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姣神色骤变,一抹惊世骇俗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悄然成形。
“王爷既然已安然归来,为何还要对我痛下杀手。”
她眸中泪光闪烁,伤心欲绝,仿佛被清王那决绝之举深深刺痛了心扉。
然而,清王对她的柔情似水却无动于衷,依旧保持着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容。
“若不是你,本王就不会落得如此境界!若不是你,本王也不会失去月儿,一切都是被你所害!”
清王情绪激动之下,忍不住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
待那阵咳嗽渐渐平息,他嗓音略带沙哑却坚定无比地高唤:“木夏。”
木夏与王岐申闻声,连忙步入屋内,神色凝重。
清王眼神冷冽,下达命令:“即刻将王妃软禁于院中,未经本王允许,半步不得踏出。”
孟清姣闻此,脸色霎时苍白如纸,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与绝望,她颤声喊道:“沈允琛,你怎可如此待我?”
木夏目睹她竟直呼王爷名讳,心头猛地一颤,眼底不由自主地掠过一抹惊惶之色。
然而,当他偷偷眼尾瞅向清王,只见其面色平静如水,甚至隐隐透出一丝不耐,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波澜,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轻声却坚定地道:“王妃,请随属下来。”
孟清姣却似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倔强地不愿踏出半步。
清王的声音骤然冷却,如寒风过境,不带丝毫温度:“她若不愿,便派人强行带出去。”
木夏闻言,瞳孔骤缩,满心皆是难以置信。
他实在无法理解,那位曾经对王妃关怀备至、情深意重的王爷,醒来之后怎会判若两人,对王妃的态度竟变得如此冷漠无情。
孟清姣终是未能挣脱,被几名侍卫强行架起,带离了此地,她的呼喊之声愈发高昂,穿透了王府的每一个角落,引得周遭众人纷纷侧目。
待她的声音消失后,清王心中的烦躁才缓缓压下。
木夏察言观色,见清王轻咳一声,便欲转身离去,低声道:“属下即刻去请吴太医来为王爷诊治。”
清王微微颔首,未有异议。
他深知,唯有先调养好自己的身子,方能有机会去向月儿诚挚致歉,方能有机会弥补过往,重新挽回月儿的心。
不多时,吴太医诊毕,缓缓收回搭在清王腕上的手指。清王满目期许,急切地问道:“吴太医,本王的身子如何了?”
吴太医沉重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愁,“王爷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若再一次病倒,恐怕……”
清王闻言,脸色倏地一变,眼底掠过一抹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未曾料到,自己的身躯竟已虚弱至此。
此刻,他的心中再次翻涌起对孟清姣的深深怨念。
若非孟清姣从中作梗,月儿此刻应已携带着治愈他的药方回来了,他又何须在这病痛的深渊中苦苦挣扎,忍受着无尽的折磨。
他的谋算已经可以开始实施了。
他紧紧抿着唇,缓缓闭上双眸,试图将内心的烦躁与怒火深深压抑。
他在心底一遍遍告诉自己:只要能够哄得月儿开心,他的病便有望康复,他的计划也依然能够顺利推进。
“本王已明了,本王会稳住心神。”他低声自语。
“王爷,不好了!府府内的下人闹起来了。”一名小厮急匆匆地闯入,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放肆!他们怎敢如此无礼!”清王斥声道。
“王爷,还请息怒,情绪万万不可过于起伏!”一旁的吴太医连忙出声提醒。
清王闻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可曾查明,究竟是何缘由引发此等乱象?”
