的门。没想到,第二年,就又厚着脸皮来了,装得没事人一样,要吃要穿,占便宜没够。今年没来了,听说嫁人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嫁给当地一家大户人家,当填房,过门就有四个继子管她叫继母了。”
众人听了又叹又笑。杨霏霏道:“七姐姐的大表姐,陈梅芳,待嫁年龄,还老是去别人家住。不知道是去做客,还是勾搭男人,差一点,就给三哥哥做妾了呢。”众人听她满嘴胡说,都收了笑脸。
杨依依瞪着杨霏霏:“杨八,你这张嘴,怎么这么欠?我那表姐是受害者,你有什么资格褒贬?当日是什么情况,外人不知道,两府里谁人不知道?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吗?”
原来,陈氏被杨侍郎接回府后,陈梅芳去看望她姑姑,说好住几天再回。恰碰上杨荀夫妇回都城探亲,是杨荀酒后无德,看陈梅芳长得不错,动了歪心思,趁着没人,上去轻薄。刚亲两下,让杨蕴看见了,喝令侍卫把杨荀打了一顿。之后,杨荀提出想纳陈梅芳为妾,陈祖父有些意动。陈祖母却坚决不同意,骂道:“哼,别以为杨家是世家大户,我陈家是农家小户,就想让我孙女给杨家做妾。我家也是出了四个进士的读书人家,女孩只当正妻,不攀附世家高门当妾。”
陈梅芳知道后就说了:“杨家高门大户,仗势欺人,杨家公子,无德无品。姑母让人欺了半世,如今轮到我,莫说做妾,便是当正妻,也是不肯的。就是五十岁嫁不出去,也不嫁德行不好的人家。”
那件事发生之后,英王和杨侍郎亲自上陈家致歉。把杨荀赶去任上,无事不许再回来。陈梅芳怕别人说闲话,影响其他姐妹,就去了洛阳,投奔大哥陈秀去了。经陈秀与大嫂蔡氏介绍,亲上加亲,嫁给蔡家四房的十四公子为妻了。
这次聚会,陈梅芳没来。倒是她妹妹陈兰芳,堂妹陈芳菊、陈芳桃三个人来了。听杨霏霏消遣姐姐,陈氏三姐妹都不高兴了。陈兰芳冷笑道:“出身有贵贱,正当自强不息。品行有高低,终是厚德载物。我知道杨八小姐出身高贵,嫁资丰厚。我陈家男子,以科举入仕。我陈家女子,以勤俭立身。虽无祖荫,也未必前程不好。倒是有些出身好的人,无德无才,以后不一定落个什么结果呢。”
陈芳菊也道:“我长姐,跟白先生学习数年来,大有长进。为人越发通透,处事越发炼达。自嫁入蔡氏,无人不赞。”
杨七道:“我四位表兄,皆以科举入仕,陈家门庭不一样了。我那些表姐们,都不愁嫁了。我大表姐,侥幸嫁入蔡氏。我二表姐陈芳竹定亲,可是扶风的名门马家,为了长房长孙的婚事,亲自来求的呢。三表妹陈兰芳也与京兆名门冷家订了亲,只等明年秋天就出嫁。杨荀那个混帐东西干得好事,你们还好意思提起,我都替五叔父脸红。”
插句题外话,陈家这一代的孩子,无论男女,都跟开了挂似的。
长房三子二女,陈秀在洛阳当同知。弟弟陈英现在上调豫州南阳当县令。三弟陈栋刚参加完第三次科举,是第九名的好成绩。陛下正考虑是外放,还是在中兴留任呢。长女陈梅芳嫁入河南名门蔡家。次女陈兰芳也与京兆名门冷家订了亲,只等明年秋天就出嫁。
二房二子三女,长子陈干去余杭当县令,跟李夫人的小女儿结了姻缘。二弟陈雄到柳州平县当县令,与当地的大族张家结了亲。长女陈芳竹,少时跟着陈氏启了蒙,也是聪明能干之人,人缘也好,后来得到王院长的指导。不但善画,书法也好,还特别精通术算。嫁到马家两年了,生了一个儿子,与丈夫感情不错。次女陈芳菊,也订给了太原郝家二房的三公子。三女陈芳桃,生得肖祖父,身材高挑。却有更好的相貌,鲜艳明媚,百里挑一。杨依依挺喜欢这个表妹的。亲自教她学算盘,术算,又领她跟前去余杭、泉州、广州等地见了世面。还安排她跟着孙小宛学了几年医,期间还请王咏姐夫给她指点书法。陈芳桃可以说是陈家女孩子中最优秀的,明眼人皆知,她不愁嫁。
杨霏霏这些年,看着杨依依从家中的小可怜一步步走向人生巅峰,心生嫉妒。一见着与杨依依相关的人或事,就想酸两句。可每次总是招到反击,甚至弄得她尴尬下不来台。她不思已过,每次还不是她先挑衅的,总是觉得别人都偏向杨依依。包括她的亲姐姐,亲嫂子,甚至父亲。她都想问问:你们这伙人,懂不懂亲疏啊。
天气冷,下起了小雪,到午后,还越下越大了。中午吃了一顿砂锅,配着高汤米粉,吃得身上暖暖的。吃完看了一出新戏,改编过的《铡美案》。散戏时,杨依依看众人玩差不多了,就安排众人离场。
