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咏要进宫当出题人、评卷官,时长差不多一个多月呢。新婚就要分别,杨荞心情不大好,回门时兴致也不高。回到杨家,跟前两个姐姐回门的情况差不多,众人也知道她心情不爽,就没过分的闹新人。
杨荀的婚期是五月十六。陈氏对这事不大积极,一切都是听杨尚书安排。支支就动动,不说就装糊涂。有事了,就用有孕不舒服来搪塞。没事了,就出府去看杨蒿,顺便听书看戏。把杨尚书气得够呛,也累得够呛。幸得英王妃搭了把手,事情总算都按步进行了。
五月十一那日,萧家把嫁妆送来了。杨尚书让管家安排,直接抬到杨荀的明月院去,陈氏连看也不看一眼。杨茭到是去看了嫂子的嫁妆,杨尚书下聘时舍本,萧家也是大户,嫁妆自然丰厚。杨茭出来就跟姐妹嫂子们显摆,众人都只是笑一笑。
五月十六,宗庙里的先生算着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大早就开始下起小雨来,开始还是淅淅沥沥,渐渐地下成中雨。杨荀心里埋怨,宗庙先生不灵,怎么算出这么个日子来。可喜帖昨日都送了,今日只能硬着头皮去接亲。
萧家长房在都城的光行坊有一座中等水平的三进宅子,平时就空着,有五六个仆人打点看管。萧家人上都城时当落脚之处,萧美美十几日前就跟着父母,兄弟及送亲的亲戚们到了都城。萧家人看今日天气不好,心里也发愁。
杨尚书让人准备了迎亲马车,怕淋透了,用羊皮帐篷覆了马车表面。迎亲的人都穿了蓑衣,打了红色的油纸伞。天不好,看热闹的人就少。
杨家人到了萧家宅,就碰上兄弟拦门。堵门的人难为杨荀,要试试杨荀的身手,给点下马威。杨荀身高体胖的,能举起大门口重达百斤的拴马石,只是累得面红耳赤,脖子上青筋直跳。与萧家一个会武的兄弟比试了几招,还是杨荣趁机推了那人一把,杨荀才险胜。
杨荀抹了一脸汗,嚷道:“今日天气不佳,请收下红包,速速开门来。”萧家听了这话,看着雨下得更大,知道这是事实,就收了红包,让杨荀一行进了二门。
二门的萧家兄弟们,让他背催妆诗。杨荀事前让人给准备了一首,这会儿一紧张,脑子卡壳了,急的抓耳挠腮的。还是杨荆临时给背了一首,众人嘘声一片,不给开门。
杨荀实然想起自己在家捡到一张写了诗的纸,见上面有四句诗,字不咋的,但诗写得不错,当时背下来准备以后冒充自己的大作。
杨荀道:“兄弟是武人,这情情爱爱的诗确实知道的少。不过,我看人家画了一幅画,回去写了一首诗《竹石》。觉得写得不错,不信,我背给大家听: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众人一听,都赞叹道,没想到杨兄还有这等文采。杨荆听了看了杨荀一眼,他自然在纤秀坊杨七那里看到过墙上挂的画,上面正提着这首诗。明明是人家郑板桥先生的大作,杨荀不要脸的说是自己写的。不过,今日大喜,也不好在众人面前拆穿他。
到了三门,萧家的女眷们都在门里说笑。杨荀好话说了一箩筐,红包扔进去不少。有一女声道:“杨三公子,我们家美美嫁给你,你以后怎么样对她?”
杨荀道:“绝对把她当宝贝,说什么听什么,吃好穿好,不让受气。”
又有人问:“要是你继母难为她,你怎么办?”
