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叫的声音听得官荀感觉耳朵有点刺,她啧了一声,偏头看着正怒瞪着并且还正义凛然地质问着她的白泽,淡淡地开口:“不是你亲自送过来给我薅的吗?”
“送过去让你薅?你竟然有脸说出这种话?!”白泽愤愤大嚷着,岂有此理!这跟随便暴打路过的百姓,事后还说是那百姓自己送上门挨打的,有什么区别!
官荀可没时间和它胡扯这些,薅了就是薅了,现在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她有些迟疑地将那一撮毛发揪出一小半放在手中,其他的都收回纳戒中。
然后,掌心中火焰般的灵力涌现,把其中的雪白的毛发给烧了个精光,只剩下少许的灰。眼眸中带着试探之意,她将那灰,扬手全部洒在了那个空间屏障之上。
白泽还在那边叨叨不止,官荀感到头疼,要是可以,她肯定把那嘴给封上。
“主人,你这是干什么?”赤融见主人如此怪异的举动,不由地在识海中询问道。
“等。”
\"等?\"它重复着这个字,虽然不知道其中含义,但也学着主人的模样,聚精会神地盯着屏障看。
片刻不到,官荀便看着那屏障上折射出的阳光缓缓减弱,直至消失。
她立即跃上赤融头顶,厉喝道:“快走!”
赤融没半点迟疑,头上的人刚刚落下,还没喝出声,它便早已经飞身出去。
“怎么可能!空间封锁被破了?!”白泽虽震惊无比,但凡是涉及到正事的事情它反应都非常迅速。
再一次驱动空间封锁,可慢了一步,仅仅差了一根发丝大小的距离,还是没能将赤融困住。
它心一颤,化作人身,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刚想起身去追回,面前劲风猛然一窜而过!
虽然他什么都没看到,可他知道那是大人出手了,视线看向悬崖处,果然见那个地方哪里还有白衣人影,只留下被撞碎云雾在缓缓飘动着。
... ...
“竟然真能把空间屏障给破掉!”赤融速度不减,兴奋地说着。
官荀嗤笑一声,她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而已,既然都是白泽身上的东西,她便想着应该能起到作用。生机勃勃的就在屏障之内和她对峙,她只能试着用火焰烧掉那毛发上的生命力,看能不能触发屏障的什么能量,未知的行动败与赢都各占一半,没料到还让她成功了。
忽然,她笑意停滞,猛地转头看向后方。
“主人!!”
还没等她说话,赤融惊骇声骤然响起,紧接着飞掠的速度就这么戛然而止,官荀身形一晃,险些往前面,面前扑倒。
她踉跄几下后,站稳了身子,周边熟悉的气息,促使她不得不将僵硬的脖子转向正前方。
那个原本还在悬崖边上盘腿而坐的帝师,居然不知道何时挡在了他们的前方!
他冰凉的眸子直视前方,看似看着她,又好像并没有在看她。
官荀倒吸一口凉气,稍稍垂下眼帘,便看到一根修长的手指正抵在赤融的额头前方,指腹之下泛着细小的涟漪,竟然将赤融身上的火焰给压得向两侧缝隙窜动。
仅仅是动动手指间,就把闪掠的赤融给生生逼停。
造孽啊......
官荀龇了一下牙,朝帝师露出一个自以为还算和善的笑容:“让一让?”
帝师漠然的脸庞半点波动都没有,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见他指尖一晃,手指算是移开了赤融的额前。
官荀眼睑绷紧,瞳孔随着那指尖的挪开散漫了些。
转性子了?当真顺着她的话让路?
还是...笑容的关系?
转念想着,她也就下意识抬手,指节碰了一下自己的下颚处。
恰在此刻,帝师周身的气息骤然暴涨,五指伸张,一股浑厚的灵力气浪直接喷涌而出!犹如挣脱囚笼的凶兽,势不可挡,直接便把周边的一切冲飞!
毫无预兆的冲击将赤融庞大身躯震原路撞回,官荀仅在刹那间便抓紧了它的尖角,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感觉到手腕酸痛得很,阵阵发软。
冲击力使得她双眼无法完全睁开,在那眯眼的缝隙中,她居然看到赤融的身体早已失去原本的色彩,变得有些透明,就好像随时都可能消失一样。
“赤融!回来!”
