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正式开启了他人生中的第二段梁山生活大幕。他按爹要求的和自己计划的,每天按时听郑仁义讲文化课,并且一有空就读书;每天下午定时去跟着史进学武练武。不学习不练武的时候,就跟水仙和二夫人,还有云娘在一起说话聊天啦家长。这样的日子,安逸、舒适,一时间,大龙像是换了个人,按他自己的说法:“咦,我重生了!”
宋江几乎每天都要向宋清、向爹,向郑仁义和史进打听大龙的情况。有时候宋江忙,就把这事交给花荣,戴宗、吕方和郭盛,让他们替他打听,然后再向他汇报。时间很快过去了一个多月,不管是看到的还是听到的,都给宋江一个感觉,大龙跟上一次来梁山是真的大不一样了。成人了的大龙,沉稳了,扎实了,用心了,知书达礼了,有模有样了,这令宋江很是高兴,也很欣慰。
正在大龙本本分分扎扎实实学文化练武功的时候,一件大事打乱了他心里的宁静,也搅乱了他已经稳定下来的心思。
这是大龙来梁山二十多天后的一天,晚饭后,从兵营回来的云娘高声大气地对大龙说:“哥,听说了吗?一个特大好消息呀!”
云娘自从到朱仝和雷横的南山第三关上做了副将,每天晚上回来后都要向大龙报告新消息好消息。云娘跟大龙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报告不完的新消息好消息。大龙已经习惯了云娘的这种状态和做法,他觉得云娘认为的那些好消息新消息,也不过就是云娘感兴趣的事,而这些事在大龙看来,不过就是山寨里正常的事情,也是土匪的惯常做法,他并不觉得是啥新消息,因此每次都是笑着回问一句:“哦,又有啥大好消息?”
这次也不例外,还是这样回问了一句,就笑着等待云娘下文。不料,云娘的回答,却大出他的意料,令他惊诧不已。云娘说:“梁山军要出征了呀,去打北京大名府,来劲不?大寨主亲自挂帅,军师也去。梁山几乎所有的大将都去。听说,这可是梁山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军事行动呢。”
“真的假的?”大龙本来是坐着的,一听这消息,“噔”地一下就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惊问道。他突然意识到,爹是在瞒着他。下午他去跟师傅学武,师傅不在,师傅的助手告诉他:“将军让给你说,今天下午将军有事,不能教您,让你自己练。”大龙便自己练了一个下午,可师傅有何事,他并不知道,当然按规矩,他也不能打听。看来,师傅的事,定然就是这事了。显然,师傅并不想让他知道这事。而师傅不想让他知道,自然是受了爹的指使,或者是要求的。
云娘又说:“当然是真的。朱将军今天下午去忠义堂接受的任务,快下班时回来传达的。明天上午准备,明天下午就出发。说是为了救那个卢员外和拼命三郎石秀,事情特别紧急。”
“这么说,你也去?我师傅去不去?”大龙这话既是打探也多少有点酸味。
谁料云娘却叹一口气道:“唉,没俺的份。俺们三关上的将领都不去,守家。听朱将军说,山寨只留下公孙胜、刘唐、穆弘和俺们三人守把山寨,其他将领全都去。俺们四个女将,人家三个都去,就俺没份儿。真想去长长见识,亲眼看看咱梁山大军是如何打这等大仗的。可惜,这等天大的事,没咱的份。唉!”
的确,这不但是云娘眼中的大事,也是大龙到梁山以来的第一件大事。其实,也是梁山军有史以来第一大战事。第一次攻打大宋朝四大都城之一,能说不是大事?谁都知道,大宋朝的四大都城是:东京首都开封府、西京河南府、南京应天府、北京大名府。攻打大名府,是梁山军实力的展示,也是对朝廷的宣战和示威。这样重大的军事行动,对大龙来说,可是千载难逢,因此大龙一听到这一消息,就激动得心里似烧开了一锅水咕嘟咕嘟滚滚荡荡再也按捺不住了。他只对云娘说了一句:“我得出去一下,你快睡吧。”
说罢,拔腿往外便跑,一口气飞奔到史进的宿舍门口,也不顾警卫阻拦,直说“我要见师傅,马上。”就往里闯。
警卫却正面挡住他,说:“不能进,将军有令,任何人都不能进。”
大龙一听这话,火气就往上蹿,大声嚷道:“我也不能进?我要见师傅,有急事,有急事!”