杨荀道:“借那女人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她要是难为美美,我打她一个稀巴烂。”杨家兄弟听了不像话,杨荣用手推了他一把,杨荆、杨茴也冲他直摇头。幸亏杨七没在这里,不然直接要出血案了。
杨荣正色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两府绝没有欺负媳妇的事,也没有不敬长辈的事。请不要做这样没影的假设,有话好好说,开玩笑要有度。”
那女子听了杨荣的话,也不敢再说什么。讪笑一声道:“我们美美是个通情达理,惹人疼爱的。杨家是名门大家,一个继家姑,想来不会欺负美美,我们放心。”
杨荆道:“时辰快到了,天气也不大好,请收下红包,开门吧。”说着,又递进去一大堆红包。门开了,萧家长子背了妹妹萧美美出来。
到了二进院的待客厅,萧美美辞别父母。萧母道:“美美是我最小的女儿,是我们家的宝贝。如今给了荀儿,你一定要对她好。不能让人欺负她。她自小体弱,不能让她受累,不能气着她。”杨荀都应了。
萧家来都城的送亲队伍,拥着萧美美出门。萧美美握着团扇,心里得意,笑得眼睛弯弯的。
出了大门,上马车时,脚下打滑,扑通一下,摔了一跤。屁股着地,弄脏了新嫁衣。团扇也脱了手,掉到泥地上。萧美美又羞又气,当场哭了起来。
还是萧家一个嫂子机灵,让人把萧美美扶上车,拿了几条麻布巾子,端了一盆水,让萧美美的贴身婢女珍儿、灵儿进车去,给她把衣服擦洗一下。又让人取了一把团扇来递进车里。
那嫂子给众人转圈行了礼,嘴里道:“好事多磨。今日天气不佳,但两家的心热。小妹年轻脸皮薄,请大家多海涵,等阵多喝酒,少笑话。”众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迎亲队伍往尚书府去了。
珍儿给萧美美擦洗了一下,虽然还有些脏污,但也好过刚才的狼狈。萧美美觉得屁股生疼,怎么肚子有些隐隐作痛。
到了尚书府,乐器响起来。杨荀下了马,亲自撩起帘子,扶萧美美下马车。来杨家吃酒的众人都笑,围着新娘子看热闹。
跨过门槛,铺了一条红毯,在二门口放了一具马鞍。可惜红毯被淋湿了,踩上去水汪汪的,新娘的鞋子都湿了。萧美美忍着腹痛,被杨荀扶着往里挪。勉强跨过马鞍,旁边有人喊,新人过马鞍,一生平平安安。杨荀赶紧给众人行礼,嘴里道:“借你吉言。”
又有人撒米豆,喊着粮食丰足、富贵充裕。杨荀笑呵呵地行礼,萧美美踩到几粒豆子,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又摔了。好在这次脚下有红绸,没有粘到泥,屁股却感觉一湿,心道不好,可能是雨水把衣服浸透了。
杨荀扶起萧美美,这次再不敢松开她。进了后院,在尚书府的待客厅里拜堂。杨尚书今日高兴,坐在正中的坐床上,陈氏没在,说是有孕怕冲撞,就让她回避了。老夫人坐在左边上首,英王夫妇坐在右边。其他观礼嘉宾,长者都按序坐着,平辈人都站在周围。
新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妇互相行礼。珍儿、灵儿扶起萧美美正要送去新房,忽然见萧美美跪着的地上一滩血,珍儿就惊叫了一声:“小姐受伤了,快请大夫。”
杨荀有些懵了,想着美美今日摔了两下,想必是摔伤了。众人都想着,这新妇不吉利,出嫁日碰到这样的天气,刚进门就受伤。
老夫人与英王妃对视一眼,面沉如水。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位可是清楚的很。新娘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什么摔伤能透过嫁衣流这么多血,这分明是流产了吧?之前陈氏就透露过,杨荀与萧美美婚前私通,心里将信将疑。以为陈氏为了让儿女过继,造的谣也不一定。现在看来,不光私通,恐怕是珠胎暗结了。
老夫人忍了气,吩咐两个婢女赶紧把新娘子扶到新房去。珍儿还要说话,英王妃冷冷地道:“你别说话,我们知道了,会有所安排。”
英王和杨尚书也是成年人,这会反应过来,隐约猜到些什么,脸上浮现尴尬。老夫人吩咐人,快去纤秀坊请孙小宛。
孙小宛领了两个女弟子一起来到尚书府。珍儿已经给萧美美换了衣裳,拆了首饰,这会正给她擦洗身上的血污。孙小宛上前检查,把了把脉,摇摇头。一个女弟子上前,也把把了脉,对着孙小宛点点头。孙小宛示意让那女弟子说话,那女子到了老夫人面前,行了一个礼,小声说:“没了,年轻,不打紧,好好静养。”说完,跟着孙小宛就走。英王妃对孙小宛双手合十,面露恳求。小宛点点头,英王妃又让人送送,给小宛姑姑封个大大的红包。
老夫人对杨荀骂道:“跪下,你个混帐东西,把我们家的脸要丢尽了。”
杨荀还是不大明白,扯着脖子道:“祖母,今日是孙儿的大喜之日,您老没事发什么火啊?孙儿不要面子的吗?”