她大惊,立即冲着它喝道,好不容易才恢复这么点,一下被打回原形就惨了,她可不想再对着一条没有灵智的东西胡言乱语。
赤融许是也感觉到了身体的情况,一团火焰从身上分裂而出,形成一个保护罩模样的东西,把官荀护在其中,而后它身形一闪,化作一道光芒,进了官荀体内。
那道保护罩也仅仅只能抵挡一些被冲击摧毁,与她一同砸飞的不明物体而已,根本就无法抵挡那些灵力气浪。
官荀感觉自己脸上的皮肤都吹得绷紧,头上简单的发髻被吹散,那插在发间的步摇和簪子早已不见踪影,就连身上的衣裙也是凌乱无比。
赤融都抵挡不住的灵力气浪,她就更不用说了,即便是她调动灵力护身,也还是无济于事。
官荀头偏侧着,发丝被吹得紧贴脸侧,感觉到腰间隐约有松动的痕迹,她阴霾的脸上不自觉抽动一下,贝齿紧咬下唇,终究还是舍弃掉灵力护体,而后用空出来的双手抓住松动的腰带,有些艰难地用力打个结实的死结。
随即,她的身体狠狠地砸在了之前的山端之上,那些不明杂物亦是随之砸落,一波又一波,也亏有保护罩保护才没直接砸到她的身上。
可巨大的冲击,让保护罩不停地在山端弹动,如同气球在微风中舞动一般,竟然直接是朝着陡峭的悬崖边上蹦去!
官荀瞳孔剧烈收缩,她灵力自双臂涌起,直接便将手掌按与地面之上,好固定住位置。
灵力气浪没有丝毫要停滞的意思,带着无数的杂物源源不断砸过来,就好似要和她拼个你死我活。
这僵持也不知是持续了多久,久到官荀脸上都露出了疲倦之色,她抬眸,竟然见保护罩变得比方才透明不少。
一块个头比它还要大上几倍的巨岩石突兀出现,从天而降直接砰地砸在那之上,保护罩虽没破裂消失,官荀却再也支撑不住,冲击力使得她手腕猛震一下。
她指尖偏移,小小的失误给灵力气浪创造了个极大的机会,本就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的保护罩,蹦起了它最后一次跳动,带着官荀,坠下深不见底的悬崖... ...
即便定力再如何强劲,官荀也压抑不住心窝怒火的冲击,贝齿咬得嘎吱作响,她朝着高空之上,怒吼出声:“不就是一片花瓣而已吗!你至于吗!”
都说发泄愤怒的法子,就是让愤怒不再窝在心中,可即便愤怒喊出口,官荀还是不平心中怒意。
她恨不得立即上前把那男人给撕碎!撕成碎渣,然后刮一股劲风,把他扫下悬崖,让他也体验一下随风飘扬的感觉!
吼声刚落,正当她咬牙切齿之时,一只大手从保护罩外穿插而进,坚韧的保护罩瞬间消散成无数如尘埃般的红粒状,在她惊愕的目光中,划过她的耳尖,那指腹与她肌肤触碰的霎那,凉意扩散,她身体竟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那手穿过发丝,落于她后脑勺之处,而后猛然收紧,竟是死死拽着她的发根!
官荀转瞬便回神,左手立即覆上抓着自己头发的大手,疼痛感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另一手中灵力瞬间化作刀刃,挥扬而上!
那人没躲,就好像根本不惧对方的攻击。
事实也确实如此,明明就在眼前,她也用力出击,可刀刃却好像和那人之间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一样,触碰不到半分。
可即便如此,官荀还是没把手松开,手握匕首至于自己下颚之处,锋利的刀尖朝着对方,在她的视线看去,刀尖已经是抵上对方雪白的脖颈上,那喉结之处。
银色的发丝垂落在她脸庞,随着轻风动摇,扫得让她感觉有东西在脸上攀爬,隐隐发痒。
她眉间溢出浓重的戾气,眸子冰寒至极,如万丈冰窖,撞上薄纱缠条下那双同样犹如腊月寒冬的冰蓝色眼眸,不见半分怯意。
“一片花瓣而已?”
语气疏离又淡漠。
官荀却在其中听出了几分森寒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