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3 章 欠稿3
“唉……”师父长叹着蹲下身,从布鞋底抠出块黑乎乎的泥巴拍在地上。那泥团见风就长,转眼化作三尺见方的沙盘,其中星河流转竟与穹顶能量槽遥相呼应。";游儿,把盒子打开。";
我慌忙取出青铜方盒,盒盖刚启就听沙盘嗡鸣。盒中储存的星砂自动飞入沙盘,在师父指尖牵引下勾勒出浑天仪图案。老龙突然闷哼一声,龙角竟射出两道金光没入沙盘。
";老壁虎的角能测天地经纬。";师父说着突然用铜钱划破手指,血珠滴落沙盘瞬间燃起幽蓝火焰,";项阳,《周髀算经》清楚写了算法,你非要尝试量子力学里冇得定论的方程,脑子糊住了?”
蛇人们突然发出痛苦嘶吼,硅基鳞片开始片片剥落。沙盘中的星砂组成立体河图,每条能量轨迹都对应着蛇人体内的基因链。我看得心惊——师父竟用星象推演解构了项阳的基因密码!
";不!";十二条触手疯狂拍打地面,量子熔炉突然喷出紫色火柱,";我重构了相柳九头之身,融合三百代实验体精华,怎么可能......";
师父突然抄起沙盘往地上一扣。星砂迸溅处,整座实验室的地砖突然浮起半尺,露出下方刻满算筹符号的青铜基板。我这才惊觉,我们竟站在个直径百丈的浑天仪上!
";天道五十,大衍四九。";师父踏着禹步在卦位上疾走,布鞋踩过的爻象次第亮起,";你以为我退休了,重新装修一遍就能破我的阵?";
狂风骤起,十二具蛇人被无形之力扯成弓形。老龙突然现出百丈龙身,金鳞在青铜反光中流转七彩。我看到师父的麻布衣襟渗出血迹——他在强催凡人躯体承受天道威压!
";大道至简,殊途同归。";师父七窍开始渗血,声音却愈发清朗,“以简化繁,方得道义。";
项阳的惨叫突然变成癫狂大笑。量子熔炉轰然炸裂,漫天紫火中升起个由数据流组成的三头巨蛇。我怀中的刑云盒剧烈震颤,盒盖上古朴的";云雷纹";竟开始吸收游离能量。
";老白!”老龙一爪拍碎袭来的数据流,龙须却被腐蚀出焦痕,";自己小心!";
师父突然转头对我咧嘴一笑,满脸血污中那双眼睛亮得吓人:";游儿,记不记得我教过你麦克斯韦妖?";不等我回答,他竟纵身跃入数据洪流,";今日便让你看看,麦克斯韦妖怎么吞量子幽灵!";
巨蛇突然痛苦翻滚,数据洪流中亮起个模糊人影。我看到师父的虚影在量子云中时隐时现,双手正以惊人速度结印——那根本不是道术法诀,而是某种二进制手印!
";不可能......";项阳的声音开始失真,";你怎么能在量子领域保持意识......";
";因为天道,就在这里塞。”师父拍了拍眉间,虚影突然暴涨,竟显化出河图洛书环绕周身,";每个人都有一部分,我,只是看见了。”
整座实验室开始坍缩,青铜基板上的卦象自动重组。我看到师父的肉身正在急速缩小——乌发转白又返黑,皱纹消退如时光倒流。当他从数据洪流中坠落时,竟已变成个总角孩童!
";师父!";我飞扑接住那具小小的身体。怀中的孩童眨着漆黑眼眸,伸手戳了戳我下巴:";莫慌。";他转头看向正在消散的量子巨蛇,";项阳啊,我说‘你就是寰宇,寰宇就是你。’还记得吧?”
";你可以了!”老龙突然接口,金瞳中警告意味渐浓:“话真多!”
量子熔炉彻底熄灭时,我听到项阳最后的叹息:“你讲的能量守恒,太难了……”十二具青铜棺椁同时开启,数百枚记忆芯片在幽光中化为齑粉。
“看样子这小子也没拿到多少熵能,亏了。”提前还童的师父有点遗憾的揪着我衣襟站起,赤脚踩过满地狼藉。";走吧,去看看你的旧衣服里,有没有我能穿的。”
我不能确定是否都结束了,毕竟科技并不是什么超脱世间真意的不切实际的产物,却也是唯一能推动时代脚步的加速器。以前我也见识过师父通过技术将我直接连入程序的事情,这次更是直接触摸到了现实与科技交汇的边缘。
如果痕迹可以抹除,那科技的延展性,到底该不该抹除?
“愣着干嘛?回家啊!”师父稚嫩的声音在他实在扯不好那松垮垮的布袍时抱怨了起来。“上次衣服没了,这次又穿不上,这趟真是信邪。”
“我现在再喊你老白,有点心里过不去啊。”老龙略显得逞的给他裹了云泥,弹指之间,幻化成了套看起来存在,实际上并不存在的衣裳。
“那喊小白?反正名字什么的都是代号,我有几十个,无所谓。”师父在实验室的大玻璃面前转着身打量着自己,看来还是满意的。“你这遮羞布不错啊,比皇帝的新衣强。”
“别讲你那些我还没听说过的故事吧!”老龙不与他纠葛,捡起他掉落的那些衣物装好,扯开时空裂缝。“这实验室还留么?”
“这层可以抹去了。”师父摸了摸自己,还是扯了亵衣裹着自己才让我抱:“我刚还童,什么能力都还要等几个月后才能开始慢慢恢复,就得你们保护我了,我先睡会儿,别吵醒我。”
随着我们自虚空裂缝回到鹿谷,身后的实验室开始坍缩。
青铜基板浮现出龟甲裂纹,十二具棺椁如蜡像般融化,量子熔炉的紫焰凝成串甲骨文数字,在龙吟声里碎成漫天星屑。应龙金爪虚握,坍缩的时空褶皱被逐寸熨平——这不同于我常用寂灭做的强压抹除,更像天道在回收逾矩的恩赐。
我看到机械心脏残骸化作青铜色蒲公英,承载着项阳最后的记忆芯片飘向地脉。当最后一粒硅基尘埃被龙爪捏碎时,实验室原址只余半片《九章算术》残简,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所以老应当年手撕相柳时还是没有做绝,只是那厮不争气,辜负了他隐藏在鳞片下内心深处的柔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