老夫人道:“你还知道要面子,婚前能干出那不要脸的事。这分明是珠胎暗结,摔狠了,孩子流产。萧家真是养的好女儿,家门不幸啊。”
英王妃心道,怪不得今日天气如此差,原来新妇品行有损啊。
萧家陪嫁过来的人这才知道怎么回事。萧妈妈陪着笑脸道:“老夫人,你息怒啊。年轻人血气方刚的不懂事,这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新人都错了。求老夫人高抬贵手,到底两家是亲上加亲,都是名门望族,传出去不好听。”
几个婢女都跪下求情,老夫人叹口气。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把新娘退回去,萧家要发疯。这件事,自家孙儿也有不对,只能认了。
老夫人道:“我老了,五郎家的事就让他自己处理吧。今日我有些不舒服,天气不好,我就先回去了。”
英王和英王妃对看一眼:“母亲先回去吧,儿子与媳妇在这边帮五弟陪客。有些礼节还是要走的,不能让别家笑话。”
杨尚书气得脸红了,狠狠给了杨荀背上两个巴掌,骂道:“丢人现眼的东西,偷吃都不知道把嘴抹干净。以后咱府里还指望着你顶门立户呢,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有啥用?”
孙小宛写了个纸条让人传给杨依依。杨七今日领了杨蒿来赴宴,正在陈氏那屋闲聊呢。见了这纸条,看了一眼,把纸条撕粉碎。陈氏问:“什么事?”杨依依简单把事情说了几句,
陈氏冷笑道:“真是老天都看不过眼了呢,我说今日大婚,天气这么差呢。幸亏是尚书大人自己找人择的好日子,好坏与我无关。”
杨依依道:“现在萧氏进门,我劝母亲早日想好退路。我与蒿儿都过继了,母亲名下就没有子女了,保住腹中这一胎紧要。就莫再为杨家鞠躬尽瘁,主动把管家权主动给父亲吧。没事就去永兴坊住段时间,在那里养胎。好吃好喝,有乐子,还有最好的医疗团队。”陈氏听了叹口气,无奈地点点头。
萧美美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这次怀孕三个月掉了胎,有些伤了根本,第二日就起不来身了,也没有拜见杨家的长辈。杨家长辈大多猜出来了,都不屑跟这样新妇交往。
萧家送亲的人也有猜到了怎么回事,回去偷偷告诉萧父萧母,萧家父母也觉得脸上无光。见萧美美第三日没有回门,萧家也没法子。
萧家在大婚第四天上门来探望,是杨茭接待的萧家人。萧母恨铁不成钢地点女儿的额头:“死丫头,怎么婚前就跟你表哥有了首尾。有就有了,不小心些,怎么还出了这样的事?”
