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摆了摆手,挥退前来告密的宫女。
宫女躬身退下,内侍立时上前:“娘娘?”
皇后欣赏着指尖的蔻丹,嗓音轻蔑:“那杂种可有选好府邸?”
“杂种?”
内侍一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两国皇室所生,不是杂种是什么?”皇后冷声,“今日他进宫两趟,别告诉本宫,府邸还没定下。”
“不曾听内务府的人说起,也不曾有人来传消息。”
“药可曾埋藏妥当?”
“都埋妥当了,老奴问过钦天监,这两日会有雨,届时保管丁点痕迹都瞧不见。”
“嗯。”
“最靠近陆家府邸的那个宅院,老奴命人埋得最多,老奴想着他或许会选与陆家近的。”
“但凡是皇帝给的选择都得埋,谁知道那杂种究竟会选何处?”
“娘娘说得是,皇上所指的宅院,包括在建的全都埋了。”内侍说出顾虑,“就是药效只有半年,半年后,药效就没了。”
“半年?”皇后笑了,“半年足够了。”
半年还弄不死杂种,她这个皇后就白当了。
至于他想将自己人安排进太医院,那就随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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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落起雨来。
陆承珝不睡,苏心瑜便跟着不睡。
夫妻俩等在书房。
“竟然下雨了,药丸子都得化了。”苏心瑜站在窗口看着雨幕,心里捏了把汗,“一旦化了,咱们就不知哪些府邸有哪些无,如此后续选择就很麻烦。”
陆承珝自然明白风雨雷电四人的本事,知道他们即将归来。至于贾光等人的实力,他不怎么清楚。
“既然选不好,那就所有府邸皆不选。”
“全都不选?”
苏心瑜转头看向书案后淡然坐着的男子。
陆承珝顾自在纸上写着什么,嗓音淡漠:“嗯,心思歹毒之人不会放过一丝害人的机会。”
对此,苏心瑜表示他所言大抵是对的:“夫君擅探案,最是了解歹人心思,我觉得全都不选的决策很对。”
两人话落,闪电率先归来。
不多时,寒风、冻雨与惊雷也到了。
四人身上衣袍已湿。
“下雨前收集了一些,里头的毒丸全是干的。”闪电从怀中掏出瓷瓶,“属下前去的院落被埋了毒。”
余下三人也纷纷拿出瓷瓶,皆表示是在下雨前寻得。
“很好。”陆承珝淡声,“下去洗洗歇息罢。”
“是,公子。”
苏心瑜叮嘱:“小厨房有在煮姜汤,你们每人喝一碗再洗。”
四人感激称是,离开书房。
又等了两刻钟,贾光、冯虎等人也回来。
“怎么样,毒丸子可有融化?”苏心瑜连忙问。
贾光道:“少夫人放心,瓷瓶里装的毒丸子全都没化,我等是在收集了部分后,才落起雨来。”
众人纷纷将瓷瓶掏出。
眼看着所有派出去的人全都带回装有毒丸的瓷瓶,苏心瑜蹙眉:“夫君估计得丝毫没错。”
冯虎问:“少夫人所言何意?”
“夫君说所有府邸皆不可选。”
“确实不能选,至少我们前去的府邸就不能选。”冯虎恨恨道。
苏心瑜吩咐:“你们先去小厨房喝姜汤,再洗洗歇息罢。”
几人抱拳:“是,少夫人。”
只片刻,书房内只剩下了苏心瑜与陆承珝。
陆承珝还在纸上写着什么,她缓步过去,帮他将案上的烛火剪了剪,瞬间火苗蹿起,亮堂不少。
“夫君后续准备怎么办?”
陆承珝也不瞒她:“目前不知皇帝的态度如何,更不知他当年对淑妃的感情,所以我想要太医院的资料。”
“淑妃娘娘在皇城是个禁忌,她的资料应该不好得到。”
“考虑到这点,我才派贺进与老二前去。”
苏心瑜说出自己的猜测:“倘若皇帝对淑妃有感情,夫君要报仇大抵会方便些。倘若正如那日咱们在茶馆听闻的那般,夫君将来的路怕是很难走。”
陆承珝唇角清冷一勾:“先走着算。”
如果皇帝在淑妃遇难一事上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他只能干件大事了。
“这些瓷瓶怎么办?”苏心瑜扫了瓷瓶一眼,“明日送去竹林?”
“先放着罢。”陆承珝想起一事,“当日扎在马车上那支毒箭何在?”
“在我师父那。”
“改日我问问你师父。”
“夫君打算作何?”
“扎回君晨涛身上。”陆承珝平静道,“自是还他,这些毒丸子亦还他。”
说着想看她有无露什么害怕的神色,竟瞧不见。
苏心瑜见他盯着自己瞧,不由得笑问:“我脸上有花?”
“没有。”陆承珝淡笑,“娘子面如芙蓉,人比花娇,何须面上有花?”
“贫嘴。”苏心瑜不由得摇首,旋即哈了个哈欠,“都过了半夜了,该睡了。”
话音甫落,陆承珝吹息了书案上的烛火。
书房内倏然暗了下来,外头又在下雨,吓得苏心瑜娇软出声:“喂,你作何?”
她瞧不见他,伸手也够不到他,身子不由得发颤。
黑暗中,陆承珝拉住她的手:“熄灯回房,怎么你怕黑?”
“有点怕。”她不自知地往他怀里缩。
陆承珝顺势搂住她,带着她往书房门口走,温声:“如今一日比一日寒凉,今夜又落雨,要不你在主屋洗漱?”
她夜里去东厢房洗了再去主屋,路上虽只一段路,还是容易着凉。
特别是今夜。
“那我总得回去拿换洗衣裳罢。”她紧紧抓住他的袖子。
陆承珝另只手取了搁在书房门口的伞,带着她走去檐下,一把撑开了伞。
游廊有灯笼串亮着灯,苏心瑜这才松开了他的衣袖,下一瞬,腰肢被他搂住。
“我先送你回主屋,你的衣裳我帮你取。”
“也好。”
两人一把伞,相携走在雨里。
片刻后,到了主屋。
他们一到主屋,寒风冻雨立时送来两大桶热水,很快悄无声息地退下,十分识趣。
只丁点的路,苏心瑜的鞋袜裙裾竟都湿了。
陆承珝见状:“快去洗,莫着凉,我去取衣裳。”
苏心瑜抿了抿唇:“我还是等你取了衣裳回来再洗罢。”
“怕被我瞧见?”他好整以暇地看她。
苏心瑜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遂也直接点了头:“总是羞的。”
“你不给我看,还想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