小厮低头,恭敬地答道:“回王爷,皆因王妃自上月起,未曾向府中仆役发放月钱,众人心中不满,故而想请王爷出面,给个合理的解释。”
闻此消息,清王眸中掠过一抹难以置信的幽光。
他没想到孟清姣抢了月儿的王妃之位就算了,就连这王府的内务也是一塌糊涂,竟至于府中仆从的月钱都难以筹措。
“王妃不是开了那宁香居,靠着售卖宁香丸赚得盆满钵满吗?怎会窘迫至此,连府中仆役的月银都无法支付?”清王的话语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与隐隐的怒意。
王岐申深知其中曲折,便将个中缘由一五一十地向清王和盘托出。
清王一听之下,胸中气血翻腾,一口气险些未能提上来,若非吴太医在一旁不停地提醒,又急施银针将他从昏迷边缘拉回,只怕他真要就此晕厥过去,不醒人事了。
他的手紧握身下被褥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犹如狂风巨浪,翻腾不息。
他着实未曾料到,孟清姣分明怀揣着前世的记忆,握有先机之利,竟也能将这盘棋局搅得乌烟瘴气。
分明是她错了,却固执己见,拒不认错也就罢了,还得罪了京城中的权贵,甚至累及府中其他商铺。
忆及前世,他迎娶月儿之后,府中上下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商铺的收益更是如日中天,节节攀升。
而他那缠绵已久的病症,也在月儿的精心调理下彻底痊愈,使他得以心无旁骛地投身于那场皇权之巅的激烈角逐。
清王沉吟良久,叹了口气道:“先动本王私库,将府上下人的阅历给补上。”
“王爷,那笔银两非同小可,切不可轻易动用。”王岐申闻言,连忙出声劝阻。
清王转向王岐申,目光炯炯,透着不容置喙的决绝:“王先生,本王自然深知那笔银两的分量,但试想,若连这方寸王府都无法稳固,本王又何谈逐鹿中原,问鼎那至高无上的龙椅?”
“再者说,银钱之物,不过身外之财,失去尚可再得。而本王此刻,更需用那笔银两作为后盾,前往江南寻求名医,医治本王之疾。”
王岐申闻言,神色微变,随即释然。他深知清王之意已决,再劝无益。于是,他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去,迅速着手筹备银两,以填补府中的财政空缺。
清王轻声吩咐,语调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木夏,你且前往王妃处,取回库房的钥匙,细细盘查库中银两所余几何。”
“此外,还需留意库中药物存量,本王欲调养身体,以备后日孟府寿宴之需,本王要以最佳状态出席。”
木夏闻言,正欲转身疾步而去,执行王爷的指令,却忽地心念一动,脚步一顿,转身回禀道:“王爷,小的斗胆提醒,王妃或许尚未为孟大人寿辰备下贺礼,此事恐需留意。”
清王闻此,面色微变,一抹错愕闪过眉宇,显然未曾料到孟清姣竟会如此疏忽大意。孟府寿宴近在眼前,而她作为王妃,竟连贺礼都未曾筹备,这实在有失体统
“速去寻王先生,从他那里支取些银两,暂且准备一份贺礼。”清王的话语淡然落下,随即又补充道,“无需太过费心。”
他心中暗自思量,若记忆未曾出错,那孟大人曾是月儿生母的冤家对头,也因此,月儿对孟大人素来心存厌恶。
为了取得月儿的谅解,他此番定要做个样子给她看。至于这孟府的寿宴,只需随意应付一番便是了。
最重要的是要找机会,见月儿一面,将事情解释清楚。
清王如是想着。
……
太子府。
孟亭月看着手上的锦帕,感觉锦帕上的花纹极为熟悉,但她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她抬眼望向刚步入室内的青靛,出声询问,“青靛,你可曾见过这种布料的锦帕?”
原先她手下的铺子就是交由青靛处理,青靛或许会知道。
闻言,青靛轻盈上前,双手恭敬地接过锦帕,目光瞬间凝聚其上,细细查看。
片刻的静默后,青靛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笃定:“太子妃,依奴婢之见,这锦帕的质地醇厚,绣工精湛,应是京城中锦绣阁所制的。”
“去锦绣阁。”孟亭月当机立断道。
孟亭月带着青靛前往锦绣阁,甫一抵达锦绣阁,就瞧见落嘉公主的身影。
“皇嫂。”落嘉公主面上一喜,翩然来到孟亭月面前,“皇嫂怎么来了?”
孟亭月温婉一笑,解释道:“落嘉,我是来问事的。”
“皇嫂想问什么,问我,我什么都知道。”落嘉公主拍着胸脯,语气中带着几分少女的俏皮与自信。
“这铺子是落嘉的?”孟亭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