珍儿怕萧夫人责怪她,贴身服侍却没早点发现小姐的身体变化,小姐没有防备才出了这样的事。就编个话道:“我觉得,是杨家的继母与我家小姐命里相冲。都四十多岁了,还怀上了孩子。这不是肚里的小叔叔与侄儿争命吗?肯定是她腹中的孩子冲撞了小姐腹中的孩子,小姐才没保住杨家的长孙呢。”
萧家人一听,觉得挺有道理的。萧美美在萧家一切都好好的,怎么要出嫁就下雨。下雨也罢了,还连着摔跤,进了萧家门,腹中的孩子才出事了。这可是杨家的长孙呢,肯定是陈氏或她腹中的孩子克美美。往深里想,这孩子没出生就这么凶,将来是想要跟杨荀争家产,甚至争爵位吧。
萧母就去找杨尚书,闹起来,说陈氏克她的女儿,现在她女儿躺在床上,病得起不来身。杨尚书被这家人闹得没法子,就去请了老夫人和英王夫妇。老夫人看萧家人不像话,就说道:“既然你萧家的女儿与我杨家的儿媳相冲,你们就先把女儿领回去吧。我儿媳妇现在怀着身子呢,等生完了再说。”
萧家如何肯接回女儿,就说老夫人处事不公,为什么不能让陈氏回娘家,生完了再说。英王妃道:“哪有女子回娘家生孩子的道理?你们家女儿怎么病的,自家心里没点数吗?”
萧美美听了报信,不顾自己的身体,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跪到老夫人面前道:“还不是你家杨荀强迫我,我一个弱女子,没法子反抗。要是今天让我从这个门出去,我就找御史告状去,然后一头碰死在杨家大门口。”
杨荀听了这话,脸色发白。老夫人瞪了杨荀一眼,这孩子不听英王的话,娶进来一个妖精。老夫人道:“她不能走,你不肯走,那就相安无事吧,少没事找事乱造谣。”
萧美美道:“杨家五支,孙辈有九人,成亲的有三个了。却没有一个重孙辈,老夫人就不奇怪吗?我觉得是陈氏的命硬,要不是她克我,我的腹中就是杨家第一个嫡重孙了。”
老夫人听了这话,心头一沉。英王妃的脸色也有点不好,这正是两人的心病。英王道:“胡说,弟妹自己生了一儿一女,腹中还有一个。韩氏去年也生了一个儿子,怎么没克死他们呢。”
杨尚书脸色白了,他喃喃道:“我说呢,自从陈氏进门,除了她自己的孩子。我的小妾不少,一个孩子也没养成。去年韩氏生产,也差点一尸两命,开膛破肚拿出来的。我一见着韩氏就害怕,根本不敢再去找她,有这个妾跟没有一样。”
老夫人听了这话,心里更是闹腾。这个年代的人,没有什么科学知识,很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这怎么办呢?万一是真的,岂不是害了杨家。梧儿这房里的孩子是有点少。现在还把杨蒿和杨依依过继出去了。重孙一辈一个也没有,太可怕了。
英王妃急了,看着老夫人道:“要不,先让弟妇去家庙里住段时间,为家里祈福吧。”杨尚书也目光灼灼地看老夫人。老夫人有些为难:这陈氏可没犯什么大错,又怀着孕,让她去家庙,她要是不愿意,闹腾起来,怎么办呢。陈家是农户,应该不敢怎么杨家。只是杨七可不是个好惹的,不知道她能闹出什么动静。
这边杨尚书就吩咐,让人去叫陈氏。陈氏早听道萧家人在院子里闹腾,一早让人去通知杨依依来救命。陈氏命人把门窗紧紧闭上,用桌椅抵着,谁叫也不开门。杨尚书没法子,让人去撞门。老夫人在一旁一边劝陈氏开门,一边劝杨梧,叫他好好说话。
杨依依一听报信,就知道要有事发生,想着手里有什么人能用。骑快马去了依依食品厂,让刘厂长领着所有会武艺的人手集合。杨依依问刘方:“你是我大伯父介绍来的,算是他的人还是我的人?今日,我要用人去救我母亲,可能要跟英王兄弟起冲突,你什么态度?要是不行,我趁早找别人。”
刘方犹豫了,杨依依严肃地看着他。刘方想了想道:“好,我去救人。小姐给我一成的股份,这是天大的机遇与信任。王爷虽是我的旧主,但吃人俸禄,我自然算是小姐的人。”
杨依依点点头道:“那就领着人跟我走,咱们主要是救人,尽量不伤人。”
又去找了张当家的,要他帮忙摆事。张当家一听大概,觉得这种家事摆不平。杨七就说要借五十人,张当家听了叹口气,同意了。
杨依依领着人到了尚书府,府里正闹成一团。门卫们看到杨七领了一百多人来了,心知不好,又不敢拦,就呼叫着往后院跑。
英王一看这个阵仗,头皮发麻。上前骂道:“杨七,你带这么人闯进来,意欲何为?”
