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下了一场大雪。
第二天早晨起来，外面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隆兴帝退了早朝后，把太子、秦王和赵王都叫到福宁殿正殿。
周若因为侍奉茶水，早就在福宁殿前的小房子里听候差遣。
她看到叶青松把兰子欣、刘宝珠一同带过来，以为是让她们两个接替自己的职务。
叶青松将她们二人领到周若所在的茶房，让她们三个一起候着。
“林姑姑，您可知道皇上叫我们来做什么？”刘宝珠一路提心吊胆的，见到周若就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我也不知道。一会儿皇上叫你们进去就知道了。”周若平静地道。
“林姑姑，您快教教我们。一会儿见了皇上该怎么做。我好害怕。”刘宝珠说道。
“面圣的礼仪规矩在入宫的第一天就教过了，难道你忘了？”周若娇嗔道。
“没有。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到皇上，有些生疏了。林姑姑……”刘宝珠的话还没有说完，叶青松就过来传话，说道：“皇上召见你们。”
殿内的太子和秦王周若都见过，唯独这位赵王檀泽没打过照面。
只见赵王檀泽身穿了件碧绿独梭绢锦袍，腰间系着宝兰蛮纹金缕带，眉宇清秀，身形挺直，也是位翩翩少年。
赵王檀泽今年刚好十三岁，已经在宫外开了府邸，成亲后就要去封地就蕃。
他的生母庄妃薛念真是宫女出身，早些年还颇得隆兴帝宠爱。
随着美人迟暮，庄妃薛念真也逐渐失宠于隆兴帝。
赵王檀泽又不如太子那般耀眼，也不如秦王那般懂得攻心为上，即使就在凤吟城，也很少能得见天颜。
这次纯属沾了太子的光。
周若进入福宁殿正殿后，偷偷地瞄了一眼三位皇子的神色。
太子长身玉立在大殿中央，风姿卓然，周遭的一切都隐没在他的光彩中，美如冠玉的脸庞十分沉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就仿佛天上的神仙，了断了七情六欲。
再看秦王，俊朗深邃的眉眼，七分肖似隆兴帝，此时依旧谈笑自如。他大概还不知道隆兴帝已经掌握他图谋不轨的铁证。
至于赵王就显得局促不安，他上次见到隆兴帝还是在去年元宵节的宫宴上，他坐在最末端私毫不起眼。
要不是今日隆兴帝突然召见自己，赵王都以为隆兴帝忘记还有他这么一个儿子。
周若和兰子欣、刘宝珠三人站在大殿的左侧，隆兴帝指着她们三个对三位皇子说道：“这三个宫女都是朕精挑细选的，你们看看可有中意的？”
在周若她们进入福宁殿正殿之前，隆兴帝已经将今天召他们三个皇子过来的意图讲清楚了，虽然太子进行了反抗，最终敌不过隆兴帝和秦王珠联璧合的劝说。
太子想了想，反正只是个宫女，又不是非让他把这个宫女纳为妾室，带回去安置在东宫也无妨。
当他看到周若的时候，心里不由得一紧，美如冠玉的脸上依旧带着清冷的表情，丝毫看不出他内心的波动。
“这个不是林姑姑吗？林姑姑茶艺那么精湛，您居然舍得让她出宫。”秦王没有太子那般含蓄，也没有赵王那样扭捏，直言不讳。
他想要周若。
他和崔景焕精心谋划了那么久，绝不能让隆兴帝一个赏赐宫女就给解决了。
秦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周若，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的心思。
若是换作之前，隆兴帝肯定会直截了当地将周若赐给他，但经历了南郊祭天时的行刺和指使呼延谷梦下毒之事，秦王就犹如一根刺扎在隆兴帝心里最深处。
这根刺，若是不拔出来，隆兴帝会一直隐隐作痛，若是拔出来，就要经历剖心之痛。
隆兴帝之所以没有降罪，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周若知道，无论如何隆兴帝和秦王的父子关系都回不到从前那样亲密无间。
“澈儿，你是兄长，由你先选。”隆兴帝选择无视秦王渴望的眼神，对太子说道。
秦王对太子十分了解，一定会谦让一下，让他和赵王先选。
他根本没把赵王那个软柿子放在眼里，到时候只要他先开口把周若要过来，太子和赵王也不能跟他抢。
“谢父皇。儿臣宫里正缺个管事姑姑，林姑姑在父皇身边当差，定会帮儿臣打理好内务。”太子清润的凤眸在周若她们三个身上淡淡地扫过，对着隆兴帝说道。
一旁的秦王为之气结，太子一向假仁假义，尤其喜欢在隆兴帝面前摆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今天居然如此反常。
不过，太子将周若要去也好，总比落在赵王那个软柿子那里强得多。
“林月，你可愿意？”隆兴帝故作姿态地道。
“回皇上的话，愿意不愿意，奴婢也不敢说，若是能跟着太子殿下学些眉眼高低，出入上下，大小的事也见识见识。”周若回答得也非常巧妙。
“那就这样订了。”隆兴帝对周若的回答很满意，应该能掩盖自己派周若去监视太子一举一动的目的。
“老二，你呢？”隆兴帝这才问道秦王。
“就那个吧！”秦王随手指向兰子欣。
兰子欣欣喜若狂，虽然不能够随侍太子左右，跟在秦王身边总比跟着那个不得宠的赵王好的多。
最后剩下刘宝珠，赵王也没得选择。
就这样，三位在凤吟城的皇子都得到了隆兴帝赏赐的宫女。
为了不厚此薄彼，隆兴帝又让皇后挑选四个宫女出来，分别送到远在封地的另外四个儿子府上。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隆兴帝摆了摆手，眉宇间浮现出倦意。
“是。”众人应声而去。
走出了福宁殿，秦王略带酸意地道：“恭喜皇兄，抱得美人归。”
“你的伤好了？”太子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秦王纠缠，反而询问秦王在南郊祭天时所受的伤。
“有父皇派的御医出手，哪有好不了的伤？”秦王这是在暗示太子，自己救了隆兴帝的性命，隆兴帝派了御医给他，不是讨厌一个奉茶宫女可比的。
“毒解了？”太子并未回应秦王的挑衅，而是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追问。
“自然是解了。怎么？难道皇兄不一样我好的快点吗？”秦王总是希望挑起太子的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