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珝解释:“今日中午去到皇祖母跟前,实则儿臣当时就想来看看父皇。”
“父子连心,老奴方才就说六殿下惦记皇上呢。”邹公公将食盒内的点心拿出来,一一摆放妥当。
苏心瑜心道陆承珝确实不能一开口就与皇帝说,他想给自己人谋官职,遂也开口:“夫君想来见父皇是真的,儿臣想吃御膳房所做的吃食亦是真的。”
“这孩子……”皇帝笑了,将邹公公才摆整齐的几盘点心挪了挪,“吃罢,先吃这些垫垫饥,稍后晚膳再好生吃过。”
“多谢父皇!”
苏心瑜福了福礼,毫不客气地左右手皆拿了点心吃。
皇帝含笑看她,见她两颊吃得鼓起,愈发愉悦笑出声:“你这吃法,教朕记起一个人来。”
苏心瑜咽下口中吃食:“敢问父皇,是谁人呀?”
皇帝抬手命小太监搬来椅子给儿子儿媳坐。
陆承珝与苏心瑜先后落座。
皇帝这才道:“苏恺,说起来,他也姓苏。”
听闻熟悉的名字,苏心瑜豆大的眼泪啪地掉在了糕点上。
她连忙将糕点塞自己嘴里,借着抹嘴唇的动作,悄然抹了泪。
“怎么?”皇帝疑惑。
陆承珝温声解释:“父皇有所不知,苏恺是儿臣岳父,正是苏心瑜之父。”
他在绵州拜祭岳父岳母时,曾记下墓碑上的名字。
“原来如此。”皇帝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劝慰,“心瑜啊,你往后若想吃宫里的膳食,尽管来与父皇说。”
“多谢父皇!”
苏心瑜使劲咬住内侧唇肉,如此不教自己再度落泪,以免失了礼数。
她这般强忍着情绪,陆承珝看在眼里,双手缓缓捏了捏。
“父皇,儿臣带她去御花园走走。”
“也好。”皇帝动了动手指。
去散散心也好。
眼看小夫妻离开,邹公公压低声:“皇上,六殿下年少时没了陆将军,六皇子妃年幼时没了苏刺史,他们进宫来看您,那是孺慕之情啊。”
皇帝连连颔首:“是啊。”
陆承珝带着苏心瑜出了御书房。
此刻的时辰通往御花园路上的人很少,趁周围无人靠近,苏心瑜吸了吸鼻子:“对不住,方才是我情绪失控,我其实是想帮夫君与父皇搞好关系的。”
“我知道。”
陆承珝温声,伸手拉住她的手。
这才发觉她的小手是冷的。
苏心瑜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再度吸了吸鼻子:“我会不会弄巧成拙?”
毕竟父亲是被贬去了绵州的。
“不会。”陆承珝将她的两只手都拢在手心。
煽情的话,他不会说。
但最起码他可以温暖她发冷的手。
苏心瑜长长吐出一口气:“我好多了,咱们回御书房去。”
万不能耽误了正事。
陆承珝颔首提步,仍旧拉着她的手。
见小两口回到御书房,皇帝便放下手上公务:“走,咱们今晚早些用膳。”
就这时,皇后身旁的内侍过来,见到陆承珝夫妻在,显然吃了一惊,却仍问:“皇上,皇后娘娘命老奴来问,晚膳您是否去凤仪宫用?”
“不了。”皇帝只吐了两个字。
该内侍应声退下。
邹公公见他远去,含笑问:“那老奴去传膳,今晚皇上与六殿下可要饮酒?”
“饮,自然得饮。”皇帝抬手一挥,阔步走在前头。
陆承珝与苏心瑜则跟上。
不多时,殿内饭厅内,酒菜很快摆上。
邹公公拿着酒壶要给皇帝倒酒,被陆承珝抬手拦下:“公公,还是我来罢。”
“殿下,这……”
“我未曾给父皇斟过酒,还请公公圆了我这个小心愿罢。”
一句话听得皇帝动容。
以往那些皇子公主拍马屁,他只听半句话就听出来企图,而今这对小夫妻真诚不作伪,这才是最打动人心的。
邹公公立时将酒壶给了陆承珝。
陆承珝恭敬给皇帝倒了酒,而后才给自己的酒杯也倒上。
父子俩举杯对饮。
酒过三巡,陆承珝见皇帝心情不错,这才讲今日来的目的:“父皇,儿臣才被您认回,就多了些麻烦事。”
“何事?”
“先前母妃身旁的太医贺进托人寻到我,说是想回太医院,而我在陆家的堂兄也想进太医院。这两桩事委实令儿臣为难。”陆承珝淡声,“不怕父皇责怪,不是儿臣说太医院不好,实在是偌大一个太医院竟然连儿臣身上的毒都解不了。他们还想托我这个关系进去太医院,儿臣是百般不愿。可关系搁在那,一个是我母妃身旁之人,一个是我在陆家的堂兄。”
这番说辞听下来,苏心瑜真想给他竖个大拇指。
“贺进,朕记得,他想回便回。至于你在陆家的堂兄,他若想进太医院,得通过太医院的测试。”
“自是应该。”
“嗯。”
“如此多谢父皇!”陆承珝又给皇帝斟酒。
皇帝语重心长道:“往后想通过你走门路的事多了去,你若不想管,直接拒绝便是。”
“是,儿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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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宫用了晚膳,回到陆家夜已深。
陆承珝没有立时就寝,而是将寒风贾光等所有人都喊到了跟前。
“趁夜色你们去办一件事。”他将一叠房屋图甩出,“你们两人一组,查所有宅院地里是否埋有黑色丸子的毒药。”
苏心瑜叮嘱:“毒药呈黑色,圆粒,遇水则化。你们各带一只瓷瓶前去,手上若有水也不妥,为保险起见,你们用树枝夹进瓷瓶内为妥。”
众人齐声应下。
两两一组,带了房屋图,悄然离开陆家,往京城的几个方向而去。
此刻的皇宫,凤仪宫。
陆承珝与苏心瑜回到陆家没多久,就有人将陆承珝要安排两人到太医院之事说与了皇后听。
“娘娘,六殿下如此安排是有什么目的在?”
“你说是什么目的?”
“奴婢方才听六殿下说他最烦太医院,原因是太医院解不了他身上的毒,对于要安排人进去太医院,听他所言是心不甘情不愿。”
皇后冷笑一声:“无非是他成了皇子,一时间成了人上人,想炫耀自己身份带来的转变罢了,或许他还想知道皇帝对他重视与否。”
“娘娘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