“不行,谁也不行!这是军令,军令如山倒。请公子理解。”警卫像一堵墙,矗在面前,大龙半步也前进不得。
正这时,只听史进在里面说:“是大龙吧?让他进来吧。”
警卫立即往旁边一闪,大龙噌地就冲了进去。一看,原来是孙新和几个将领在。众将一看大龙进来,都站起身,跟大龙互相行个拱手礼,就告辞而去。史进说:“你来得正好,大事议完了。啥事这么急?这么晚了又跑来?你可是头一回来我这里呢。快坐快坐。”
大龙平息了一下喘息,来不及坐,就急切地问道:“师傅你要去攻打大名府?”
史进稍一愣,笑了笑说:“啊是,我去。不过不是我去攻打,是梁山大军去攻打。你还是知道了。就为这事而来?”
大龙:“是,就为这事。我就想来求师傅,能不能带上我,让我跟你去?我也是打过仗的,不会拖你后腿的。”
史进见大龙不坐,就踱着步子,用严肃但并不严厉的语调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了。你爹特意给我交代过,让我不要告诉你这事,要你在家好好学习。我不在家期间,你好好练武。明天下午大军出征,我本来是想明天上午避开出征这事,单独给你交代的。可现在已经你知道了,我也就不用再专门交代了。好好练,我回来后接着学新的动作。你想随大军出征,这事我说了不算。你的事,除了你爹,谁说都不管用。明白了吧?”
大龙当即转身就往外走。史进伸手扯住大龙的胳膊,问:“这就又走?性子够急的,比我还急呢。平日里看不出来呀。要去哪里?”
“既然只有我爹能决定,那我这就去找他。”大龙干脆果决地说。
“不行!”史进依然扯着大龙的胳膊不松:“要找你爹也只能明天白天,夜晚去,你爹房门前有暗设的机关,任何人晚上只要靠近,那机关就会发射,岂不会伤着你?夜晚只有军师、花荣和吕方、郭盛四人能进你爹的卧房,任何别人要进都很危险。明天白天再说吧。明白了吗?”
大龙听史进如此一说,立即像泄气的皮球,两腿一软,若不是史进扯着他胳膊,就歪倒在地上了。
史进劝慰道:“别着急,也别难过,明天找到你爹,说不定他会同意让你随军呢。先回去休息,休息好了,精神头十足,你爹一看你那神情、状态,一高兴就同意啦!若没别的事,快回去休息吧。好吧?”
大龙很是丧气地告别史进,回去睡觉。翻了半个多时辰的烧饼才迷糊过去,天不亮就早早醒了。好歹熬到天亮,顾不得吃早饭,他就跑到爹的办公房门口,等着爹来上班。
因有重大军事行动,因此宋江来得格外早。离着很远,宋江就望见大龙在门口徘徊。这段时间因大龙学习练武很是认真,宋江觉得大龙很听话,对他的看法也跟以前大不相同了。但这么早就看到大龙在这里,还是觉得诧异。一到跟前,就问道:“大早上的,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去上课?”
大龙也看出爹对他的看法不一样了,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好,就连说话的语气都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因此他说话自然也跟以前不一样,就往爹的跟前靠了靠,说道:“爹,我听说了一个重大消息,来问问你,是不是真的?”
宋江一愣,脸色冷了下去,语气变得生硬:“重大消息?哦,是有重大消息。可我要先给你说清楚,梁山上任何重大事件跟你都没关系。”
大龙心想,爹还真是厉害,真是善变,变得也快,眨眼间就变成了这样一副面孔。如今的大龙,已经不是前次来梁山时的大龙了。无论是灵岩山还是到青崖寨,也算是见过世面,经过风雨了的,承受力和涵养都有了明显提高。尽管,他的心情很是复杂也很是迫切,但他没有像以前那样任由情绪写在脸上,此时他只是转变了一点语调,继续说道:“我也是梁山人了,为啥跟我无关?梁山上的事,当然跟我有关,所以我才来问。我听说梁山要派出大军去攻打大名府,这是真的吧?”
一听这话,宋江“腾”地一下转过身去,语调冷硬地问道:“你问这事儿啥意思啊?真假与你啥关系?我给你说过,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给我好好地上课学文化,好好的跟你师傅练武功。这是山寨的大事,我刚才说了与你无关。你就不要问,也不要想三想四的,明白了吧?回去吧,回去吧。”