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外面,外面……”那小厮神色闪烁,言语间吞吐迟疑。
“外面怎么了?”孟大人眉头紧锁,目光如炬,穿透小厮的犹豫,心中的不耐与烦躁愈发难以平息。
小厮轻声道:“外面来了三人,他们坚称自己是您的亲人。”
孟大人闻言,眉头拧得更紧,眼底掠过一抹凝重,其间还夹杂着难以察觉的慌乱。
“亲人?我记忆中并未见父亲提过世上还有亲人。”孟亭月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愕然,她微微侧首,望向孟大人,似乎想求一个解释。
那位方才已有几分醉意的吴大人,此刻正舌灿莲花,言语间带着几分戏谑:“亲人?我依稀记得孟兄曾对我坦言,双亲已仙逝,世间亦无手足相亲。”
“这几人说不定是哪路宵小,妄图借着亲情之名,与孟兄攀上几分干系,编造出的荒谬谎言罢了。”
“来来来,速速将人迎进门来,咱们正好当着众人的面,揭开那些不实之词的真面目。”
孟大人闻言,心中不由一阵波动,回想起近日线人密报中关于双亲失踪的只言片语,一股莫名的慌乱悄然爬上心头,却仍竭力保持着冷静与威严。
“此事不宜在此刻张扬,以免惊扰了宴席的雅兴。先命人将其妥善安置,待到明日,我再细细盘问,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不论是不是他们,一定不能让他们过来。
萧家如今贵为皇商,只要不与萧家公然决裂,在外他仍能倚仗萧家之势,行事自是多了几分底气与从容。
“居然有人胆大包天,冒充孟大人亲眷,企图借此行不轨之事,此事定要细细盘查,不可有丝毫疏漏。”国师言罢,目光微妙地转向太子,语中含义深远,“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沈允珩轻轻瞥了国师一眼,随后微微颔首,面上淡然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凝重,“既然人都来了,就请进来将事情调查清楚。”
“这等琐碎之事,怎敢劳烦太子殿下费心……”孟大人干笑两声,眼角余光不断向孟亭月使眼色,期盼她能开口相助。
可孟亭月却仿佛浑然未觉,只顾低头品味着面前的食物,孟大人见状,眼底不禁闪过一抹无奈与焦急。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吃,跟个饿死鬼一样。
沈允珩面容平静如水,波澜不惊地说道:“无妨,孤也想看看究竟是谁这般大胆敢冒充岳丈的亲人。”
“来人,去将人请进来。”沈允珩一声令下,话语中带着义不容辞的决断。
孟大人欲言又止,望着那已然无法扭转的局面,心中的慌乱如潮水般汹涌澎湃,难以平息。
一旁的蒋晴柔,虽对孟家人悄然进京之事一无所知,但见孟大人神色如此紧张,一股莫名的不安悄然爬上心头,缭绕不散。
小厮领着三人入院。
那三人甫一踏入院中,目光便如探照灯般四处搜寻着孟大人的身影。
“大哥,大哥,我们可真是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你啊!”孟栋梁眼疾手快,一眼便捕捉到了孟大人的所在。
说来也是奇妙,孟栋梁与孟大人容貌肖似,宛如镜中双影,只消一眼,便能轻易辨认出那未曾谋面的亲人。
孟大人一眼便认出了孟栋梁,以及紧随其后的那两位风霜满面的老者,他的瞳孔瞬间紧缩,眼底闪过一抹难以遮掩的慌乱与惊愕。
蒋晴柔深知孟大人对外塑造的那副光鲜形象,此刻目睹孟家二老的出现,她心中惊骇万分,若非此刻稳坐如钟,只怕早已双腿发软,瘫倒在地。
“儿啊,我们终于活着见到你了,有人要杀我们啊。”孟老太太一见儿子,便泪水涟涟,哭诉起来,眼底满是惊魂未定的恐惧。
孟老头亦是如此,二老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地奔向孟大人,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而迫切。
“儿啊,有人欲置我们于死地,你速速派人,将那帮恶徒揪出来,以绝后患!”孟老汉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眼中满是惊恐。
孟大人的面容僵硬如石雕,双手被牢牢钳制,指尖的力度仿佛要将他的骨肉生生撕裂,而那痛楚,在心头翻涌的恐惧与慌乱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几乎被彻底吞噬。
他绞尽脑汁,也无法理解这三人究竟是如何避开他精心布下的杀手网,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此地,更令他困惑的是,为何自己的耳目竟对此一无所知,没有丝毫预警?
三人甫一出现,明眼人也能一眼瞧出这几人有血缘关系。
目光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若说没有关系谁信。
如此一来,孟大人平日里对外宣称的双亲已故、孤苦无依的言辞,岂不都是精心编织的谎言?
而他,竟能将这谎言编织得如此天衣无缝,年复一年,清明时节仍不忘前往墓园,做足了表面功夫。
他这般诅咒双亲的,倒是闻所未闻。
众人心中唏嘘,暗叹孟大人也是个狠人,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孟大人,此刻是否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萧怀风的声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