陈氏三姐妹准备在杨七这里再呆几日。晚上,陈芳桃跟杨七道:“表姐,最近,父亲在并州那边收购木柴不顺利。碰到了当地农家大户吴家四兄弟阻挠,尤其是那吴四信,说并州是他的老家,他们家在这里经营木柴好些年了。希望我们外来的,绕过并州,到别处买木柴去。阿父不干,他让流氓前来骚扰好几次,真是气人。”
杨七听着吴四信的名字,觉得耳熟,一时想不起来,叹口气:“自来,强龙不压地头蛇。木料哪里都有,不要与这种坐地炮争竞。”
陈芳菊道:“正是呢,阿母也这样劝的。阿父心里过不去,可恼着呢。想找人收拾那家人,就怕他去寻姑父。姑父如今与家里合作木料,甚贪其利,万一听了阿父的,去寻那吴家的麻烦,显得我家仗势欺人。”
杨七道:“哦,我知道了。我会劝告杨侍郎,也会劝解二舅舅的。”
过了两日,杨七送三个表姐去看陈氏。陈氏见到女儿与三个侄女,自然是高兴。命人上茶,上点心,上果子。又找出许多好看的衣服料子,送给三个侄女。
闲谈时,快四岁的杨荫走进来,看着桌上的糕点,只流口水。跟着进来的乳母与婢女有些不知所措,挺尴尬的,一直拉着小公子想让他出去。杨七拿了一块桂花糕想递给他,陈氏劈手把糕夺过去扔在盘子里。杨七努嘴,干嘛这般小气呢,孩子而已。
陈氏叹口气:“我不是心疼那块点心,你不知道,满府里,就那姜氏最磨牙。她不许孩子吃甜点,说是对牙齿骨骼都不好。以前我看孩子馋得慌,给一块两块的,那姜氏就闹腾,说我要害她的孩子。平日,那个妖精没事还要找些事来闹,我可不想跟她折腾。”
杨七道:“嗯,姜氏是个内行人。甜点里含糖多,吃多了糖,会影响骨骼对钙的吸收。糖粘在牙齿上,如果不好好清洁,产生的酸会腐蚀牙齿。”
陈氏听了,没有懂。不过也总结出,吃糖多了不好。就跟婢女们说:“听到没,以后少给公子们吃那些含糖的东西。如糕点和果子,还有蜜饯之类的。”众人称是。
等杨侍郎回府,杨七就把吴家在并州经营木料的事说了。杨侍郎大怒,这吴家一个乡野大户,也敢独占生意,欺负人呢。
杨七笑道:“无须生气。都知道十年树木呢,可见木料来之不易,要很长时间的。人家在家乡做木柴生意年久,有了外来的竞争者,自然心里不爽。天下大的很,不要跟地方豪族起争执。他们是光脚的,咱家是穿鞋的。打垮了他们,人说是仗势欺人。要是干不过,可就是阴沟里翻船,不值当的。”
杨侍郎夫妇还是比较听杨依依的话,这个孩子,这些年发展的速度令人吃惊。夫妇俩都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少生意,多少人手,多大势力。
过了年,初春大地,生机焕发。杨依依又开始忙碌,现在她就像一台巨大机器的主电脑,不能有一刻停歇的。
余杭李二爷,泉州老王,黟山谈先生,八山陆祝,都给杨七送来了急信。有个并州木柴商人吴四信,与他们联系,想经营茶叶,给他们收购价格比杨七高些。
杨七看了信冷笑。这个吴四信,自己在家乡做木柴生意,想着垄断,不许二舅舅去并州买卖木料。自己的手却伸得长,同时向多个茶厂联系,要撬别人的墙角。好在这几家都是合作多年的,说自己人不为过。
杨七分别给四处写了回信,说这吴家根底不深,却霸道的很,不是有德的人家,万不可与他有生意往来。
杨七又专门给江南的李家三爷,陈家四个表哥,一众姻亲故旧,都写了信。强调说并州吴家,不好相与,不可与之深交。
吴家上一代家主是并州下属的齐县县令,四十多岁就因病亡故了。四个儿子,长子吴大宝,是现任的吴家家主,大农户,很自作聪明的性子。次子吴二强,三子吴三雄,都是大农户,没有出仕,没什么主见,很听大哥的话。家里的土地很多,以务农为本。只有四子吴四信,不爱务农,把田地卖给了三个兄长,自己拿了钱,到处寻生意做。跟本县的一个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双强木料行,生意做得不错。
吴四信木柴生意发了家,又盯上了茶叶生意。他到处探听茶叶的零售价,批发价。想找到茶叶产地,给比首批价略高一点的价格,把货源抢过来。
没想到几家着名的茶厂,全拒绝了他。后来又发现,很多与他有联系的商家开始疏远他,甚至断绝了往来。他有些纳闷,都说商人重利,这些人放着钱不去赚,为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