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光辉撒落下，斐言之握着塞壬的手，重复着：“一定要抓紧我。”
塞壬金色的眼睛里笑着，点头。
命运之轮的辉煌一瞬间盛放，从更高维度的空间里在永恒寂静的银靥眼里，他看到一道来自时间线尽头的光芒逆流而上。
来自世界之外的力量拨动着命运之弦。
一切都回到了它本来应该有的样子。
*
斐言之从狭窄整洁的金属房间内醒来还有点懵。
鱼呢。
我鱼呢？
顾不上了解四周的环境，斐言之光着脚下了床。
他脑海里的记忆告诉他，这里是人类尖塔，目前仅存的人类聚集地。
除了水资源之外，在尖塔，其他人类现代的集成工业产品都非常的匮乏，就连人口也所剩无几，整个尖塔的幸存者不超过三万人，至于尖塔之外的，能不能算人类还难说。
而现在是距离灾变三十年后。人类尖塔的最高领导者是一名女性，名叫苏鲤，今年四十五岁。她领导下的鲨鱼团组织拥有着尖塔的大部分权限。
至于他自己……
记不清了，反正育婴院里长大的。
大家都是这样，倒也习以为常了。
这间房间也不大，只有大约十来平米，墙壁和地板都是一种特殊的银白色金属构成的，连他刚刚的床也是一块镶嵌在金属墙壁上的铁板，上面铺着被褥。
除了没有上下层和床铺宽了点，有点类似于灾变前的火车卧铺的样子。
斐言之光着脚打开了把房间里能藏东西的地方搜索了个遍，也没找到那个本来应该抓住的人鱼。
看着一眼就看到头的房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知道恐怕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老婆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都什么事儿啊。
时空裂缝还没补呢，老婆先丢了。
不会还得他把他老婆一点点研究出来吧，不会吧。
斐言之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被冰凉的金属地板给冰了个透心凉，嘴角抽了抽。
他记得他应该算是尖塔的高层研究员了，才能有一个十来平米的专属房间，其他人要不就是几人合住，要不就是不在尖塔内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随手找了鞋子套上，斐言之正想着尖塔的资料，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斐总工，刚刚人鱼实验室在取得了重大突破，需要您去主持。”来人没进来，隔着门也能听到激动的按耐不住的声音。
斐言之穿鞋的举动一顿，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双眼冒光。
老婆……肯定是他老婆。
连忙换了衣服，开了门，对面是一个黑色长发的女研究员，是他的助理，一看到他忍不住道：
“本来我不该这个时候打扰您休息的，但是刚刚实验室那边传来消息，人鱼转化成功了。”
作为人鱼转化项目的负责人，斐言之是非常忙的，基本属于连轴转，好不容易才休息了一会儿，她本来是不想打扰他的。
但领袖苏鲤一力推行的人鱼计划已经进行了二十年，就在刚刚她们终于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这怎么能让她不激动。
斐言之没在意，满脑子都是他的鱼，迫不及待的道：
“我们现在就过去。”
年轻研究员点头，连忙在前面带路。
出了房间，一路上都是身着白大褂的女性，有的短发，有的是长发，但都是雷厉风行得样子，见到他脚步不停的示意：“斐总工。”眼神十分的尊敬。
斐言之可能是习惯了，一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最多就是觉得性别比例有点失衡的样子。
而实验室距离他的房间也很近，只有十来分钟的路。
通过三道验证程序后，斐言之终于进入了实验室，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鱼老婆。
漂浮在巨大透明玻璃池里的人鱼有着一条黑色的鱼尾，强悍有力，墨色的长发遮住了他白皙如雪的胸膛，一双金色的眼睛绚烂夺目。
此刻正带着丝丝的疑惑和警惕看着玻璃池外的人类。
他记得他应该和言之在一起的，可现在这是哪里？
塞壬环视四周，看着陌生的环境忍不住蹙眉。
透明得玻璃池里充斥着淡蓝色的液体，但并不是海水，而外面的环境却没有海水，看样子这里应该是特制的。
所以……
这里就是人鱼的起源吗？
可，言之呢？
明明已经抓紧了。
而且念力魔法不见了。
塞壬感应了一下，甚至找不到对应的开发路径，像是还没有研究出来。
忍不住眉头皱的更深了。
不过好在这里是人类聚集地，言之应该没有太大的危险，不过还是要尽快找到才行。
于是斐言之一进来就看到了这幅画面。
因为塞壬的苏醒，实验室内这会儿十分的忙碌，堪称鸡飞狗跳，到处都是翻乱的资料数据和激动的嘈杂的辩论声。
几个吵的脸红脖子粗的研究员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挤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道：“斐总工，这和我们的实验数据不一致，他怎么会醒呢？”
“对吧，他早该醒了才对，为什么会现在才突然醒了过来。”
研究员脑袋都快抓破了。
斐言之却没回，只推开他们遥遥的朝着透明的淡蓝色水箱里望了过去，直到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
真的是他的鱼。
塞壬看到斐言之，金色的眼睛里划过一抹欣喜，连忙摆动着尾巴，想要出去，可这会儿他还在水箱里，根本出不去。
斐言之连忙走了过去，在玻璃池外用手掌贴合上对方的手。
“你还好吗？”
塞壬听着一顿。
这种语言。
好像有点听不懂，只能勉强感觉到到人类是在问他有没有事儿。
于是他看着人类缓缓摇了摇头。
除了念力魔法不见了，感觉人鱼王的自己能把现在的自己一拳打死，其他的没什么问题。
看着他摇头，斐言之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真的得把老婆一点一点研究出来呢，那得到猴年马月才能老婆啊。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而实验室内的其他研究人员已经懵了，看着斐言之和人鱼交流的画面面面相觑。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
人鱼这会儿应该还不懂人类的语言才对，就是智商天花板也不能刚醒过来没多久就看懂人类的意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