杨七冷笑道:“救母!虽然我过继给四伯父家了,依旧是杨家的孩子。陈夫人对我有生恩,我怎么能看你们都来欺负她。今日,我与杨家、萧家拼了,谁死谁活,那就看天意了。”
英王道:“胡闹,这不是正在处理事情吗?你这样领人打上门来,是要把事情闹大吗?”
杨七道:“是的,我还要闹到帝后的面前,让他们评评理,看你们杨家、萧家仗势欺人到什么程度。”
英王跺脚道:“孽障,你敢?”
杨七吩咐:“张三远,你领二十人,堵前门。陈小云,你领二十人,堵后门。不许有人进出,有人敢闯门,就放箭。刘方,你领三十人,把萧家来的人全押起来。其余的人,听我的命令。跟我去母亲的房前瞧瞧,谁要害她?”
到了后院,看英王妃扶着老夫人站在一边劝说,杨尚书站在一边黑着脸。杨荀正带着仆人抬来巨木,要撞陈氏的门。杨七就上前去,照杨荀的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吩咐上四个大汉上前,按住杨荀。杨七上前,照杨荀脸上正反几个大嘴巴子。
老夫人惊呼一声,英王妃也有点害怕。杨尚书骂:“你这个孽障,你敢造反了?”
杨七还嘴:“呸,你以为你是皇帝呀,敢说我造反?我造谁的反了?”
杨尚书扑上前来,想打杨七。杨七闪过身,杨尚书扑空了。杨七照杨尚书屁股上就是一脚,把他踢翻。又四个大汉上前,摁住杨尚书。
老夫人道:“杨依依,你想干什么?还不放开,那是你父亲。”
杨七冷笑道:“不,他不是我父亲,算是我五叔。陈夫人算是我五叔母,但陈夫人对我有生育之恩,今日,你们来害她,我岂能坐视不理?”
老夫人道:“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理?”
杨七道:“这事得看我五叔母想怎么样?我说了也不一定合适。”
杨七冲屋子里喊了一声,让她别害怕,她领人来救她。陈氏听到杨七的话,让人打开了房门。红绫扶着陈氏出来,陈氏肚子已经微微隆起。这次吓坏了,脸色煞白。出了门,腿有点软,嘴唇还在哆嗦。
陈氏恨恨地瞪了杨尚书一眼,又怨恨地看了老夫人一眼。对杨七道:“我跟你走,可不敢在这虎狼窝里呆着了。”说着,吩咐四个大丫头,把她的东西收拾了。
杨依依点点头,对老夫人道:“今日,这事不能善了。我提的条件有一样没做到,我就去找晋王,找帝后评理去。如果帝后也护着你们,我就让印刷厂印上这件事的始末,全国散发出去。写一出新戏,唱遍都城内外,让人们听听你们家的所作所为。”
老夫人被气得够呛,英王也进了后院,听了这话道:“你不用威胁我,我不怕。有话好好说,我听听,你想怎么解决?”
杨依依道:“事情我大概知道了。萧家不善,却比不上杨家不义。我五叔母如今是不敢在杨家呆着了,毕竟她腹中还有孩子。她要跟我回去养胎,离开这里,省得你们家生不出重孙子来,却怪到她头上。要是她不在这里了,还是生不出来,就是你们杨家自己缺德,妨碍了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