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华大厦。
就算是封天寒也不知道,这是殷肃的产业。
不如换个说法,这是殷家交给殷肃的产业见面礼之一,地处寸土寸金的江岸cbd,周边更是连带着几个大的商圈都计入了殷肃的个人名下。
大厦层高共八十一层,在这里不算是顶尖高的摩天大楼,但名气却毫不相让。
顶层是私人飞机的停机坪。
从六十层往上就是殷家的个人产业区域了,殷家产业的工作人员可以通过员工卡直达工位。
而七十层往上则只有殷肃和几个亲信能够凭借生物信息识别,搭乘专属电梯进入。
殷肃来这里的原因一个是近,电影首播厅离这里不算远,来这里比去其他的地方要快得多,特别是暴雨天,殷肃现在也只想休息休息。
另一个原因......
殷肃心不在焉丢开西服外套,坐在了沙发上,一边的侍从毕恭毕敬的拿走了微微潮湿的外套,送上姜茶之后退了出去。
这里他不常来。
殷肃也不知道自己这种逃避心理到底是什么,好像这样就能躲开自己的回忆一般。
【自欺欺人】
明知道那个人不可能知道这里,殷肃想,自己却还是没有选择回到小院去,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孤独的等待着雨夜的过去。
就好像这样是主动让对方找不到自己一样,而不是对方不来找自己。
殷肃盯着天花板。
啊啊,似乎又有些低烧?
俊美的男人就那样随意的躺着,直到墙上的古典挂钟轻轻的敲了十二下。
清脆的、像是打破仙杜瑞拉的梦境一般的钟声。
他怀着最后一点希望,翻看了一下手机,那个人的聊天框上面依旧是空空荡荡的,微信不断地弹出恭喜内映圆满完成、生日快乐之类的话,看得多了,也就厌烦了,他甚至没有一点客气的心情来回复这些祝福的话语。
这是迁怒。
他很清楚。
只可惜,仙杜瑞拉有魔法的水晶鞋,小狼这么想着,翻过身,枕着右手手臂,躺倒在软绵绵的沙发上,沙发侧面巨大的落地窗被水雾和光怪陆离的光晕掩盖着,令他突然有些不真实的困意。
殷肃不知道的是,楼下一层是焦急的团团转的殷肃智囊团。
这三层基本上就是复式结构,上面两层是殷肃的房间,下面一层是四个亲信和一些特殊工作人员的住处。
李陵、孙秋平、贺金兰、萧沛霖,四个人难得的聚在一起,几人黑灯瞎火凑一起开始想办法。
“现在什么情况?”李陵询问孙秋平。
“我打不通,电话已关机。”
“那我估计他没带手机。”
萧沛霖也是知道薄冰这事情的,“他弟弟那边怎么说?”
“还是一样的说法”,贺金兰疲惫的按了按精明穴,“他弟弟说还没回来,只不过前两天似乎有认识他哥和他亲戚的人拿走了他哥的身份证。”
“有没有感觉很奇怪?”
“你指什么?”
孙秋平胖胖的手指扶了扶眼镜,“他之前只是一个和老板八竿子打不着的普通的小练习生,老板为什么对他这么上心?”
“按理来说,老板就算是真的想要纾解寂寞,也不会找这么一个......”
大家都沉默下来,无疑,他们作为殷肃的喉舌,自然是知道殷肃对他那位心狠手辣的“义父”有点想法的,只不过,那位也算是慧极必伤了。
谁都想不到,“意外”来临的是如此之快。
几人有些伤脑筋。
“我上去看看老板?”孙秋平想了想,“问问他还需不需要喝点药。”
“一起吧”,李陵也站起身。
“我反驳一点”,萧沛霖站起来,敲了敲桌子,“他不普通,无论是直接从楼上跳下去逃跑的身手、还是对老板的态度,都很古怪。”
谁家好人身份证和手机都不带去办事情?
几人也都不是傻子。
“这我倒是同意”,贺金兰长长舒了一口气,那家伙身份干干净净,毫无破绽,却有着几乎无法想象的恐怖身手,说他一句非常人毫无问题,“那家伙强的不像是人类——”
几人刚顺着扶手楼梯上去。
孙秋平还没来得及絮叨殷肃这么睡沙发上了。
贺金兰那句话的话音未落。
“砰——”
落地窗侧边,可活动玻璃窗的内锁被强行打开的声音,混合着恐怖的雷声,一齐传入几人耳朵中。
恐怖的闪电划破天际,黑夜亮如白昼。
孙秋平手上的药瓶瞬间跌碎。
心脏骤停。
那“人”稳稳地蹲在七十九楼的窗沿上,露出的皮肤被雨水泡的肿胀发青白。
闪电的可怖光源从那人湿透的黑色发丝上泼下去,残留出诡谲异常的红色,滚落在人家单薄的黑色高领外套上,煎熬成令人作呕的血线。
于是光的本质被彻底消磨殆尽。
湿漉漉的刘海下,剑眉眉尾极其冷硬刚强的上扬,青年狭长阴戾的剧毒蛇眸眯起,死灰色的瞳仁泡在眼白中,蒙上一层恐怖的血纱,浸没在光与影的交界处。
淬着毒液一般的瞳仁直直的望进来。
【水鬼】
可就是这样的家伙,后背上却背着一个滑稽的粉红色兔耳朵的大箱子,箱子上裹着精致的塑料雨披,挡得严严实实。
那家伙身上蛮横的血腥味顺着空气,四散开来。
不怪贺金兰几人怔愣了两秒。
太过于违反人类的行为,让他们这种坚定的无神论者,都从内心生出一股森寒的冷意。
看那人湿淋淋的跳下来,贺金兰和李陵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正要直接拔出二十四小时不离身的电击枪。
【生日快乐,殷肃】
那人声音低沉,却十分有辨识度。
萧沛霖拦下两人,也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家伙、他们前不久才提起过的恐怖家伙——薄冰。
影帝大人坐起身,眼角还有尚未褪去的红色和不可察的泪痕,但他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只是紧紧的盯着面前朝着自己走来的青年,矜贵地朝着青年伸出双手。
“你迟到了。”
于是小狼获得了一个不算温暖的拥抱,混杂着血液和雨水,却让殷肃悬空的心落到了实处,焦躁也被很好的抚平。
“抱歉”,薄冰轻轻的跪在地上,抱住男人滚烫的身体,伸手摸摸对方毛茸茸的脑袋,“让你久等了。”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