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在《江城子·乙卯正月十二日夜记梦》中有诗云:“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诗中虽是悼念亡妻的,但放在陈保国对陈康的身上,也并不矛盾……
今天一整天,天都是灰蒙蒙的,似乎山间的神仙们都聚在一起开party,路边的野草,在风的亲吻下,变得十分的活跃。而保国的心里却如黑夜一般的死沉……
他这次特地邀请斯文,一来是告诉陈康,缅北的四大家族中,钱三已经移交给中国警方,很快,他们将迎来法律的审判。他也相信,在中国警方与缅甸军方的合力打击下,其他三大家族,也是早晚的事。这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他必须要亲自来告诉陈康,因为,他曾在这场战斗未胜利之时,付出了他的生命。
这是陈康的理想,也是他活着的信念。现在,虽然,他离开了这个世界,但他曾经的荣誉不应该被人遗忘……虽然,他知道,一个荣誉,会被另一个更大的荣誉替代。但至少,在保国的心里,他一直为自己的这个弟弟感到骄傲,感到自豪,他也将一生铭记弟弟的荣誉……
还记得,在弟弟下葬的那天,他没有大摆宴席,甚至都没有让岳父岳母参加,这不是他不想给弟弟一个风风光光下葬的葬礼,而是,他觉得,弟亮的荣誉,不是因为风风光光而被人铭记。何况,国家提倡简办丧事,出于多方面的考虑,他觉得,英雄就是这样,默默地付出,不求果报,只要能被别人需要,被社会需要,被国家,甚至整个世界需要,那就是他无上的荣耀!
二来,他是担心斯文。因为,斯文这段时间发布的很多文章中,思想过于超前,虽然,这些是斯文通过自己的努力,不断的追求真理后,所悟到的成果。而斯文不知道的是,人们对真理,很少人是会对他感兴趣的。何况,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涌现出了大批新行业,如主播,很多人,包括很多年轻人,为了挣快钱,都加入了直播行业。
这些主播,本身没有多少墨水,甚至,有些人连大学都没读完。但他们却用他们自认为可以挣钱的方式,不断的去炒作自己的作品,也不在乎作品本身是否低俗,败坏道德,毁坏别人的三观,只要能挣钱,又有多少人会在乎这些呢?
外加,很多专家、教授,越来越喜欢发表一些迎合大众的讲座,这本身是很好的,毕竟,专家、教授们拥有着极高的教育理解,给新时代的青年么多些思想提升养分,这是很有必要的。然而,少数专家、教授,他们把自己的一些认知局限去给别人的生活下定义,这就是很不合理,很荒唐的事……可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些问题,给别人带来的严重性。
很多人,被这些所谓的“心灵鸡汤”害得连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都迷失了。更可怕的是,一种普通的乐观主义和悲观主义开始在大多数人的心中种下,这二者之间,渐渐地改变了少数人的认知,他们甚至觉得所有的困难都不是困难,可现实是磨难重重的,一两个打击,他们能扛的住,可随着磨难越来越多,他们开始渐渐地怀疑自己,而这时候,悲观主义的萌芽已经悄然来临,它的到来,伴随着的精神疾病越来越多。如什么狂躁症、抑郁症、精神分裂症……等等,这些,一旦人们走不出来,那很有可能会让自己的生命因此落下帷幕,这是一件令人极其惋惜的。
因为,每一个人生下来,都有着不同的使命。农民的使命是农作,保留一份极其宝贵而质朴的情感;学生的使命是在读书的同时,把更多的新思想带给社会,这可以理解为换血……也只有换血,这个世界才会有活力。教师的使命是打开学生求真知,蜕变思想的钥匙,他们将用他们有限的能力,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态度,去孕育出一批又一批的新型青年……而医生的使命是救死扶伤,工人的是用劳动去为世界的建筑创造价值……所有的人,都有所用,然而,很可惜,很多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使命,就草草地结束了他们的人生……这得有多可悲啊!
这些糟粕的、低俗的,败坏道德,败坏社会良好风气的,都将成为普斯文建立新生文化的阻碍物。就拿前几天的网暴事件,商家竟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博取流量,很多玩网络的人紧随其后,这对斯文,可不是件好事,搞不好,他要进监狱!一旦进了监狱,那斯文的道德污点就有了,有了这样的污点,他还能活下去吗?
所以,他要劝斯文,无论是作为斯文的亲戚,还是半个知己,他都必须要为斯文的人身安全考虑……
这座龙山,没人知道它已经存在了多久,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被叫作龙山。或许,是因为它的外形很像一条蜿蜒腾飞的龙,又或者是它有什么神话故事。当然,也不都不用去在意。因为,知道它和不知道它,又有什么意义呢?
陈保国只知道,这里有一处是埋着他最亲爱的弟弟。在弟弟的不远处,也有几处坟,散乱地立在那里……
随着时间的流逝,陈康的坟墓上,有着许多杂草病树杂乱地生长着。当然,最显眼地,莫过于坟头上,有一簇破碎地勿忘我……可惜,现在是冬天,要是到了春天,它开花的时候,那一定会成为坟头前一道亮丽的风景……
陈保国手中挥舞着一把小镰刀,斯文也在一旁帮衬着。很快,杂乱地坟头,如同被一个很久没有理发的孩子一样,经过打理,“头发”被整理的服服帖帖的……
接着,俩人盘腿坐在陈康墓碑旁,保国从袋子里拿出一些贡品,然后,将它摆放在墓碑的小台阶前。然后,点了些香火,烧了些纸钱……当然,他们并没有行跪礼,因为,陈康虽走了,在他们面前,他还是弟弟,不能因此乱了辈分……
“小康,我和你堂哥来看你了。不要怪大哥没经常来看你,我实在是太忙了……”陈保国看着墓碑上的“陈康之墓,”难过地说。
“你小子,你倒是为了你的理想,为了你的信念,安安稳稳地躺在这里,可你哥我……”说到这里,七尺男儿落了泪……
“对了,我来是告诉你,钱三爷被捕了,你就在天上好好的看着,凤凰也不久了。这些坏事做尽,杀害你的人,都不得好死……”
一旁的斯文默默地看着,心中并没有任何波澜,因为,在他看来,生死一念之间,早已看淡。自然,也就不觉得痛苦了。
反观一旁的陈保国,他越说,眼泪、鼻涕就跟着跑出来。他就这样,从与小康一起生活的童年一直说,也不知道他说了多久。直到一直沉默地斯文开口,他这才暂时把悲痛丢在一旁。
“死者亦安安,活者独痛苦。你的痛苦,小康看不到,也听不到。堂哥,该说的说了,也差不多该走了。”斯文见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这才提醒道。
陈保国听后,从地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然后,从兜里掏出烟递给斯文。“斯文,也只有你在的时候,我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去倾诉,去痛哭……”
“你的身边,并不缺乏让你肆无忌惮地去倾诉的人。”斯文缓缓地说。
“斯文,你别看我身边围着很多人,可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接近我的。而你不一样,你与我的友谊,是建立在情感上的。”
“熙熙攘攘,明来利往,这很正常。当然,我认为,对工作,是需要利益和规矩的,但人人与人之间相处,还是建立在情感上会比较好一些。而我不过是在我的认知的范围,去做我认为该做的,可不敢邀功。”
“为什么?”
“这一邀功,那就是站在需求上,用道德的绳子捆人,谁都不好受。”
“为什么?”
“这一邀功,那就是站在需求上,用道德的绳子捆人,谁都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