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所有人齐齐看向孟大人,孟大人神情中闪烁过一丝慌乱,脑中风暴不停转动,快速闪过无数种决策。
最终,他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恍如隔世的喜悦,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他紧紧地拥抱着孟老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爹娘,孩儿还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你们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两位老人亦是反应机敏,瞬间便顺着他的话茬接了下去,语气中满是感慨:“我们找你找得好苦啊,若不是有好心人告知你安然无恙,我们还以为你死在当年的饥荒中了。”
几人的相遇场面看着十分温馨,真是闻者泪流。
孟亭月与萧家众人则在一旁,以冷漠的目光审视着这一幕温情脉脉的戏剧。
萧怀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探究与刁难,缓缓问道:“不知二老是从何处来的?”
孟大人心中暗自警惕,察觉到对方话中有刺,正欲开口圆说,却被孟老头抢先一步:“我们从淮阳的林家村来的。”
萧怀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继续追问:“淮阳距此京城,相隔千山万水,二老与孟大人多年未见,又如何能断定,这远在京城是孟大人就是二老失散多年的骨肉至亲?”
“孟大人未曾离京办事,名声也只在京城流传,不知是何人这般好心,远去淮阳传信儿。”
面对这步步紧逼的询问,孟老太太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闪烁起来,“这……那人我们也不认识。”
“既然素昧平生,缘何轻易信赖他人之语,更不惜千里迢迢奔赴京城,只为了一句虚实难辨的传言?”萧怀风的眸光中,疑虑重重,仿佛能洞察人心。
孟老头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辞儿,那是我们骨血相连的亲骨肉,他的安危,我们怎能不牵肠挂肚?但凡有一丝线索,一缕希望,我们都会前来寻找。”
“既然如此情深意重,”萧怀风的话语如锋利的剑,直指要害,“为何萧家早前派遣的人手,在淮阳周遭探寻多时,却未曾有人知晓孟辞的存在?二老那时,又身在何方?”
孟老头闻言,神色一滞,嘴唇微张,却一时语塞。
“大舅哥,你此言何意?你在怀疑我爹娘远赴京城的真心?”孟大人拧眉质问。
萧怀风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但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寒意,“孟大人且莫急躁,凡事讲究个水落石出,以免无端令萧孟两家生出嫌隙,伤了和气。”
孟大人瞧见他眼底的寒意,目光犀利了几分,“问清楚也不急于一时,宴会更要紧。”
萧怀风眼神坚定,丝毫不退让,显然不愿就此作罢,“既如此,孟大人既不急于一时,那便容我细细道来,如何?”
言罢,他轻轻拍了拍手,随即,一名身着小厮服饰的男子缓缓步入院中。
那男子缓缓抬头,五官平淡无奇,看不出特别之处,宾客们纷纷投去审视的目光,心中暗自揣测着此人的身份来历。
孟大人瞥见那男子的面容,瞳孔猛地一缩,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惊恐。
“看来孟大人认识此人了。”萧怀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缓缓言道。
“此人是谁?”孟大人佯装出疑惑。
萧怀风眉梢微动,但笑不语。
那人挺直了脊梁,双膝跪地,声音坚定:“正是孟大人指派我,去行刺那两位老者。”
“我这里还有孟大人当初给我的银子。”他双手恭敬地呈上几页沉甸甸的百两银票那。
孟家二老见状,脸色骤变,惊恐之色溢于言表。
孟大人一听,连忙矢口否认:“你这是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那人毫不退缩。
紧接着,他如数家珍般道出了自己潜入孟府的隐秘路径,孟大人书房内的每一处布置,乃至这些年暗中监视孟家二老所见的点点滴滴……
孟家二老听见这里面有许多事情都是他们曾经做过的事,目光越发惊恐。
联想到这一路上的心惊胆战,以及这些年一封封不让他们进京的家书,以及每年送来的那一点银子。
孟家二老看着这满院奢华的摆饰,以及那些穿金戴银的宾客,眼中愤懑越甚。
“好啊,孟辞你这个白眼狼,骗我们说在京城举步维艰,还阻拦着我们来京城,原来就是为了甩开我们,生养之恩大于天,若不是我们,那还有你。”
“要不是你说那萧家人不好对付,让我们躲一躲,等你谋取功名后再接我们享受荣华富贵,可每年就送来那点银子糊弄鬼呢。”
“自己在这边享受荣华富贵,还想将我们两个生养你的父母解决掉,彻底隐瞒你欺骗萧家女的谎言,你做梦!”
孟老太太双手叉着腰,一副市井泼妇无赖的模样。
这番言语,如同宴会中突然投下的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波澜,让在场的宾客无不瞠目结舌,心中暗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