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男人手里的麻料里衣分明是柔软的。想来一定是用温水反复浸泡揉洗,浸泡揉洗十几次,才能使麻料变得如此柔软。
楚承南揉捏着手里的衫子,笑意悄摸地在面上荡开。
明媚的小女子形象在脑袋里绽开,很是挂念。
等到南越的藩王走马上任,他就可以回楚国置办下迎娶北狄格桑公主一事了。
想来这么久的布施及义诊,格桑公主在北狄民众心中的地位一定是有了些分量的。
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的天下。只要苏禾在民众的心里足够乐善好施、菩萨心肠,即使她是楚国人,也终将会被北狄的民众所接纳。
只要她在北狄有了身份有了地位,那她和他的婚事便也可算作是门当户对,她自不必被任何人所诟病。
心思缜密如他楚承南,这当真是一盘极大的棋……
从前的楚承南忙于军务,终日游走边境,从来没有节日庆典一说。充斥他全部生活的是防御、叫阵、厮杀、围捕、救治、练兵……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歇一歇,反而是一刻不闲地征战、忙碌会让他感觉到生活的真实。
不过这会儿他当真是想着能得个把月的闲暇。
不过事与愿违是常态。
第二日天刚擦亮,冷言便带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候在了楚承南的院子里。
男人四十有余,衣着普通,是南越国的服制。眉眼虽然清秀似女子,但掩不住阔步昂首的武将姿态。
此人定然不是个普通人。
男子见了楚承南,便是一躬到底的姿态,顺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薄薄的木质盒子。
这盒子上雕龙画凤,还用翠鸟的羽毛做了嵌色。
楚承南只瞟了一眼,便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很是清高:“东吴人?呵,也就你们东吴人最喜欢这种场面功夫。”
那薄薄的木质盒子是东吴皇室惯用的请柬,如此考究的请柬一出,那东吴皇室必然是有大喜事的。
当然,这么金贵的请柬只会送予最重要的上宾,以示重视。
楚承南不必打开请柬,也知道:东吴与他们楚国结下了姻亲,以修百年友好。
不得不说,东吴那个鳏夫皇帝当真是聪明的。
现在的楚国眼见着就要独大,他既没有能力与之对抗,那必然要则一个自保的手段。这个自保的手段还不能太卑躬屈膝,以免显得自己太不争气。
联姻,甚好……
联姻的法子不止好,就连人选都是选得极好的-------公主洛夕。
真是巧了,楚洛夕的外祖家也是宋氏……
楚承南没有伸手去接请柬,他闲散地靠在太师椅上把玩着一方砚台:“东吴同我们楚国联姻确实是天大的喜事,只是这请柬怎么送到本王这里来了?你们东吴的皇帝不知道避忌着点儿吗?”
按理说,东吴邀请楚国人去喝喜酒,这请柬应该直接递给皇帝的。
皇帝定然是不方便出使外邦的,但他会亲自则定几位高权重的使臣前往观礼。
东吴皇帝如此绕开了楚国的皇帝,礼法上确实是有大纰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